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我们继续。
时光荏苒,距离那场惊心动魄的“利剑行动”和随之而来的栽赃风波,已过去两年。祁同伟凭借着实打实的功绩和在高育良派系内日益凸显的价值,已在刑侦总队副支队长的位置上坐得稳如磐石,甚至开始在某些方面,分担起赵东来的一部分核心职责。他不再是那个需要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新人,而是成了汉东公安系统内一颗冉冉升起、谁也无法忽视的实权人物。
他的“地下金库”在王大陆地产项目的持续输血下,已膨胀为一个惊人的数字,并通过层层伪装,安静地沉睡在海外多个离岸账户中,成为他未来撬动更大局面的底气。在支队内部,他精心培养的几个年轻骨干也开始独当一面,隐隐形成了一个以他为核心的小圈子。
然而,祁同伟深知,权力的阶梯永无尽头,停滞就意味着被超越,甚至被吞噬。他的目光,早已投向了更远处。高育良的庇护固然重要,但他绝不能永远活在这棵大树的阴影下。他需要建立更广泛的同盟,也需要……为自己可能的“单飞”,积累更多的政治资本。
一个意想不到的机会,伴随着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再次出现。
公安部组织一期全国公安系统青年干部交流培训班,为期三个月,地点在首都。名额极其宝贵,汉东省只有一个。经过激烈角逐,这个名额,最终落在了无论是功绩、能力还是“背景”都无可挑剔的祁同伟头上。
赴京前夕,高育良特意召见了他。书房里,茶香依旧,但两人的关系已悄然发生了变化。高育良少了几分居高临下的审视,多了几分对等商议的姿态。
“同伟,这次去北京,是个好机会。不仅仅是学习,更是拓展人脉,开阔眼界。”高育良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京城水深,藏龙卧虎,但也机遇遍地。要多看,多听,多结交一些有用的朋友。特别是……最高检和纪委系统的一些年轻同志,未来或许会有交集。”
祁同伟心领神会。这是让他去编织一张超越汉东地域的网。“我明白,高老师。我会把握机会的。”
“嗯。”高育良点点头,随即话锋微转,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另外,有件事你要有点心理准备。侯亮平,你还记得吧?你们汉东大学的同学。”
侯亮平!这个名字像一根针,猝不及防地刺了祁同伟一下。那个前世与他纠缠半生,既是挚友又是最终将他逼上绝路的对手!他怎么会不记得?
“记得。”祁同伟的声音听不出波澜,“他怎么了?”
“他研究生毕业了,家里使了劲,分配到了最高检反贪总局。”高育良缓缓道,“听说,表现很抢眼,是重点培养的苗子。这次培训班,他可能也会参加。”
祁同伟端着茶杯的手,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心脏在胸腔里沉稳而有力地跳动,但一股冰冷的战意,却悄然弥漫开来。侯亮平!最高检反贪总局!历史的轨迹,在某些地方,依然顽固地重合着。
“是吗?那正好,老同学可以聚聚。”祁同伟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带着些许追忆的笑容,仿佛只是想起了一段普通的同窗之谊。
高育良深深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
带着高育良的“嘱托”和对侯亮平这个变数的警惕,祁同伟踏上了北上的列车。培训班设在公安大学,环境优美,学术氛围浓厚。来自全国各地的警界精英汇聚一堂,课程紧凑,讨论激烈。
祁同伟很快便凭借其扎实的业务功底、在“利剑行动”中积累的声望以及沉稳老练的为人处世,在学员中脱颖而出。他不张扬,但每每发言总能切中要害;他不拉帮结派,却自然而然地成为一些务实派学员的核心。他谨慎地结交着来自不同省份、不同部门的同学,特别是几个背景深厚、未来可期的“潜力股”,关系处得滴水不漏。
果然,在开班一周后的一个案例研讨课上,他见到了侯亮平。
比起前世记忆中那个最终变得深沉锐利的反贪局长,此时的侯亮平更显年轻,眉宇间带着尚未被现实完全磨平的理想主义光芒,以及一丝属于天之骄子的自信与锐气。他发言积极,观点鲜明,常常引经据典,带着学院派的理想化色彩,却也逻辑清晰,不容小觑。
课间休息,侯亮平主动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容,伸出手:“祁同伟!好久不见!听说你在汉东干得风生水起,‘利剑行动’,名震全国啊!”
