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如果说我有需要击败的敌人,似乎就是那个死神了。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违和感,就像一幅精心绘制的画作中隐藏着不协调的笔触。
你一直在等我?
......
你也是邪魔的幽冥魂使?
......
我终于确定,它根本不是死神。更准确地说,这里根本就没有死神!这个认知让我握剑的手微微发紧,指节泛白。
原来如此。我轻笑一声。这里最不正常的地方在于,即便是邪魔伪造的死神,也应该散发着强大的气息。而我感受到的这股力量虽然足以扭曲空间,但气息的中心并非那个被黑暗笼罩的身影。那里要么空无一物,要么只是个幻影。那么真正的敌人是......
三道寒焰掠过银亮的镰刀,蓝绿色光芒如同鬼火般不断摇曳、扩大,最终连成一片刺目的亮白。眼前的敌人已经掩饰不住临死前的解脱神情,它眼中的红光渐渐暗淡,像是即将熄灭的炭火。
虽然结果与你预想的不同,但保护那些原住民的目的是一致的。不过,你不该怀疑《万焰谱》的力量。我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
我从未怀疑它的力量。我怀疑的是你的心境——是否足够坚定来抵抗它的诱惑。它的声音开始变得断断续续,作为蕴含强大力量的谱法,它足以让人沉迷其中,最终被自己的至真之炎吞噬。但我低估了你...
我能感觉到它的生命力正在快速流失,就像指间滑落的细沙。
它艰难地继续说道:能如此收放自如地运用万焰谱,即便不确定你是否完全融会贯通了这本传说中的谱法,你对已掌握部分的领悟已远超常人。正因如此,当地狱之瞳困住你的同时,我也被万焰谱的力量反制。所以在你最后的攻击,我没有能力躲避。
其实,你的地狱之瞳有个致命弱点——你无法脱离死神座椅的束缚。我指出这个关键。
它发出一声沙哑的轻笑:呵呵,你以为我做不到吗?但即便我已将力量强化到极限,仍敌不过你的万焰谱。在镰刀形态下,我连自保的余力都没有。它的身体开始出现裂痕,像是干涸的土地般龟裂开来。
杀戮之意在地狱之瞳加持下通常能彻底震慑对手,让他们无法移动反抗,毫无防御能力的镰刀才能收割生命,地狱之瞳也能吞噬亡魂。所以能否脱离束缚并不重要,一旦杀戮之意失效,地狱之瞳就会将我拖入地狱。好了,通路在你身后,好自为之吧,旷宇。
说完,它化作灰烬消散,最后的目光投向远处若隐若现的房屋。我注意到它的眼神中竟带着一丝释然,就像完成了某种使命。
我嘴角微扬,突然一口鲜血喷出,温热的液体顺着下巴滴落。双膝不受控制地跪倒在地,地面冰冷的触感透过衣物传来。
果然如此。我苦笑着擦去嘴角的血迹。虽然能使用《万焰谱》,但是我所能够做到的极限也仅仅是借用它的力量,直接动用其中招数仍会对身体造成损伤。我的内脏像是被火烧过般灼痛,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味。
这让我想起师父的警告:万焰谱不是寻常功法,每一次使用都是在与火焰共舞。现在我深刻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
不愧是幽林族,无愧于它王者的力量。尽管守护的执念让它失去了王者霸气,但那绝对的力量仍让我身受重创。其实它也在冒险——毫不犹豫的动用地狱之瞳,说明它早在交手中就知可能不敌《万焰谱》,但比起孤注一掷,让我自身力量相互抵触更为稳妥。也就是说,它知道幽冥魂使的存在,也料到我需要用魔谷剑法击败它。单凭这些算计,它已值得我尊重。
战士,你伤得不轻。朦胧中,一只温暖的手轻放在我背上。我缓缓睁眼,看到一位白衣白发、仙风道骨的老者正微笑注视着我。他的眼睛像是蕴含星辰,深邃而温暖。
没事,多谢关心,我很快就能恢复。我吃力地伸手去掏怀中的丹药,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让我眼前发黑。我能感觉到冷汗正顺着后背流下,浸湿了里衣。
没用的。你的丹药虽非凡品,但对现在的伤势无济于事。老者摇摇头,从袖中取出一个晶莹剔透的玉瓶,服下这个吧,否则会影响下一场战斗。我等了你这样的人很多年。
他的声音带着某种奇特的韵律,让人不自觉地想要信任。我感受到他的善意和与邪魔完全对立的气息,这种纯净的力量绝非伪装——即便是断龙令也无法模仿这种气息。
我接过玉瓶,拔开塞子的瞬间,一股清新的香气扑面而来,像是初春的第一缕微风。将其中液体一饮而尽,那味道难以形容,既像最甘甜的山泉,又带着一丝草药的苦涩。
霎时间,一股清凉透骨的感觉直冲脑海,因万焰谱反噬而昏沉的意识如同被清泉洗涤。那沁凉之感在四肢百骸游走,所过之处伤势尽愈。我能感觉到断裂的骨头重新接合,受损的内脏恢复如初,甚至比受伤前更加坚韧。
这个过程既痛苦又美妙,就像千万只蚂蚁在皮肤下爬行,又像是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我咬紧牙关,忍受着这种奇特的感受,直到剧痛渐渐转为舒适的暖流。
许久后我睁开眼,不仅伤势痊愈,连力量都更加精纯。更奇妙的是,脑海中似乎多了些什么——一些陌生的记忆碎片,像是别人的梦境般模糊不清。
老者说他在等能通过第三关的人,这灵药绝非寻常之物,其神效远超我的想象!我正想开口道谢,却发现老者已不知何时消失,只留下随风飘散的话语:
哈哈,战士,你果然不凡,竟完全炼化了残月灵液。残月之神托付我的使命终于完成。记住,历代残月侍卫的力量与精神,如今都汇聚于你一身......
