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车行驶在夜色中。
夏如棠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逝的灯火。
吉普车碾过夜色。
“累了?”
驾驶座上的赵云庭察觉到她的静默,放缓了车速。
夏如棠转过头,借着路灯光看着赵叔的侧脸,“没有。”
车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引擎声在耳边嗡嗡作响。
夏如棠的指尖无意识地在膝盖上轻轻敲击。
这是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阿棠。”
夏如棠指尖微微一顿,“恩?”
“你有没有考虑过转文职?”
夏如棠坐直身体,“从未考虑过。”
赵云庭似乎并不意外,“知道了。“
驾驶座上的赵云庭转过头,深邃的目光落在夏如棠身上,“下个月,新兵会进行一次联合训练。”
“这次训练的场地也在山区,你要多多小心。“
赵云庭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不易察觉的担忧,“至少,要杜绝上次那种危险。”
夏如棠的指尖无意识地抚过手心刚长出来的新肉,每一次触碰,都带着痒意。
“山区地形复杂,天气也多变。”
赵云庭继续叮嘱,语气里是长辈式的啰嗦,却透着温暖。
“你刚养好伤,不要太过勉强。”
“知道了”
夏如棠应道。
车子在部队大门外稳稳停下。
车灯的光柱下无数尘土在无声翻滚。
夏如棠手指搭上了车门把手,“赵叔,我走了。”
“路上开车慢些。”
“恩。”
夏如棠回到宿舍时,手里只拎着一个纸袋。
回宿舍的路上,她将那枚子弹吊坠戴在脖子上。
冰凉的金属贴着她的皮肤。
她刚推开宿舍门。
江知余就跟个炮弹一样扑了上去,“如棠!你终于回来了!!!”
“救救我,快救救我!”
夏如棠被她撞得微微一晃,手下意识扶住门框才稳住身形。
“怎么了?”
“该死的教官!她把我们丢蛇窟里呜呜呜呜……”
江知余的语速快得像是子弹扫射,声音又尖又颤,情绪也格外的激动,“我现在一闭眼满脑子都是蛇啊啊啊啊啊!!“
“我真的都快崩溃了!!!!”
这话像一根火柴,瞬间点燃了压抑在宿舍里的恐慌和怨气。
原本或瘫在床上,或坐在板凳上蔫头耷脑的女兵们。
顿时炸开了锅。
“就是就是!”
一个女兵把毛巾狠狠摔在床上,“我虽然不怕蛇,但那一堆蛇看着眼珠子都疼。”
“我真是每次想起那个场景都瘆得慌……”赵小琳的声音幽幽的传来。
靠窗的路嘉也咬着腮帮子整理作训服,每个动作都透着压抑的怒火,“咱们教官这次,真的不做人!”
“晚上做梦全他妈是蛇!这日子没法过了!”
路嘉黑眼圈深得吓人,“你看看我再这两黑眼圈,我根本睡不着啊!”
“一睡觉,就感觉被蛇缠身了一样!”
“现在我看着什么都觉得像蛇!”
“我都要产生心理阴影了!”
路嘉说着不停抓挠着自己的头发。
另一个女兵愤愤地一拍桌子,搪瓷缸子被震得跳了一下,“我从来没听说过谁家部队拿蛇吓女兵的!这是虐待!”
“还美其名曰说什么锻炼胆量!”
“我去他的锻炼胆量!!!”
路嘉最后总结道,“真的太变态了,这些领导们!”
她说完,将自己重重的摔在硬邦邦的床上。
“让我死了吧!!!”
夏如棠轻轻挣开江知余的手,缓缓走到自己的铺位前。
将那纸袋放在枕边。
“明天还会去?”
路嘉立刻像被针扎了一样弹起来半截身子,咬牙切齿的说,“可不是,我们已经整整在蛇窟里待了两天!“
“也不让训练,就他妈在里面待着。”
“早上进去,晚上出来。”
“你说这些领导是不是脑子有什么毛病?”
“非得跟蛇过不去?”
