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师看周小言态度很坚决，只好无奈地笑了笑，转头问全班同学：“那还有推荐别的同学当班长吗？”
话音刚落，好几只手举了起来。“我推荐马小丽！”“孙大勇也不错，他很有责任心！”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经过简单的举手表决，马小丽当选为班长，孙大勇成了副班长。陈老师点了点头：“好，那班长就由马小丽担任，副班长是孙大勇。学习委员的话……”她扫视了一圈，
陈老师清了清嗓子，抬手压了压班里的动静：“学习委员的事不急，先观察段时间，看谁最合适。”她把粉笔盒往讲台中间推了推，翻开课本：“好了，咱们先上第一课——《劳动最光荣》。”
教室里的嘈杂声渐渐歇了，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看向黑板。陈老师拿起粉笔，手腕一转，“劳动最光荣”五个大字稳稳落在黑板中央，笔画里带着股劲儿。“大家先齐声读一遍课题。”
“劳——动——最——光——荣！”稚嫩的嗓音拖着长调，在教室里荡开。
陈老师点头笑了笑，指着“劳”字：“这个字，上面是‘草’字头，下面是‘力’，意思是在田地里出力干活。咱们祖祖辈辈靠劳动吃饭，地里的庄稼、手里的活儿，哪一样离得开劳动？”她转身在黑板一侧画了个弯腰插秧的小人，“就像这样，流了汗，才能有收成。”……
下课铃“叮铃铃”猛地炸开，陈老师刚说了句“下课”，教室里瞬间像撒了把豆子，同学们呼啦啦全动了起来——男生们勾着肩往操场冲，女生们凑在一块儿叽叽喳喳，桌椅摩擦地面的声音、打闹的笑喊声混在一起，闹哄哄的像个小集市。
只有周小言没动，她抓起书包往肩上一甩，快步冲出教室，正好追上刚走到走廊的陈老师。“陈老师，等等！”
陈老师转过身，脸上还带着讲课留下的薄汗，温和地问：“怎么了，周小言同学？”
周小言站定，手指紧紧攥着书包带，深吸了口气说：“陈老师，我要请假。”
陈老师愣了一下，关切地皱起眉：“你怎么啦？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周小言摇摇头，眼神里带着点超出年龄的笃定：“不是的，陈老师。初一的课本我都学会了，再说我是个孤儿，得自己养活自己。”
陈老师眉头拧成个疙瘩，目光在周小言脸上停了停，语气里带着点不轻信：“我知道你数学上次模拟考拿了满分，可也不能在这事上糊弄。”
周小言道：“陈老师，我真没糊弄！您随便出题目考我，我肯定能答上来！”
陈老师盯着她看了几秒，转身往办公桌走：“跟我来。”
进了办公室，陈老师从抽屉里翻出一张皱巴巴的语文卷子，“啪”地拍在桌上：“初一的期末卷，给你四十分钟，写完。
周小言拿起笔，笔尖落在第一题——“默写《为人民服务》选段：人总是要死的，但死的意义有不同……”几乎没停顿，钢笔在纸上划过，字迹工整有力，连标点都没差；第二题是给“生产”“劳动”“互助”等词语注音，笔尖一顿，拼音标得准确无误；后面的应用文写作题是“写一份参加秋收劳动的决心书”，略一思索，便从“响应学校号召”写起，条理清晰，字里行间满是干劲。
陈老师站在旁边，看着她写得飞快，没有一丝卡顿，眉头渐渐挑了起来。见她在“分析《故乡》中劳动人民的形象”一题下，写出“闰土的变化反映了旧社会对劳动人民的压迫”，精准得像照着教参写的，捏着教案的手指不由得收紧了。
不过二十五分钟，周小言把笔一搁：“老师，写完了。”
陈老师拿起试卷，逐题核对。基础题全对，阅读理解的要点一个没漏，那篇决心书更是写得掷地有声，末尾“保证完成劳动任务，不拖集体后腿”的誓言，看得她连连点头。
“你这孩子……”陈老师放下试卷，语气里满是惊讶，“真是块读书的料。”
周小言抿着唇，没说话，眼里却亮得很。
陈老师沉默片刻，缓缓道：“假我批了。但有两条：一是每次单元考必须回校，我亲自监考；二是每个星期来学校一趟，我给你划划重点，别让自学漏了东西。”
周小言用力点头，声音带着点雀跃：“谢谢陈老师！我一定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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