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额灯光在奶奶花白的发丝上镀了层金边。
却照不散她眼底浓得化不开的忧愁。
她那粗糙的手紧紧攥着夏如棠的衣袖.
仿佛只要她一松手,孙女就会消失不见。
“阿花,你真要去当兵?”
“那得多苦啊……”
奶奶的声音带着颤,浑浊的眼睛里盛满了忧虑。
夏如棠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
她不是原主,但灵魂深处却能清晰感受到这份毫无保留的疼爱。
此刻,老人家的担忧,如同最柔软的针,刺进她心里。
夏如棠半蹲下身,这个姿势让她能与奶奶平视。
她握住奶奶枯瘦的手,“奶奶,我想走一走父亲曾经走过的路。”
“我想看看,他为之付出一切的,是什么样的地方。”
这虽然是理由,更是她寻找自身立足点的执念。
军营更是她最熟悉的战场。
“可是……”
奶奶眼底满是不解和心疼,“你一个女孩子,身体还这么单薄,哪里受得住那些罪……”
“奶奶。”
夏如棠凝视着老人的眼睛,“人只能靠自己。”
“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
“而入伍,是我能想到最快独立,也是最堂堂正正的路。”
“只要我够努力,不仅每个月都可以拿到津贴,还能建功立业。”
“有了地位和权力,我才能带您过上好日子。”
夏如棠声音稍稍放低了几分,“如今陈叔叔看在父亲的份上,愿意接纳收留我们,这份雪中送炭的情谊,我们得铭记于心。”
“但同时,我们不能把人家的善良视为理所应当。”
夏如棠环顾这间整洁的客房。
窗明几净,床铺松软。
这跟之前乡下那个漏风漏雨的土屋简直天差地别。
这是很安逸。
但也只是暂时的。
这并不是她的家。
她必须要尽快获得地位,才能给奶奶撑起一片天。
这是她能给奶奶的,最实在的承诺。
奶奶随着她的目光也打量着房间,手指不安地摩挲着干净得让她不敢用力的床单,“这么好的房子,给我一个糟老婆子住,实在是糟蹋了……”
“咱们欠人家的,可怎么还……”
“奶奶,您别有压力,安心住在这。”
夏如棠轻轻将奶奶额前的一缕白发别到耳后,动作温柔,“您好好的,就是我最大的底气。”
“这份恩情,往后,我会用我的方式,加倍奉还。”
奶奶欲言又止,千言万语堵在胸口,“可……”
“奶奶。”
夏如棠打断她的犹豫,目光沉静如水,“记住我的话,往后在这个大院,旁人无论做什么,说什么,您都不要往心里去。”
“您只需要知道,您的孙女,正在努力成为您的依靠。”
奶奶望着孙女清亮坚定的眼睛,那里面有一种让她陌生却又无比心安的神采。
从踏进这个大院开始就一直紧绷惶恐的心神。
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落点,稍稍放松下来。
“一切有我。”
奶奶轻轻点头,眼角泛起混浊的泪光,嘴角却努力扯出一个笑,“好,奶奶听你的,奶奶不怕。”
夏如棠这才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继续低头整理床铺,每一个动作都透着沉稳。
她看着孙女对她处处周到体贴,心中熨帖不已。
最开始,她对孙女性情巨变又惊讶又害怕。
但这一路,孙女是如何护着她,照顾她的,她都历历在目。
她绝对不会拖孙女后腿!
她要打起精神,尽量习惯这陌生的环境。
至少,她不能让孙女在前方拼搏时,还要为她担心。
晨曦初露。
三月的早晨,凉意逼人。
但训练场上已经聚集了不少新兵。
呵斥声,口令声,脚步声混杂在一起。
充满了紧绷的气息。
夏如棠的出现引起了一阵窃窃私语。
因为她实在太瘦小了,站在人群中像个未成年的孩子。
洗得发白的衣裳穿在她身上依旧显得有些空荡。
“就这身板也来当兵?一阵风能吹跑了吧?”
一个高个姑娘毫不掩饰地嗤笑道,语气带着几分优越感。
夏如棠面不改色,仿佛没听见,沉默地站到队列末尾。
新兵训练制度严格而刻板。
一开始是熟悉铁一般的纪律和学习整理内务。
被子必须叠成棱角分明的豆腐块。
物品摆放必须毫厘不差。
之后才是真正考验人的新兵体能和技能训练。
每天天不亮就是十公里负重越野跑,沉重的背包压得人直不起腰。
四百米障碍是新兵是噩梦。
高墙、深坑、铁丝网……
每一次冲刺攀爬跳跃都在挑战生理极限。
每天超负荷的训练,不止让许多人都累得瘫倒在地。
更是有人累得直哭,想家的情绪在夜晚的营房里弥漫。
若是前世,这点训练量对夏如棠来说只是热身。
但如今这个营养不良又瘦弱不堪的身体实在是太拖后腿。
她完全是咬着牙,一次次突破身体的极限。
今天是新兵体能测试的日子。
她到军营也有了整整三个月。
这三个月,她的变化很大。
不光是精神面貌变化大。
在体能上,更是有着飞速的进展。
三个月前,她顶着蜡黄的脸和单薄的身形。
经过三个月新兵集中训练的磨砺,夏如棠皮肤早已成了健康的小麦色。
虽然她依旧清瘦。
但手臂腰腹腿部的肌肉线条已经清晰可见。
眼神则更加锐利沉稳。
仅仅只是站在那里,便有一股不容小觑的气场。
彼时,夏如棠微微躬身,目光锐利。
只等教官喊话。
“预备!”
