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殿外的青石板缝里,几株小蓝花刚探出嫩生生的脑袋,花瓣薄得像蝉翼,沾着清晨的露珠,在初升的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瑶瑶抱着她的梨木符咒盒,迈着小短腿“噔噔噔”地追着小乖跑,盒子边角被她抱得温热,上面雕的云纹都磨得发亮了。她粉绫子系的羊角辫随着步子一颠一颠,活像两只刚出窝的小蝴蝶,扑棱着翅膀要去够天上的云彩。小乖是条才化形不久的小龙,巴掌大的身子,鳞片是浅浅的碧色,尾巴却长得不成比例,此刻正甩得跟风车似的,“呼啦啦”带起一阵小风,追着阿九那条蓬松雪白的狐尾咬——阿九偏要逗它,九条尾巴只翘着最上面一条,毛梢沾着清晨的露水珠,阳光一照,亮晶晶的晃得小乖睁不开眼,急得“嗷嗷”直叫,龙爪在青石板上划出细碎的“哒哒”声。
“阿九你别逗它!”瑶瑶踩着小皮鞋“哒哒哒”跑过去,小皮鞋是娘亲汐月特意请鞋仙做的,鞋头绣着朵小小的凌霄花,跑起来鞋底的云纹还会一闪一闪。她伸手要抓阿九的尾巴,却被它“嗖”地一下灵活地闪到假山后面。那假山是昆仑山上搬来的灵璧石,爬满了深绿的青藤,藤叶间缀着几串淡紫色的打碗花,粉白的花蕊顶着嫩黄的花药,风一吹就轻轻摇晃,像是在偷偷看这场热闹。瑶瑶刚要绕过去,鼻尖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带着青丘草木香的气息,紧接着,青藤后面传来一个娇柔却透着股说不出怪异的声音——是白薇薇!
她的脚步一下子顿住,像被施了定身咒似的,指尖紧紧抠住梨木盒的边缘,把木头都掐出浅浅的月牙印。白薇薇是青丘来的仙子,平日里总爱穿着绣满竹叶的鹅黄裙子,说话声音柔得能掐出水,还会给瑶瑶带青丘的蜜糖糕。可今天这声音……瑶瑶皱着小眉头,偷偷扒开一片宽大的青藤叶。青藤的缝隙里露出白薇薇的鹅黄裙角,这次没绣青丘竹叶,料子也看着皱巴巴的,倒沾了不少草屑和泥土,像是在哪个野地里滚过。她的声音也不再像往常那样甜腻,反而带着股咬牙切齿的狠劲,像淬了冰碴子:“凌霄殿占着仙域最好的灵脉,灵气浓郁得都快溢出来了,肖逸辰那个老东西又护得跟眼珠子似的,半分好处都不肯分给旁人!这次仙域大赛要是不把他们拉下来,让他们丢尽脸面,咱们青丘什么时候才能分到上品仙石?我那新炼的法器还等着上品仙石蕴养呢!”
“嘘——”旁边传来个沙哑的男声,像是被砂纸磨过的剑刃,又像是生锈的铁门轴在转动,刺得人耳朵疼,“白仙子别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已经查到大赛结界的漏洞,就在凌霄殿负责的‘幻雾林’区域,那地方雾气重,最是容易动手脚。到时候把我特制的迷魂散撒进去……保管让他们凌霄殿的弟子在里面晕头转向,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还怎么比赛?”后面的话像是被风吹散了,嗡嗡的听不真切。瑶瑶听得太入神,小身子往前倾了倾,想听得更清楚些,额头“咚”地一声撞在冰凉坚硬的假山上,疼得她“嘶”地倒吸一口凉气,眼泪差点掉下来。
“谁?!”白薇薇猛地转头,眼神像淬了毒的针,直直刺向青藤这边,吓得瑶瑶赶紧把脑袋缩回来,心“怦怦怦”跳得像揣了只小兔子,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那个灰袍仙者也瞬间放出神识,像一张无形的大网扫过假山周围——瑶瑶藏在袖袋里的隐身符突然“唰”地一下发烫,烫得她差点叫出声,右衣角“唰”地显形,露出里面粉绫子系着的羊角辫边角!小乖急得尾巴直甩,在瑶瑶脚边团团转,突然张开小嘴,“噗”地喷出一口清水,水柱不偏不倚,刚好打在白薇薇的脸上,把她刚梳好的精致发髻冲得散了半边,一支嵌着珍珠的发簪“叮”地掉在地上,滚到了草丛里。
“哪里来的臭龙!”白薇薇抹着脸上的水,气得尖叫起来,声音尖利得像要把人的耳膜划破,她抬脚就想去踩小乖的尾巴,可小乖动作快得很,“嗖”地一下就钻进阿九蓬松的九尾底下,只露出个小脑袋,冲白薇薇做了个鬼脸。阿九趁机晃了晃九条毛茸茸的大尾巴,甩出一串亮晶晶的粉色萤火虫——那些萤火虫长得跟阿九的狐火一个样,尾巴尖冒着淡粉的光,像提着小灯笼的小精灵,绕着白薇薇的头“嗡嗡”直转。白薇薇被晃得头晕眼花,伸手去抓,却什么也抓不到。灰袍仙者见状,冷哼一声,伸手去抓萤火虫,却也抓了满手空气,那些萤火虫反而调皮地钻到他的斗篷里,在他脖子上、胳肢窝里飞来飞去,痒得他“阿嚏阿嚏”直打喷嚏,眼泪都出来了。
瑶瑶趁机拽着小乖的龙角和阿九的尾巴尖往回跑,跑得太急,怀里的梨木盒“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盒盖摔开了,里面的符纸“哗啦啦”掉了好几张,被风刮得飘起来,像一群五颜六色的蝴蝶。阿九眼疾手快,赶紧用尾巴卷住最上面飘着的一张“桃花落符”,塞进瑶瑶怀里——这可是瑶瑶最喜欢的符,上次用它在桃树下引来一场桃花雨,美极了。三人跑过回廊的时候,瑶瑶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假山——白薇薇正扯着灰袍仙者的斗篷,跺着脚骂骂咧咧地捡发簪,灰袍仙者的脸黑得像刚从锅底捞出来似的,正用仙力“呼呼”地拍散身上的萤火虫,斗篷被他拍得“猎猎”作响。
一路跑到凌霄殿门口,瑶瑶扶着朱红漆柱大口喘气,胸口一起一伏,像个小风箱。小乖的龙爪还滴着水,把青石板弄湿了一片,像打翻了的小水盆。阿九的尾巴沾了不少草屑和泥土,正用毛茸茸的狐爪嫌弃地扒拉,时不时还用鼻子嗅嗅,好像沾上了什么脏东西。瑶瑶摸了摸口袋里的“窃听符”——那符纸已经烧了一半,黑乎乎的,只剩下“仙域大赛”“幻雾林”“漏洞”几个朱砂字,字迹还歪歪扭扭的,像是被水泡过一样。她心里有点害怕,又有点激动,白薇薇她们要对付凌霄殿,这可是大事!
