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容意不住的喘息。
喉间因为过度紧张而干涩得发疼。
她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身下。
下方云雾缭绕,深不见底。
只这一眼,就让她头皮发麻。
容意匆忙移开了视线,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撞出胸腔。
风声在耳边猎猎作响。
带着山谷的空灵回响,更添几分心悸。
“我,我们现在怎么办?”容意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无法抑制的颤抖,几乎要被风吹散。
汗水早已浸透了她的衣服。
“先检查一下自己有没有受伤。”
夏如棠的声音虽然也微喘,但却出乎意料的平静。
“如果没有受伤,就原地休息十分钟。”
夏如棠冷静地分析道,“修整完毕后,我们必须想办法爬上去,或者找路下去。”
那语气,冷静得不像刚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反倒像是在进行一场再寻常不过的战术推演。
“我们不能等部队救援吗?”
容意抱着一丝希望问道。
“不行。”
“天马上就黑了,救援队找到我们需要时间。”
“况且夜间山区情况复杂,他们不熟悉具体地形,也不敢贸然救援。”
夏如棠将视线落在容意身上,“所以,我们必须自救。”
这句话夏如棠说得格外清晰有力。
容意被她话语中不容置疑的镇定感染,用力点了点头。
她唇角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好!”
夏如棠这才尝试活动四肢。
抬起右手的瞬间,一股钻心的刺痛迟来地涌入脑海,让她额角瞬间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这时,旁边的容意也才注意到,夏如棠的右手大拇指正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向外翻折着,显然是脱臼了。
“你……”
容意的声音带着颤音,眼睛瞬间瞪大了,“你要不要紧?”
实际上,夏如棠的右手看起来可怕,实则只是拇指关节错位。
跟她那惨不忍睹的左手比起来,根本不觉可怖。
夏如棠为了减缓下坠和抓住树枝,手心早已经被粗糙的树皮磨烂。
指尖更是血肉模糊。
暗红色的血渍黏在皮肤上,看起来触目惊心。
夏如棠没有回答,她只是用没受伤的左手,精准地捏住变形的大拇指。
而后她眼神一凝,猛地一掰一按!
咔吧一声轻响。
指骨复位。
旋即夏如棠意念微动。
但碍于有外人在,她借着取绷带的动作进行掩护取针。
她拿出银针和绷带后,快速在左手手腕的相关穴位下针。
她动作精准稳定,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局部麻痹后,手掌传来的尖锐疼痛感顿时锐减。
紧接着,她用牙齿配合右手,将雪白绷带一圈圈迅速而有力地缠在血肉模糊的左手上。
其实,容意对二班这个夏如棠的全能事迹有所耳闻。
听说她体能格斗射击样拔尖……
但……当容意亲眼见到她面无表情就给自己正骨施针包扎。
仿佛那受伤的手不是自己的一般,容易就忍不住在心里惊呼。
这,这人也太强了!
简直是怪物级别的冷静!
“你,你不痛吗?”
夏如棠脸上没什么表情,“痛。”
“那你刚刚连眉头都皱一下?”
“皱眉能缓解疼痛?”
容意被噎了一下。
旋即识趣的噤声。
夏如棠处理好伤处后,立刻抬眼仔细观察周遭环境。
她们此刻正身处一棵从悬崖峭壁缝隙中顽强生长出来的歪脖子树上。
树木根系虬结,深深扎进岩壁。
这树也是她们此刻唯一的支点。
身下是近乎垂直的陡峭崖壁,山风掠过,承托着她们的树枝便微微晃动,带起一阵令人不安的窸窣声。
往上,峭壁光滑陡峭,没有专业绳索和器械借力,几乎不可能攀爬上去。
唯一的路只有往下!
虽然同样危险,但至少她们背包里都有军用绳索,借助岩壁的凸起和裂缝,尚有一线生机。
“把匕首和绳子拿出来,我们先爬下去。”
夏如棠说完,迅速解下背包,动作流畅没有丝毫迟疑。
她取出匕首插在腰间后,又将背包里的绳索取出,熟练地在身上打上安全结。
容意也赶紧依样画葫芦,跟着她将东西都拿了出来。
只是手指因为后怕和紧张,止不住地微微发抖。
重新扣好背包,夏如棠说:“走!”