祁同伟看着他伸出的手,那只手干净、修长,代表着一条与他截然不同、充满阳光的道路。他微微一笑,伸手与之相握,力道适中,时间恰到好处:“侯亮平,你也一样,最高检反贪总局,前途无量。”
两手相握的瞬间,仿佛有两个时代的轨迹,在这一刻发生了奇异的交汇。一个是从地狱归来,背负着前世枷锁,在黑暗中执刀前行的复仇者;一个是沐浴阳光,怀揣着法治理想,在体制内稳步攀升的幸运儿。
“哪里哪里,跟你们一线拼杀的不能比。”侯亮平笑着摆手,语气真诚,但眼底深处,那份属于优秀者的比较之心,依稀可辨,“以后说不定还有机会合作呢。”
“希望是良性合作。”祁同伟意味深长地回了一句,松开了手。
两人并肩在走廊里走了一段,聊了些学校的旧事,当前的课程,气氛看似融洽。但祁同伟能感觉到,一种无形的、源自不同道路和立场的隔阂,始终存在于两人之间。侯亮平谈论的是法律条文、程序正义、制度完善;而祁同伟思考的,是权力运行、人性博弈、现实妥协。
他们仿佛是同一枚硬币的两面,看似一体,却永远对立。
这次短暂的接触,让祁同伟更加清晰地认识到自己与侯亮平的本质不同,也让他对未来的博弈,有了更具体的假想敌。侯亮平的出现,像一面镜子,照出了他祁同伟选择的这条路的黑暗与艰险,但也更加坚定了他走下去的决心——他绝不能再重蹈前世的覆辙!
在接下来的培训中,祁同伟更加如鱼得水。他不仅出色地完成了所有学业任务,更利用课余时间,积极参加了几个由京圈子弟组织的、半公开的沙龙和聚会。他凭借其独特的经历、冷静的头脑和出手阔绰(动用的是王大路以“咨询费”名义提供的、经过层层洗白的活动经费),很快就在那个圈子里混了个脸熟,结识了几个能量不小的朋友,甚至隐隐接触到了某些能直达天听的门路。
他像一块贪婪的海绵,吸收着京城特有的政治养分,悄然编织着一张可能在未来某一天,助他摆脱地方派系束缚,甚至反制高育良的隐形网络。
三个月培训期满,祁同伟带着丰硕的“学习成果”和一本厚厚的通讯录,返回了汉东。
他没有直接回公安厅报到,而是先去了高育良那里汇报。他详细描述了培训班的学习内容,重点提到了与各地同僚的交流,以及对一些宏观政策的理解,对于结识的京圈人脉和与侯亮平的接触,则轻描淡写,一语带过。
高育良听得仔细,末了,满意地点点头:“不错,看来这次北京之行,你收获很大。眼界开阔了,思路也更清晰了。很好!”
他话锋一转,看似随意地问道:“听说……你和最高检那个侯亮平,接触过了?”
祁同伟心中冷笑,果然,高育良的眼线无处不在。他面色坦然:“是,碰过几次面,聊了聊学校和案子。他很有想法,是个人才。”
高育良“嗯”了一声,不再追问,只是意味深长地说:“最高检……那是另一套系统。保持正常交往即可,不必过于亲近,也不必刻意疏远。”
“我明白。”祁同伟恭敬回答。
离开高育良的办公室,祁同伟知道,他这只风筝,线还牢牢攥在高育良手里。但他已经在风中积蓄了足够的力量,看到了更广阔的天空。
回到刑侦总队,他明显感觉到,经过北京镀金之后,他在厅里的地位和分量,又提升了一个台阶。连赵东来与他商议工作时,语气都更加平等,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请教意味。
祁同伟没有沾沾自喜,他立刻投入了新的工作。他将在北京学到的一些新型侦查理念和技术,尝试性地应用到支队的实际办案中,取得了不错的效果,进一步巩固了他的权威。
夜晚,他独自一人站在办公室的窗前,俯瞰着灯火璀璨的京州。
侯亮平进入了最高检,赵瑞龙潜逃海外但余孽未清,梁家虽受挫却根基仍在,高育良依旧是他头顶的大山……
棋局变得更加复杂,对手也更多、更强。
但他的手中,也掌握了更多的棋子——庞大的秘密资金,初步成型的嫡系队伍,在公安系统内稳固的地位,以及……一条通往更高权力圈层的、尚显纤细却真实存在的隐形通道。
他抬起手,指尖在冰冷的玻璃上,缓缓划过。
这一次,他不再是那个只能被动承受命运、高喊“胜天半子”却最终饮弹而亡的祁同伟。
他是执棋者。
他要在这盘错综复杂、关乎生死荣辱的大棋局中,落子无悔,步步为营,直至……
君临天下!
他的眼神,在城市的倒影中,燃烧着冰冷而炽烈的火焰。
通天之路,已在脚下延伸。而他,将不惜一切代价,走到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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