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欣雨继续说道:
“有人在寰牛山非法采挖钪稀土，其中牵扯到昌州市最大的一家企业，也牵扯到一些官员，其中利益关系错综复杂，想要将案件彻底告破，目前看来有些困难。”
杨靖远吃惊的问道:
“什么情况，欣雨，是不是我儿子海龙工作能力不够？和你配合不够默契？”
“不是。海龙工作能力是有的，不过……”
“你直说，不要有顾忌？”
夏欣雨点了点头:
“这个案子牵扯到巨大利益输送，犯罪嫌疑人直指林家。而公安局副局长林益和海龙走得特别近……这几年林家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而公安局一直视若无睹，所以，我担心海龙会不会被林益给带偏了！”
听到这话。
电话那头的杨靖远已经按捺不住脾气了，快速说道:
“欣雨，你的意思，我大概听出来了，这个兔崽子可能是被林益拉下水了。我今天下午亲自来昌州，如果海龙涉嫌违法违纪，我第一个处理他！”
夏欣雨急忙说道:
“杨叔，你先别急，我们现在也只是推测，尚未发现海龙违纪的证据。他马上要去寰牛山查找犯罪窝点和矿坑，我担心他会受人诱导，所以给你打电话，就是希望你给他说一声 ，免得明明可以挽救的错误，到时候成了一错到底。”
“好，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他要是走上了歧路，我立即让他悬崖勒马。我会尽快赶到昌州来……”杨靖远说完这句，便挂断了电话。
身为常务副省长，儿子要是出了事，那无异于晴天霹雳。
更何况，他了解夏欣雨做事谨慎，没有一定的把握，怎么会做这样的提醒？
此时。
电话那头的杨靖远，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接连抽了好几口烟后 ，离开省政府，开车回到了家里。
省政府家属院。
一套三居室房子，装修简朴，只有简单的吊顶和普通壁纸。家具陈旧，一组木制沙发红漆都掉了许多。但房子整齐干净，到处有书架。可见杨靖远对学习的重视。
许玉玲接过杨靖远的外套，急忙问道:
“老杨，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许玉玲是省公安厅副厅长，年轻时候可是一朵警花。现在虽然年纪已去，依然是风韵犹存。
杨靖远说道:
“海龙怕是在昌州学坏了，刚刚夏欣雨给我打来电话提醒。咱们俩现在给他打电话问问，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啊？老杨，你别吓我，海龙怎么会学坏，我自己的儿子，自己还不知道吗？”许玉玲的脸唰的变了。
杨靖远拿起手机，拨出了儿子的电话号码。
铃声响了十几秒后。
电话里，传来了杨海龙的声音:
“爸，你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
杨靖远按了免提，厉声问道:
“海龙，我且问你，昌州寰牛山上有人在违法采挖钪稀土，这件事，你知不知道？”
杨海龙一愣，急忙否认:
“爸，这事昨晚才出来，现在我们公安局的人正准备去寰牛山调查取证，到底有没有这回事儿，现在还不一定，你怎么知道的？”
杨靖远冷哼道:
“海龙，你干公安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纸包不住火。如果林家的确在寰牛山犯了事，那是谁也罩不住的，钪稀土是国家战略资源，你给我把脑子放清醒一点，要是一条道走到黑，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
“爸，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又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给我都整蒙了。”杨海龙自然不会对老子承认。
杨海龙叹了口气，说道:
“我实话告诉你，昌州市委已经给我打电话了 ，林家偷矿已久，你作为公安局长不可能不知道情况。如果你只是受贿替林家办事，现在悬崖勒马还来得及。刚刚夏欣雨打电话的意思，就是要你把矿点找到，把犯罪分子全部抓起来，这是你戴罪立功的最后机会，你能不能听懂我的话？”
“爸 ，这寰牛山里面到底有没有矿点，那得找了才知道啊，夏欣雨这不是给我身上泼脏水吗？”
“你是油盐不进是不是？你老子我在官场混大半辈子，你不脱裤子放个屁，我都知道你拉的是什么屎。你在昌州这么久，怎么可能不知道寰牛山的情况，我听说你跟那个什么林益走得特别近，你小子把眼睛擦亮了，别让人给你带进火坑！”
“爸，我真的不知道，这查案子，那不得一步步来嘛……”
许玉玲也察觉到杨海龙有些闪烁其词，说道:
“儿子，你爸说的没错，你要不小心犯了错误，现在收手完全来得及。你要是执迷不悟，会越陷越深，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你老实告诉妈，你是不是已经做了违纪违法的事情？是不是在替林家当保护伞？”
杨海龙顿时更加心慌:
“妈，我没有。你自己的儿子你还不清楚吗，我从小就下定决心要当一个好警察，怎么可能去做违反组织原则的事情。你和爸放心好了，我现在带人去办案，如果寰牛山的确存在犯罪分子偷矿的情况，我肯定会依法处理，绝不姑息。”
许玉玲脸色已经大变，知子莫若母。
杨海龙说话之间虽然在极力辩解，但凭借多年刑侦经验，许玉玲清晰的感觉到了，自己这个儿子真的出了问题啊！
她颤声说道:
“海龙，我的孩子，你可千万别犯浑，你妈我干了一辈子警察，知道有无数人想拉你下水，你自己要挺住。你千万别做出让自己悔恨终生的事啊！”
“我知道，我知道，爸、妈，那我挂电话了，马上要去办案了。”说完这句，杨海龙迅速挂断了电话。
房子里，长时间的寂静。
空气中，浮动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压抑。
许玉玲抓住了杨靖远的手，焦急的说道:
“老杨，我刚刚已经感觉到了，海龙他心虚，一定是……一定是走上了歪路，唉！”
杨靖远将烟头碾灭在烟灰缸里，眉头挑动了好几下，然后说道:
“我下午就去昌州 ，看看到底什么情况。如果海龙真的犯了事，我们俩的脸往哪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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