两人小心翼翼地沿着粗壮的树枝向主干方向爬去。
紧接着又慢慢向紧贴岩壁的树根部位挪动。
每一步都踩得极其谨慎,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破坏了这脆弱的平衡。
岩石碎屑不时因为她们的移动而从上方滚落。
簌簌地坠入深不见底的山谷。
久久听不到回响。
在两人有惊无险地顺着绳索,从树根处攀援而下。
待到双脚终于踏上相对平缓的坡地时,容意腿一软,差点直接跪倒在地。
她勉强稳住身形,望向前面那个虽然受伤但脊背依旧挺直的背影。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感激与深深的敬畏。
“夏如棠,谢谢你。”
容意声音带着哽咽,“谢谢你救了我。”
若不是夏如棠反应快,指挥若定,她早就摔成肉泥了。
夏如棠却只是摆了摆没受伤的右手。
她眼神快速扫视着周围,寻找能下脚和通往安全地带的路。
“天快要黑了,我们必须尽快找到能避风的地方,山里夜晚的温度会要人命。”
虽然现在是八月,白天山里温度尚可,但早晚温差巨大。
“我们必须在天黑前找到一处能躲避山风和野兽的地方,安全度过今晚再说其他。”
“好。”
容意此刻再无异议。
右侧的山势看起来比左边稍缓一些,没那么陡峭。
于是夏如棠决定一路往右侧探索。
脚下的碎石不时滑动,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艰难,消耗着她们本就不多的体力。
两人翻越嶙峋的峭石,沿着崎岖不堪几乎不能称之为路的山体皱褶艰难前行。
走了约莫两个小时,天色明显暗沉了许多。
远山的轮廓开始在暮色中变得模糊混沌。
夏如棠爬上一棵靠近崖边的大树,试图登高望远,寻找最佳的过夜地点。
就在她目光如炬地环视这片陌生地域时。
她突然眯了眯眼。
不远处的浓密树冠中,似乎有一抹极不协调的白色一闪而过。
那并非山间常见的鸟羽或是菌类。
那那形状,依稀是……
降落伞的残片?
夏如棠心中一动,果断地跳下了树。
落地时她轻盈得像只猫,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
“这边。”
夏如棠言简意赅地指了一个方向。
正是她们来时路偏左一点的位置。
“啊?我们刚不是从那边来的?”
容意困惑地问道,脸上写满了疲惫和不解,“为什么要回去?”
“那边有人。”
夏如棠言简意赅。
有人?
容意愣住了。
这种地方怎么会有人?
但她看着夏如棠那笃定的眼神,把疑问咽了回去。
这一路上的经历已经让她对夏如棠的判断产生了绝对的信任。
若不是夏如棠,她早就没了命。
于是她不再多说,只是紧了紧背包带,咬牙跟上。
两人再次沿着来时走过的岩壁和树干之间艰难挪动。
两人腰间绑着同一根绳子,采用交替行进的方式。
一人先行,用匕首在岩壁上凿出借力点,等到对方抵达安全位置后,另一人再通过。
她们就是用这种小心谨慎到极致的方式,才在这险峻之地走出了这么远。
当两人气喘吁吁地抵达那挂着白色碎片的树冠下方时,夕阳的最后一点余晖也快要被群山的阴影彻底吞没。
夏如棠目光一扫。
敏锐地捕捉到了不寻常的痕迹。
地上凌乱的草丛有被重物压倒的迹象,几片草叶上还沾染着已经半干涸的暗红色血迹。
若不是仔细看,根本看不见。
夏如棠心中一凛,低声道:“小心点。”
随即两人顺着血迹和拖行的痕迹一路追寻。
痕迹断断续续,显示着伤者当时的艰难移动。
最终,在一个被几块巨石半包围着的,相对隐蔽的岩石凹陷处,她们发现了一个双眼紧闭的男人。
那是一个极为年轻的男人,即使他此刻满脸血污,也难掩其棱角分明的俊朗轮廓。
他嘴唇干裂发白,破碎的衣物下,隐约可见精悍而结实的肌肉线条。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右手即便在深度昏迷中,仍紧紧地握着一把制式手枪。
显然,这是一个即使重伤濒危,仍旧保持着高度警惕和自我防护意识的人。
“还真有人!!”
容意压低声音惊呼,充满了难以置信,“夏如棠,你太神了!这都能发现!”
夏如棠快步上前,蹲下身,避开枪口,伸手探向他的颈动脉。
那脉搏微弱而急促。
她开始仔细检查他的伤势。
男人的小腿不自然地弯曲,明显是骨折了。
但最触目惊心的,是他腰侧那个血肉模糊的贯穿伤。
伤口边缘已经有些发黑,隐约能看到里面受损的组织。
那明显是被断裂的尖锐树枝之类的东西刺穿后,又强行拔出而造成的严重撕裂伤。
而他身下的岩石和杂草已经被大量渗出的鲜血染成了暗红色。
一路蜿蜒过来的血迹主要就是来源于这个可怖的伤口。
他侧腰上伤口的处理方式非常粗糙。
明显只在匆忙间用急救包里的纱布强行按压过,但显然效果甚微。
此刻,那可怕的伤口还在缓缓地向外渗着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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