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中午，昔阳县城北门外。
阳光刺眼，空气中弥漫着硝烟未散的焦糊味。
川岸文三郎中将，骑着一匹雪白的东洋大马，望着远处那座破败的县城，眉头紧锁。
城墙上满是炮弹轰炸后的痕迹，城门洞开，里面静悄悄的，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车队在他身后延绵数里，坦克、装甲车、火炮、卡车，还有密密麻麻的步兵。
一万两千人的队伍，从昨夜到现在，连续行军十几个小时，所有人脸上都写着疲惫。
“师团长阁下，鸠山大佐来了。”参谋长从前方跑来，啪地立正敬礼。
川岸文三郎中将牵动缰绳，白马发出一阵嘶鸣声，目光扫向前方跑来的一股残军。
远处，鸠山正二大佐带着几名残兵，个个灰头土脸，军服破烂，有些人身上还绑着染血的绷带。正快步走了过来。
“师团长阁下！卑职鸠山正二，恭迎师团长阁下！”鸠山正二，走到川岸文三郎中将面前，啪地立正，敬了个军礼。
川岸文三郎中将，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半晌才点了点头，“鸠山君，你的联队呢？”
鸠山的脸色一白，声音有些发颤，“报告师团长阁下，七十七联队在与支那军的作战中，伤亡惨重，目前只剩……八百余人。”
“八百人？”川岸文三郎中将的声音陡然提高，“一个满编联队，三千六百余人，现在只剩八百？鸠山君，你是怎么指挥的？”
鸠山低下头，额头上冷汗直冒，“卑职……卑职有罪，请师团长阁下责罚。”
川岸文三郎中将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算了，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支那军呢？他们撤到哪里去了？”
“撤了。”鸠山咽了口唾沫，“昨天傍晚开始，他们的进攻就停了。今天凌晨，卑职派侦察兵下山查看，发现支那军已经全部撤离。根据我们的侦察，支那军一路向南，往和顺方向去了。”
川岸文三郎中将眯起眼睛，“他们撤得很急？”
“嗨，”鸠山点头，“昨天傍晚开始撤退，动作很快，但留下了不少痕迹。尤其是南边那一路，我们的侦察兵发现了大量车辙和脚印。”
川岸文三郎中将，转头看向参谋长，“你怎么看？”
参谋长略一沉吟，“师团长阁下，卑职认为，支那军应该是弹药耗尽，无力再战，所以才匆忙撤退。现在最重要的是，确认军列上的物资在哪里。”
川岸文三郎中将点点头，目光重新落在鸠山身上，“鸠山君，军列上的物资，你找到了吗？”
鸠山语气一滞，“这个……卑职派人进城搜查过了，城里……城里什么都没有。”
“纳尼？！”川岸文三郎中将猛地转头，眼中迸出怒火。
鸠山低着头，“支那军可能已经把物资转移了，或者……或者藏在了别的地方。”
川岸文三郎中将，盯着鸠山，沉默了几秒，突然抬手，狠狠一个耳光甩在鸠山脸上。
啪！
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队伍里炸开。
鸠山脸颊瞬间红肿，但他不敢动，只是低着头，“嗨，卑职有罪。”
川岸文三郎中将收回手，冷冷道：“你的罪，等回去再算。”
“嗨！”
川岸文三郎狠狠瞪了鸠山一眼，暗骂一声蠢货，转身望向昔阳县城，“传令，第79联队、第80联队，战车大队陆续进城，对全城进行彻底搜查。骑兵联队和炮兵联队，在城外待命。”
“嗨！”参谋长转身传令。
鸠山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川岸文三郎看了他一眼，冷冷道：“鸠山君，你的联队损失惨重，这笔账，我会向司令官阁下报告的。现在，你带着你的残兵，跟我一起进城，我要看看，这座城里到底有什么。”
“嗨！”鸠山低着头，跟在川岸身后。
.......
很快，日军部队开始向昔阳县城开进。
坦克打头，装甲车紧随其后，步兵端着枪跟在后面。队伍浩浩荡荡，踏着整齐的步伐，踩过焦黑的土地，穿过破碎的城门。
城内一片死寂，街道上空无一人，两旁的房屋大多被炮火波及，墙壁上满是弹孔和焦黑的痕迹。
川岸文三郎皱着眉头，四处张望，“怎么一个人都没有？支那军连百姓都带走了？”
参谋长点头，“嗨，他们撤退的很干脆。”
川岸文三郎中将，冷哼一声，“彻底？我看是害怕。传令，让士兵们仔细搜查每一间房屋，不要放过任何线索。”
“嗨！”
随着命令下达，大批日军涌入城内，开始挨家挨户搜查。
川岸文三郎中将，站在街道中央，望着周围破败的景象，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他转头看向鸠山，“鸠山君，你确定城里没有物资？”
鸠山连忙点头，“嗨，卑职确定。我们搜查过所有仓库和院落，都没有发现任何物资。”
川岸文三郎中将，皱起眉头，“那就奇怪了。支那军抢了军列，不可能凭空消失。难道他们已经运走了？”
参谋长想了想，“师团长阁下，或许他们藏在城外某个地方，准备等我们离开后再取回。”
“藏起来？那我就偏不让他们如愿。传令，第79联队和第80联队，加快进城速度，骑兵联队和炮兵联队也随后进城，今晚就在昔阳县城内驻扎。我要让支那军知道，昔阳县城，现在是帝国皇军的地盘。”
“嗨！”
随着命令下达，大批日军陆续进城，开始寻找合适的驻扎地点。
“支那军，你们以为逃走了就没事了吗？等我找到物资，再去收拾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他转身对参谋长说：“传令下去，让士兵们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们继续向南追击，该死八路就该全部消灭掉！”
“嗨！”
......
昔阳县城东北边，一公里外的一处草垛里。
方焱蹲在草垛后，手里拿着望远镜，镜头里是昔阳县城的北门。
“来了。”他放下望远镜，转头看向身边的孔捷，“小鬼子进城了，你看城门楼之上，小鬼子的膏药旗都升起来了呢！”
孔捷也拿着望远镜在看，“好家伙，这么多人，黑压压一片。老方，你说咱们这炸药够不够？”
“够。”方焱语气平静，“李云龙在城里埋了整整三千斤炸药，足够让小鬼子喝一壶的。”
孔捷咧嘴笑了，“那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等。”方焱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等小鬼子全部进城，等他们放松警惕，等他们以为自己安全了。”
“那得等多久？”
“等天黑，等他们吃饱喝足，睡得正香的时候。”方焱看了眼天色，“小鬼子行军一天一夜了，肯定累了。进城后，他们会先找地方休息，吃饭，放松。等他们刚吃饱喝足，正舒坦的时候，咱们再动手。”
孔捷竖起大拇指，“绝了，你小子真他娘的绝了。”
方焱没说话，重新举起望远镜。
镜头里，日军部队还在源源不断地进城。坦克、装甲车、卡车，一辆接一辆，像一条钢铁长龙，慢慢爬进昔阳县城。
方焱数了数，心里有了底。
一万二千人，差不多全进去了。
再算上鸠山残部，小鬼子足有一万三千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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