残月侍卫?我喃喃自语,这个名词触动了记忆深处的某根弦。这是比残月使低一级的存在,而要成为残月使,必须从侍卫一步步晋升。就像是某种古老的传承体系。
或许是灵液刺激,我觉醒了部分氏族记忆,了解到残月一族的信息。这些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又快速退去,只留下零星的片段:月光下的仪式、古老的誓言、还有......一把造型奇特的长剑。
残月使......那是第一关守卫将领解除诅咒的唯一途径。想到这里,我不禁好奇:不知他是否知道这位神秘老者的存在?
我拍去身上的灰尘,重新披上披风,布料摩擦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踏上崎岖山路时,我注意到脚下的碎石发出轻微的咯吱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特殊的草木香气。
但走了一段后,我发现异常:虽然感觉不到离开星球的迹象,但这里显然已非原先的星球!天空的颜色更加深邃,星辰的排列也完全不同。更奇怪的是,浓雾开始弥漫,视野完全受阻,连自行运转的心觉都被屏蔽——这种情况前所未有。
我尝试凝聚心觉探查四周,却发现感知力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这种被蒙住双眼的感觉令人不安,但我别无选择,只能继续前进。脚下的路越来越模糊,直到完全看不见。
疑惑间,脚下突然踏空!猛然失重的感觉让脑海一阵晕眩,但我很快调整姿势,展开双翼。
眼前景象骤变。尽管我及时稳住身形,仍被眼前的景象震惊——浓雾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明媚的阳光。鸟语花香中,前方竟是一个村落!这根本不是战场,倒像是世外桃源。
怎么,没想到?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那语调让我浑身一颤,转身的瞬间,我更加震惊:眼前站着另一个凌雪!跟随凌雪这么久,我能轻易分辨她与相似者的区别——凌雪右眼角有一颗几乎不可见的小痣,笑起来时会先抿一下嘴唇。但这个人,除了气息不同,简直与凌雪一模一样!
哈哈......她见我惊愕的样子笑了起来,那笑声却比凌雪更加清脆,我和凌雪确实很像,但我不是她。她歪着头的样子带着几分俏皮,严格来说,我还是你的下属呢。
我从震惊中恢复,暗自戒备,那你能听从我的命令吗?
不完全,但可以执行部分。她的眼神突然变得深邃,像是能看透人心。
把水晶断龙令给我。我半开玩笑地下令,明知不可能,只为试探她的态度。右手已悄悄按在剑柄上,准备随时应对变故。
出乎意料,她毫不犹豫地执行:这个命令可以接受,请跟我来。她转身时发丝飞扬,带着某种韵律。我跟在她身后,注意到她走路时几乎不发出声音,就像猫一样轻盈。
这里是......眼前只是一间普通的木屋,茅草屋顶,原木墙壁,看起来最多容纳三五人。但踏入内部的瞬间,空间突然扩展,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异次世界。一切都是虚幻的。话音未落,屋内陈设与墙壁凭空消失,露出异次世界的本来面目——无边无际的虚空,点缀着闪烁的星光。
水晶断龙令呢?我环顾四周,空空如也。心跳不自觉地加快,这种未知的环境让人本能地紧张。
在我这儿,给。她朝我走来,脸上带着天真无邪的笑容......
一声轻响,我条件反射般挥出气刃,精准挡开袭来的匕首。那匕首通体漆黑,刀刃上泛着诡异的蓝光,显然是淬了毒。
别玩这种把戏,没用。我冷声道,同时瞥了眼她肩头——那里,一柄更精致的匕首正指向她胸口,刀柄连着几乎不可见的透明丝线,另一端藏在我袖中。我早知她手里根本没有水晶断龙令!
