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言从张婶身后探出头，声音冷得像淬了冰：“现在不是吵嘴的时候，金宝在医院躺着，命还悬着，有这功夫扯皮，不如抓紧时间办事。跟这种人耗着，纯粹是浪费时间。”
老太太被堵得一口气没上来，脸涨成了猪肝色，扬手就要再骂。张婶没给她机会，拽着小狗子姑姑的胳膊就往前走：“别理她，咱的正事耽误不得！”
三人脚步加快，刚走出没几步，身后就传来老太太急促的脚步声，她竟然跟了上来，一边追一边喊：“你们往哪走？！金宝还在医院，你这个当娘的不在那守着，瞎跑什么！”
小狗子姑姑被喊得脚步一顿，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张婶用力捏了捏她的手：“别回头，她要跟就让她跟，咱们先去河边看看再说。”
周小言也侧头道：“她爱跟就跟，耽误不了事。”
三人不再理会身后的嚷嚷，快步穿过巷子往河边去。老太太跟在后面，嘴里的咒骂没停过，什么“搅家精”“白眼狼”之类的话混着风声飘过来，像根甩不掉的尾巴，缠得人心烦。
三人先拐去小狗子姑姑家，翻出金宝常穿的那件蓝布小褂，又找了把伞揣着，便匆匆往河边赶。老太太裹着小脚，一路趔趄地跟在后头，嘴里骂骂咧咧没停过，什么“作孽”“败家”的话混着风飘过来，三人只当没听见。
到了河边，风更凉了，河面上结着层薄冰，映着灰蒙蒙的天。小狗子姑姑指着不远处一块冰面塌陷的地方，声音发颤：“就是……就是从这儿掉下去的。”
周小言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目光落在那片冰面时，透视之力铺开，果然在冰层下不远的地方，看到个几乎透明的白影，蜷缩着蹲在那里，像片被冻住的雾。
“把衣服给我。”周小言接过金宝的蓝布褂，又对小狗子姑姑道，“把伞拿着，等会儿听我喊你再开。”
先踩着冰面往下走，脚下发出“咯吱”的轻响，试探着踩了两步，冰面还算结实。“下来吧。”她回头朝小狗子姑姑伸手。
姑姑犹豫了一下，咬着牙踩上冰面，刚站定就打了个哆嗦。岸边的张婶攥紧了拳头，紧张得直皱眉；老太太还在骂：“疯了！这是要一起去死啊！”
周小言没理会，牵着姑姑慢慢挪到白影跟前，低声道：“喊他，说你是娘，带他回家。”
姑姑深吸一口气，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金宝……金宝，娘来接你了，跟娘回家……”
白影没动，像块冰雕。
“说他的生辰八字。”周小言提醒。
姑姑连忙报出日子，连说三遍后，那白影忽然轻轻晃了晃，缓缓抬起头——那模糊的轮廓里，隐约能看出孩子的眉眼。
“娘……”一声微弱得像叹息的声音飘过来，细得几乎抓不住。
姑姑猛地一怔，眼泪“唰”地下来了：“是金宝！我听见金宝的声音了！金宝，娘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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