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神放完这一击，能量不够维持直接散开。
她站起身，体内莲心急速旋转，吞噬之力扩张！
“给我滚出来。”
她右手一握，地面忽然塌陷，数十只隐藏的中阶血鬼被强行吸出，连同护体魔气一并剥离，直接抽入空中的血莲旋涡！
“不要——！”
“饶……啊啊啊啊——！！！”
他们的声音刚出口，下一刻便化作纯净魂源，成了她怒火的柴薪。
莲心再度轰鸣，旋涡扩大，直接覆盖方圆十里！
天上的残云竟也被带动，化作血色气流朝她胸前莲心倒卷而入！
若小萌全身的皮肤泛起血痕，每一次吞噬都是极限压榨；她的肉身快撑不住了，但她根本不在乎。
“再来！”
她低吼，灌注全部神力于莲心之中，强行扭转功法运行方式。
——以前，她是控制血鬼吞噬。
——现在，她是主动猎食！
以身为炉，以魂为药，以怒为火，以血为供！
血莲在她体内疯长，从一朵变为九朵，每一朵都悬浮在丹田上空，犹如神座上的审判之印。
而在那九朵血莲的中央，莲心核心之处，一颗幽蓝光点若隐若现——。
那是焚虚神剑最后的灵意，未灭！
若小萌知道，那不是师父的残魂，残魂已灭，那是一道遗志。
“师傅，你看看我怎么杀光他们。”
她咬牙，撑起剧痛的身体，直接朝西南方向突进。
那里，是一支千人级血鬼援军正准备靠近此地的地方。
她感知到了。
他们没有隐匿，但也没有靠得太近，显然是想“伺机而动”。
她不给他们“机”。
血鬼援军营地。
一名血鬼统领忽然心中一跳，抬头望向东方。
“奇怪，为什么会有心惊肉跳的感觉。”
“是……是她！！”
但刚刚开口，整座营地上空便轰然炸裂，仿佛一个小型星球直接砸落！
血莲旋涡破空而至，若小萌整个人从高空跌入，如同一颗落地的神雷！
“杀！！！”
她只吼出一个字，身后血莲齐放，吞噬之力铺天盖地席卷整个血鬼军营！
“防御——！！布阵——！！！”
“她疯了——她完全不顾自身消耗！！”
“万年级别的血鬼也抗不住——啊啊——！！”
场中哀嚎不断。
血鬼营地不到一刻钟便彻底溃散，连逃的都没机会，所有生魂、残魂、气血、魂力、灵核，全都被她强行抽走。
血莲上浮现一道又一道诡异血纹，每杀一名高阶血鬼，便有一圈金色纹路烙在莲瓣之上。
若小萌体内骨骼咔咔作响，灵海极度不稳，她甚至有一瞬间险些昏厥。
这些碎片嵌在她身体里，有些已经与骨血融合，有些还在缓慢排异，偶尔会刺痛，但她没拔。
她想保留点“痛觉”。
至少这样，她还能感觉到——自己是活着的。
她低头看自己的手。
满是血。
不知道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
手指微颤，莲心缓缓收拢，血莲旋涡散去，一切恢复沉寂。
“师傅你看到了吧？”她在识海中轻声开口。
没有回应。
她明白，那道声音再也不会出现了。
“杀了你们所有血鬼之后……我又剩下什么呢？”
她喃喃。
那句轻声提问，不是问天，也不是问神。
而是在问自己。
她忽然发现，这一路上，她一直在奔。
从被追杀，到反杀，从安阳城破，到城外鏖战，再到神技冲突、血神降临、师父陨落……她没有给自己喘口气的机会。
她不敢停。
因为她一旦停下，就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承受得住这一切。
可是现在，她终于停了。
才发现——她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还要继续走下去。
是复仇吗？
复仇完成了。
血鬼被她吞了十几万，指挥血战的万年智慧血鬼也死了大半，支援被拦杀，主力覆灭。
血神但那不是她现在能碰的存在。
她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那是一种从骨头缝里往外散的冷，是从灵魂深处生出来的空。
若小萌在山巅上坐了很久，直到血莲的最后一丝光影从体内散去，她才站起身，转身朝南。
那是安阳的方向。
她没有飞遁，也没有施展传送术，只是一步一步走。
脚下的泥土仍湿滑，是血与雨水混成的泥。
每走一步，靴底都会带出一抹深色，像是要把战场的痕迹，一路踩进安阳城里。
安阳州城门早已残破，城楼倾斜，护城河里的水已经成了暗红色，尸体与碎木交错漂浮。
她踏入城门时，没有人拦她。
守门的不是士兵，而是几个裹着破布的老人，他们的眼神并不认得她是谁，只是麻木地看着这个满身血痕的女子走过。
街道上空荡荡的，却到处是哭声。
有女人抱着被烧得焦黑的婴儿，跪在废墟前嚎啕；
有少年双手扒着倒塌的墙，拼命想掘出被埋的父母；
有老人弓着背，将一片片焦土中的碎骨拣起，装进布袋，嘴里念着名字。
火烧过的屋檐还在滴水，像在流泪。
若小萌走到中央广场，那是安阳州最大的集市，平日人声鼎沸，如今只剩焦土和瓦砾。
她站在那儿，环顾四周。
城还在。
人，还剩一部分。
可那种“家”的气息，早已被血和火吞噬殆尽。
她想说些什么，想告诉他们，血鬼已经退了，血神也消散了，安阳安全了——。
可当她张嘴时，声音却像卡在喉咙，被堵住了。
因为她看见了他们的眼神。
不是感激。
不是崇拜。
而是……空洞。
那是一种见过太多死与痛，已经无法再有情绪的眼神。
仿佛无论她是谁，做过什么，他们都已经没有力气去在乎。
她忽然觉得，自己在这一刻，是多余的。
一个小女孩从废墟边走过，怀里抱着一只布偶，布偶缺了一条腿。
她好奇地看了若小萌一眼，没有害怕，也没有笑，只是很平静地走过去，像路过一块石头。
若小萌低下头，看着自己满是血痕的手，突然想起自己一路杀来的样子——。
在别人眼里，她和那些血鬼，真的有什么不同吗？
身后，有孩子在哭，有锅碗在被翻动，有老人在低声念经。
一切像是在继续生活，又像是在为死者送行。
而若小萌知道，这座城已经和从前不一样了。
无论谁来，都带不回它原本的样子。
街道的哭声已不再那么尖锐，而是变成一种低沉、间断的哀鸣，像是一座伤口深重的城，正在用尽力气忍住不喊。
若小萌走过一条条街，看到的都是熟悉又陌生的景象。
她曾经在这里买过酒，在那条巷子里帮人赶过马车，也曾在城门下与巡防喝茶笑谈。
可今天，她踩过的每一步，都是尸灰、破瓦、和泪水。
人们看着她。
没有围上来，没有欢呼，也没有问她发生了什么。
有的人只是扫她一眼，然后低头继续搬石头、抬尸体；
有的人在她身边走过，像她只是空气。
甚至有一个小男孩盯了她几秒，眼神里没有恐惧，也没有感激，只有冷漠——像看一棵不会结果的树。
她张了张嘴，本想说“血鬼退了”，想告诉他们“安阳安全了”。
可话到舌尖，她才发现，这些人根本不在乎她说什么。
因为他们失去的，不是她能还的。
一阵风吹过，带起灰烬，落在她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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