你......她有些恼怒,脸颊泛起红晕。
我怎么了?暗箭伤人?我戏谑地看着她,同时收紧丝线,让匕首更贴近她的肌肤,那你呢?语气陡然严厉起来,眼神也变得冰冷。
哈哈......面前的她突然消失,另一个身影出现在我身后, 开个玩笑而已,你早知道我在你后面。
但为了嘉奖你的演技,我需要配合一下。我收起匕首,转身面对她。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
刚才是假的,接下来是真的。她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小心这把剑,哪怕擦破皮你也会输——剑上有和匕首一样的毒,只有我能解。她抽出一把细长的剑,剑身泛着暗蓝色的幽光。
意思是如果我不认输就会死?
不,会让你生不如死!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
哈哈......我大笑,声音在虚空中回荡,我旷宇可不是初出茅庐的菜鸟,区区毒素算什么!话虽如此,我的肌肉已经绷紧,随时准备应对攻击。
好,那就看看你有几分真本事!话音未落,十个她的幻影已将我包围。每个都栩栩如生,连呼吸的起伏都一模一样。但她没有动作,只是静静等待,就像猎豹观察猎物。
我们就这样对峙许久,时间仿佛凝固。我能听到自己平稳的心跳声,感受到气力在经脉中流动。
佩服你的耐心。我终于打破沉默,苦笑道。她的耐性远超我以往遇到的对手。虽然还能继续对峙,但我也不知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反观她至今却仍呼吸平稳,神色自若,额头上连一滴汗珠都没有。
轻叹一声,我决定打破僵局。右手握住剑柄的瞬间,一道寒焰骤然亮起,刺目的光芒照亮了整个空间。几乎同时,所有幻影只剩一个,而我仍站在原地,仿佛从未移动过。
刚才是你的烟灵攻击?她挑眉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惊讶。
不,它们的攻击力不足以破解你的虚实幻影。是我本人。我平静地回答,剑尖指向地面,但随时可以发起致命一击。
就在寒焰亮起的瞬间?
没错。所以别玩这种幼稚游戏了。我摇摇头,这种试探已经让我厌倦。
但我不信你有这种速度。她挑衅地扬起下巴。
那这样呢?短短四字,却从四个不同方位传来。我的身影在她周围快速闪现,每一次出现都说出一个字。
这不是速度......难道是追梦步?她的瞳孔微微收缩,显然认出了这门绝学。
追梦步闻名天下,正因它是所有身法的精髓。我回到原位,剑上寒焰升腾,任何身法与之相比都相形见绌。只是它进境太慢才被世人遗忘。
好吧,看来我得认真应对了。她终于沉下声音,手腕一抖,长剑发出清越的剑鸣。这一刻,她的气质完全变了,从狡黠的少女变成了致命的剑客。
这不是我见过的任何剑法,也没有我们剑法的玄妙,却更加难以防范!她的剑路违背常理,明明这一剑之后的走势是不会出现其他可能的,但是偏偏下一剑却从最不可能的位置出现。明明这一剑你有足够的闪避空间,但是长剑刺出时,你才发现,你的所有闪避的空间都已经被封死。渐渐地,漫天剑影中已看不见我的身影。我能感觉到衣服被多处划破,冰凉的剑锋几次擦过皮肤。多少次了,我险而又险地避开致命攻击,但这种情况正变得越来越危险。
再这样下去,我必会受伤。虽然不惧毒素,但会影响战斗。必须让她停下,或者消除剑上的毒!
突然,我捕捉到一个稍纵即逝的破绽。一声高亢的龙吟迸发,一条长龙冲破剑网冲天而起。她显然没料到这招,仓促间挥出一道弯月形剑气抵挡......
巨响中,两股力量相撞,长龙炸裂,与破碎的月光化作刺目的亮白光芒,暂时遮蔽了一切。
你怎么知道这是黑暗之毒?待光芒散去,她望着手中已经斑驳的长剑问道。剑身上的暗蓝色幽光正在缓慢消退。她也知道,只有拥有神圣之力的巨龙虚影才能消除黑暗的毒素。
因为那直透骨髓的恐惧感。我抹去额头的汗水,虽然我没有被你伤到,但刚才为了让你停止那种攻势,我只能冒险出掌。再晚一瞬,我就会被你的长剑所伤。
此刻,她长剑上的毒素已完全消散。我们相对而立,都微微喘息着。
看来在绝对力量面前,许多技巧都像儿戏。她紧握长剑,神情复杂,只能在实力上分高下了。
她再次展开攻势,这一次,我能感受到她毫无保留的实力——确实不逊于凌雪。漫天剑影带着死寂神秘的气息,诡谲的剑法瞬间击溃我的攻势。而我零星的反击却编织成另一张剑网,反而限制了自己的行动!
汗水顺着我的脊背流下,呼吸变得急促。难道真如凌雪所说,我只能止步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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