发令枪响。
夏如棠如离弦之箭冲出。
翻越高墙时动作流畅又快速。
匍匐通过低桩网时迅捷如灵蛇。
每一个起落都带着精准的节奏感。
“三分二十一秒!”
计时员报出成绩时,训练场上响起一阵无法抑制的惊叹。
这个成绩,在新兵里完全是断层式的领先。
接下来的射击测试。
其实新兵最开始两个月都注重的是体能训练。
后面一个月才开始步枪等轻武器的基本操作和实弹射击。
所以大部分的新兵射击都还尚可。
但没什么特别惊艳的。
而夏如棠端枪的姿势标准得像是用尺子量过。
她呼吸平稳,眼神专注,整个人与手中的枪仿佛融为一体。
“砰!砰!砰!”
连续十发子弹。
枪枪命中靶心。
弹孔几乎重叠。
现场一片寂静,只剩下风吹过的声音。
几个负责考核的连长交换着震惊的眼神。
这样的精准度和稳定性,远超新兵水平,就连很多经验丰富的老兵都难以企及。
“这个兵,什么来头?”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观礼台传来。
众人回头,那是一位肩章闪亮的首长不知何时站在身后。
教官立即敬礼,“报告首长,这是新兵夏如棠。”
首长微微颔首,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训练场上那个身影,“再让她打一轮移动靶。”
这次换成了移动靶。
夏如棠神色不变,举枪瞄准击发,动作行云流水。
子弹呼啸而出。
再次全部命中目标。
“好!”
下连分配的当天。
聚集在训练场的新兵大部份都是闷闷不乐。
整个训练场都似是弥漫着低沉的情绪。
毕竟大家一起相处了三个月。
突然就要分道扬镳。
大家都觉得有些失落。
毕竟此后分别,再难相见。
所有新兵宣誓戴上列兵肩章后,都背着包被分批站在了偌大的操场上。
十几辆军用卡车士停在营地外等待。
教官们一一对所有新兵们进行分配。
不同的车,走向的是不同的连队。
但在这些人中,很多新兵都是冲着一号车去的。
因为一号车是进入兰城侦察连的直通车。
“一排二班夏如棠,一号车。”
一号车,通往兰城军区侦察连的直通车。
大家对这个结果丝毫不意外。
没有人提出异议,毕竟实力说明了一切。
他们这一批新兵,夏如棠本就是拔尖的那一批。
刻苦又努力。
虽然大家都知道侦察连是整个兰城军区的尖刀部队。
且选拔标准极其严苛。
女兵更是凤毛麟角。
但大家对此并无异议。
夏如棠来到一号车时,上面已经有好几个男兵了。
在后门站定的士官非常严肃。
打量人的时候视线异常凌厉。
“夏如棠。”
“到!”
“上车。”
“是!”
当夏如棠利落地翻上一号车车厢时。
对面一个原本懒散靠在车厢上的男兵倏然抬眼看向她。
夏如棠几乎是下意识抬头,两人视线在空中交错。
男兵主动伸出手,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你好,我是叶琛。”
夏如棠自然知道他。
叶琛。
新兵连的风云人物。
各项成绩紧咬夏如棠的顶尖男兵。
夏如棠稍稍前倾,抬手虚握了一下。
两人一触即分。
夏如棠声音平静无波,“夏如棠。”
叶琛微微一笑,“如雷贯耳。”
就在这时,车外的士兵又报了一个名字,“李岭。”
“到!”
“上车找空位坐下。”
很快,一个扎着马尾的女兵利落翻身上车。
女兵径直走向叶琛,两人默契的一拍掌。
叶琛率先道贺,“恭喜。”
李岭:“同喜。”
两人相视一笑。
因为被送到侦察连的新兵比较少,基本上都是男女兵共乘一辆车。
夏如棠垂眸看向自己军靴上的泥点。
车窗外,阳光正好。
训练场上身着军装的人却越来越少。
一直到车内突然响起嘎吱一声。
夏如棠才抬起头看向车尾。
后栏板被卡上。
货车已然开始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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