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书店的木门挂着风铃,是用苏棠蜕下的金鳞做的,有人推门时就会发出细碎的“叮铃”声,像书页翻动的尾音。林夏用现实中那盒民国纸币换了书界的咖啡豆,此刻正蹲在吧台后摆弄老式咖啡机——这是房东留下的,说“用情感能量煮的咖啡,能让穿书者想起自己的来处”。
“叮铃——”
风铃响时,林夏抬头看见一个穿校服的女生站在门口,背着洗得发白的双肩包,手里攥着半块碎玉,和她们的一模一样。女生的校服袖口露出一小片皮肤,那里有个淡金色的莲花印记,比林夏的深,比房东的浅。
“请问...这里收旧书吗?”女生的声音发颤,书包里掉出一本漫画,封面上的女主角长着苏棠的脸,“我叫阿念,从2043年来的。”
苏棠的鳞片手链突然发烫,她碰了碰林夏的胳膊,示意看女生书包里露出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闺蜜穿书后》的文档,最新章节停在她们刚写完的第六章。
“未来的穿书者?”林夏倒了杯咖啡推过去,“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阿念的手指在咖啡杯沿画圈,碎玉在桌上转了个圈:“2043年的书店老板说,遇到解决不了的穿书问题,就来找民国书界的双生书店。他还说...我是你们写出来的角色。”
她翻开那本漫画,里面的剧情和她们第三十二世的经历完全重合:穿书者阿念为了救现实中的妹妹,和书灵签订契约,每完成一个任务就缩短妹妹一年寿命。而漫画的最后一页,画着阿念在双生书店门口消失的场景,旁边写着“作者未填结局”。
“这就是过度使用情感能量的风险。”房东的声音从书架后传来,她正踩着梯子整理书,手里拿着那本未翻开的书——封面是纯黑色的,连书名都没有,“你们写第三十二世时为了让剧情更‘感人’,给阿念加了‘牺牲妹妹’的设定,结果现实中真的有人因为这段剧情穿书,变成了阿念的样子。”
林夏的手机突然震动,文档里自动弹出“情感能量收支明细”:
- 偿还报童债:消耗“愧疚”x3
- 治愈医生伤:消耗“感激”x5
- 创造双生书店:消耗“期待”x10
- 意外生成阿念:透支“怜悯”x20(负债状态)
“负债会怎么样?”苏棠的鳞片手链暗淡了几分,她发现自己的指尖开始变得透明,像修正者消失前的样子。
“轻则人格剥离,重则...”房东把黑色封皮的书抱下来,书页边缘泛着暗红色,“变成这本书里的字。”
她翻开第一页,里面没有字,只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眨动。林夏认出其中一双属于民国苏棠的怨念体,另一双属于第三十六世被她们误杀的穿书者。
“这是‘第一本书’。”房东的声音压得很低,“比《沪上双生记》更早,是所有穿书现象的源头。传说书里封印着第一个穿书者,她想把现实变成书界的一部分,结果被自己写的字反噬,永远困在了里面。”
现实中,林夏的出租屋突然闯进一个陌生人,穿着和阿念同款的校服,锁骨处也有莲花印记。他径直走向书架,抽出那本《沪上双生记》,翻开的页面上,阿念的漫画突然多出一行字:“找到现实中的‘镜像体’,可抵消负债。”
书界里,阿念的碎玉突然飞向门口,与刚推门进来的男生手中的碎玉拼合。男生和阿念长得一模一样,只是穿着现实中的校服,袖口的莲花印记正在发光。
“我叫阿明。”男生挠了挠头,“刚才在出租屋看书,突然就到这里了。对了,我妹妹说她最近总做奇怪的梦,梦见自己在书里...”
林夏的手机文档突然更新,负债额度从-20变成了0,苏棠的指尖恢复了实体。而现实中,那个陌生人(阿明)的手机弹出消息,是他妹妹发来的:“哥,我梦到有人给我煮咖啡,好好喝!”
“镜像体之间的情感能抵消负债。”房东合上黑色封皮的书,“就像你和苏棠的共生契约,正负相抵才能平衡。但第一本书里的存在不喜欢平衡,它们总想打破现实与书界的界限。”
话音刚落,黑色封皮的书突然自行翻开,书页上浮现出林夏的笔迹:“双生书店的门永远为穿书者敞开。”而现实中,林夏的出租屋门“咔哒”一声开了,楼道里传来无数脚步声,每个脚步声都伴随着书页翻动的声音。
阿念和阿明的碎玉同时发烫,他们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像要回到各自的时空。“我们还会再见吗?”阿念把漫画留在吧台上,封面的女主角旁边多了个小小的咖啡店招牌。
“等我们还清能量债。”林夏笑着挥手,突然发现阿念校服的后颈处,印着和黑色封皮书上一样的暗纹。
当风铃再次响起时,书店里只剩下她们三人。房东看着黑色封皮的书,眉头紧锁:“它刚才在偷偷复制你的笔迹。如果让它写出‘现实=书界’,两个世界就会重叠,到时候...”
她的话被现实中传来的震动打断。林夏的手机收到新闻推送:“全球多地出现‘书中场景’,东京街头飘着武侠小说里的桃花雨,纽约上空飞过科幻书里的飞船...专家称可能是集体幻觉。”
书界的天空中,那本黑色封皮的书正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的黑暗。林夏看到无数行字正在生成,最上面一行是她的笔迹:“现实与书界的通道,不该有边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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