其实,这间宿舍里的每个人都心知肚明,这场无妄之灾的起因是什么。
不久前的那次野外拉练,就是因为队伍里有人被突然窜出的蛇吓得尖叫失措,阵脚大乱。
才间接导致了夏如棠和容意出了那场严重的事故。
事后,她们内心一直备受煎熬,既担忧战友,又充满了负罪感。
她们也曾想集体去参与搜救。
却被教官冷着脸强硬地拦下了。
于是她们只能一边焦灼地等待消息,一边继续着沉重的训练。
好不容易听说夏如棠和容意被成功获救,并送去了军区医院进行治疗。
她们满怀希望地凑了物资想去探望。
结果连病房楼都没进去,就被守在门口的教官像赶小鸡一样毫不留情地撵了回来。
夏如棠手指无意识的搓了搓,指腹的温热触感让她思绪格外清晰。
“恐惧唯一的敌人是克服。”
她抬起眼,目光地扫过众人,“所以,克服就好。”
“因为你不怕啊!所以你才说得这么轻松!”
路嘉崩溃地捏紧了拳头,指节泛白,“我现在一想到那滑腻冰凉的手感,我都头皮发麻!”
她像是陷入了某种可怕的回忆。
她的语速飞快,“一开始,教官还没那么变态直接把我们都扔进去。“
“她是让咱们一个一个上去摸蛇!”
“她捏着蛇头,让我们去摸蛇身。”
“结果我手刚伸过去,那蛇尾巴就跟缠树枝一样,缠上我手腕!”
“我踏马吓的魂都快没了!”
“我在原地直跺脚,可怎么甩都甩不掉!”
路嘉说着,又用力搓了搓自己的手腕,仿佛那里还残留着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触感。
她接连发出嘶嘶的抽气声。
缓了缓,路嘉才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角落里几乎要把自己缩进墙缝里的何园。
“要我说啊。”
路嘉抿了抿唇,眼底满是同情,“她才更惨。“
何园听到这话,把脸埋得更深了。
路嘉刻意压低了声音,“她连碰都没敢碰,光是看着,整个人就跟筛糠似的抖,牙齿磕得咯咯响,瞳孔都在地震!”
她顿了顿,看向夏如棠,带着点无奈的佩服,“但我们都知道,你不一样。“
“那天在山里,你打蛇那动作利索的,眼里只有戒备,根本没有半点害怕。”
“即使如此,如棠,我劝你也做好心理准备。”
路嘉加重了语气,“明天你看到那些蛇就知道了。”
“那不是一条,两条,那他妈是一堆!一窝!”
“蛇祖宗带着一队队的蛇子蛇孙!”
“密密麻麻地缠在一起,真的太他妈恶心人了!!”
路嘉越说越激动,胸口剧烈起伏,“不行了,我不说了,我再说下去,我晚上吃的馒头都要吐出来了!!”
夏如棠的目光缓缓扫过同寝室每一张写满是愤怒与惊惧的脸。
她沉吟片刻,忽然开口,“你们谁有打火机?”
“啊?”
“打火机?”
几个女兵愣住了,面面相觑,一时没反应过来。
路嘉最先回过神,眼睛一亮,猛地从床上坐直,“难不成蛇怕火?”
夏如棠简短地嗯了一声。
有人立刻自告奋勇地喊道,“我有,我有打火机!!”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说话的是平日里话不多,一直都勤勤恳恳默默训练的女兵,叫周佳佳。
路嘉闻言,惊讶地挑了挑眉,上下打量着周佳佳,语气带着几分探究,“可以啊,周佳佳,深藏不露啊?”
这年头,火柴是凭票供应的紧俏货。
一个汽油打火机更是稀罕物。
普通人家很多都只听过没见过。
周佳佳居然能随身带着这东西,不由得让人多想。
路嘉心里暗自嘀咕。
啧,不知道又是哪家背景硬实的大院子弟。
或者……
路嘉思绪微转,她立刻否定了后一个念头。
不对,成分不好的人根本进不了部队大门。
周佳佳被大家看得有些不自在,脸颊微红,“我,我明天带上。”
夏如棠点点头,“好。”
路嘉凑到夏如棠的床铺边,一屁股坐下,床板又发出嘎吱一声。
她打量着夏如棠,“你这十来天了无音讯的,到底去哪儿了?“
“伤都养好了?”
“嗯。”
夏如棠的回答依旧简洁。
路嘉叹了口气,语气变得认真起来,“其实,大家一块去军区医院找了你两次。”
“第一次,还没摸到医院大门就被教官撵回来了,骂我们瞎添乱。”
“第二次,我们学乖了,趁教官不在溜去的,结果让医院值班的卫兵给拦住了,说非探视时间,死活不让进。”
她看着夏如棠的眼睛,语气诚恳,“我们可不是不挂念你,我们是有这个心的,只是运气实在欠佳而已。”
“夏如棠同志,你可不能因此就觉得咱们二班不念战友情啊?”
夏如棠看向大家,“知道你们有心了,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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