太虚山巅的“人间剑心碑”落成之日,苏寒白衣银发立在碑前,指尖轻抚碑面——那是用剑匣晶体与祖巫骨血共同浇筑的石碑,纹路间流动着凡人的祈愿与剑意的辉光。沈砚作为新一代剑盟首徒,正领着弟子们行开碑礼,忽然望见天际飞来一片黑云,云中有金鳞闪烁。
“是……天龙!”乌娅握紧新铸的冰刃,刃身刻着苏寒亲授的“风雪十八式”,“盟主,这龙气里有天道残留的气息!”
苏寒却抬手止住众人,金红色瞳孔中倒映着龙目中的挣扎:“它被天道种下的‘神罚之种’侵蚀了灵智。沈砚,布‘引龙入剑意’阵;乌娅,用冰梅剑意稳住它的心神。”
天龙怒吼着砸向碑顶,苏寒却不闪不避,张开双臂迎向龙爪。当龙鳞触及他胸口的晶体时,竟自动剥落露出底下的人道纹路——那是用千万凡人信念织就的“护道甲”。天龙眼中的血色渐渐退去,化作幼龙形态蜷在苏寒肩头,龙角上还挂着百姓献上的红绳。
“去吧,去云海深处静养。”苏寒轻轻抚摸龙首,将一道剑意注入它眉心,“待你能明白‘守护’而非‘掌控’时,再来人间见我。”
幼龙低鸣着飞向天际,苏寒转身时,看见赤练带着苗疆巫女们赶来,竹篓里装着新酿的桃花醉。酒坛打开的刹那,酒香混着剑意飘向四方,碑面上突然浮现出各地传来的剑意投影:有边塞少年在胡杨树下舞剑,有江南女子用绣针比划剑招,甚至有西域商队以驼铃为节拍演练刀术。
“盟主,鲁国书院传来急报!”弟子骑马驰来,递上染血的密信,“徐清先生在陈州开仓时,遭天道教余孽袭击,对方用的是……魔神残魂附身的兵器!”
苏寒捏碎密信,晶体突然发出警示般的红光。他望向陈州方向,只见地平线上升起黑色魔雾,雾中隐约有狰狞的剑影——那是用百姓执念炼制的“邪念剑”,与当年血魔子的手段如出一辙。
“走。”苏寒踏剑而起,日月同辉剑在掌心嗡嗡震颤,“天道虽退,余烬未灭。沈砚,通知各分舵:凡遇天道教余孽,可先斩后奏;赤练,让苗疆蛊师准备‘净化蛊’,这次的邪剑怕是要用到。”
陈州城破之日,苏寒赶到时正见徐清以春秋笔力抗三名邪剑使。书生的长衫染血,笔下却仍写着“民为天”三字,墨痕化作盾牌护住身后的老弱。苏寒挥剑斩落,三色剑意如惊鸿掠过,邪剑使的兵器在接触剑意的瞬间,竟爆发出无数人的哭嚎——那是被吞噬的生魂在求救。
“以人念为剑,天道教果然死性不改。”苏寒指尖凝出剑意锁链,将邪剑钉在城墙之上,“徐清,可曾受伤?”
“无妨。”书生擦去嘴角血迹,望着苏寒身后遮天蔽日的剑影,“只是这些邪剑……都是百姓的执念所化,强行摧毁怕是会伤了民心。”
苏寒皱眉,望向那些在剑意中挣扎的邪剑——每柄剑上都映着凡人的渴望:有母亲求子平安的愿,有农夫盼丰收的念,更有士子望公平的志。他忽然伸手握住其中一柄“求学报”,剑意温柔地包裹住剑中的执念,竟将其炼作透明的光剑。
“原来……邪念的背面,是未被听见的心声。”他低语,三色仙骨泛起柔和的光,“乌娅,传我命令:剑盟弟子需习‘听心术’,凡百姓有所求,先以剑意疏导,再助其达成。”
赤练的蛊群飞来时,看见的正是苏寒以剑意净化邪剑的场景。蛊王精元与剑意融合,在他掌心凝成一枚枚“心灯剑种”,植入百姓眉心可保邪念不侵。当最后一名邪剑使败退时,陈州百姓纷纷涌出家门,对着苏寒行礼,却被他一一扶起。
“不必谢我。”他拂袖间治愈众人伤痕,“该谢你们自己——是你们的善念,让邪剑无法侵蚀。徐清,陈州粮仓可还够用?”
“足够。”书生望着重新焕发生机的城池,忽然轻笑,“只是徐某有一事不明:盟主为何不趁机彻底铲除天道教?”
苏寒抬头望向天际的阴云,那里仍有天道法则的碎片在盘旋:“天道如同春草,斩尽还生。但若人间处处有光,草莽便再难遮蔽视线。”他挥剑斩出一道剑意长虹,长虹所过之处,荒地长出麦田,病者恢复安康,“我们要做的,不是永远战斗,而是让战斗变得不再必要。”
暮色中,苏寒踏剑巡视陈州城。他看见孩童们举着用树枝削成的“剑”追逐嬉戏,听见酒肆里的说书人正讲着“剑仙化光救人”的新段子,闻到小巷深处飘来的饭菜香。银发被灯火染成暖金色,他忽然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桃花——那是从千里外的太虚山送来的春讯。
“师父!”沈砚的呼喊从远处传来,“鬼阴山有异动!”
苏寒轻笑,将桃花别在剑柄:“看来,这天下总有无尽的麻烦在等我。但也好——”他望向万家灯火,金红色瞳孔中倒映着人间烟火,“若有一日我真的无事可做,那才是这世间最大的危机。”
剑鸣声响彻夜空,白衣银发的身影掠过星河,留下一道永不熄灭的剑意。而在陈州城的墙根下,某个曾被剑意治愈的少年悄悄埋下一颗种子——他说,等种子长成大树,他就要带着剑去游历天下,像剑仙那样,把光带到每一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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