“瑶瑶!”汐月端着白瓷碗从殿里出来,碗沿冒着热气,青瓷碗底的蜜渍金橘飘着甜香,馋得瑶瑶肚子“咕噜”叫了一声。“你跑哪里去了?娘给你炖的桂花蜜梨都要凉了——呀,小乖怎么湿成这样?是不是又调皮玩水了?”汐月放下碗,伸手想去摸小乖湿漉漉的脑袋。
瑶瑶扑过去一把拽住汐月的袖子,小手因为紧张攥得紧紧的,指节都发白了,声音里还带着喘:“娘!娘!我看见白薇薇了!就是青丘那个白薇薇仙子!她和一个穿灰袍的怪叔叔在假山后面说话,说要对付我们凌霄殿!还有仙域大赛……她说幻雾林有漏洞……要撒迷魂散……”她把烧了一半的窃听符小心翼翼地掏出来,递到汐月手里,眼睛睁得大大的,里面满是焦急,“娘,你看,这是我偷听到的!窃听符都烧坏了!”
汐月的脸色“唰”地沉了下来,像夏日里突然飘过一片乌云,她指尖轻轻摸着符纸上的朱砂字,眉头紧锁。这时肖逸辰刚好从外面回来,他刚参加完仙域联盟的会议,鎏金袍袖上还沾着仙域联盟大殿的银辉,一进门就看到妻女这副模样。他快步走过去,弯腰温柔地抱起瑶瑶,指尖擦掉她鼻尖的汗珠,声音低沉而温和:“乖女儿,告诉爹,你都听到什么了?慢慢说,别急。”
瑶瑶趴在他宽厚温暖的肩头,闻着爹爹身上淡淡的龙涎香,心里安定了不少,她把刚才看到的、听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连小乖怎么喷水打湿白薇薇的脸,阿九怎么变萤火虫捉弄那个灰袍仙者的事也说得清清楚楚,说到激动的地方,还手舞足蹈地比划着。肖逸辰静静地听着,眉峰越皱越紧,脸色也渐渐变得严肃起来。他听完,突然抬头对汐月说:“去叫暗卫查那个灰袍仙者的来历,还有,立刻派人去检查幻雾林的结界——看来这次仙域大赛,有人不安分,要搞小动作了。”
阿九蹲在肖逸辰的靴边,用毛茸茸的狐尾轻轻扫了扫他的裤脚,仰着小脸邀功:“仙尊仙尊,那萤火虫是我变的哦!比上次给瑶瑶变的胡萝卜还厉害!那个坏叔叔抓都抓不到!”小乖也不甘示弱,凑过来用湿漉漉的龙爪扒着肖逸辰的衣角,嘴里发出“嗷呜嗷呜”的声音,像是在说“我也很厉害,我喷了那个坏阿姨一脸水!”
瑶瑶看着它们俩争宠的样子,突然“咯咯”笑了起来,从怀里掏出张画着臭屁图案的“臭臭符”晃了晃,眼睛弯成了月牙儿:“等查到那个灰袍仙者,我就给他贴张臭臭符,让他变成臭臭的大灰鼠!走到哪里都臭烘烘的,没人愿意理他!”她的粉绫子羊角辫随着笑声晃得更欢了,完全没意识到,一场针对凌霄殿的阴谋,已经像一张无形的网,悄悄地在仙域上空织了开来。
风从殿外吹进来,带着院子里打碗花的清香,卷着几片淡紫色的花瓣,轻轻地落在瑶瑶敞开的梨木盒上。盒盖敞着,里面的“跳舞符”“臭臭符”“桃花落符”叠得歪歪扭扭,最上面那张“桃花落符”,还沾着阿九刚才卷回来的草屑——就像瑶瑶的童年,虽然有点乱糟糟的,却充满了温暖的烟火气和无忧无虑的快乐。而远处的假山后面,白薇薇正狼狈地扯着灰袍仙者的斗篷,一边骂骂咧咧地捡发簪,一边抱怨着自己的新裙子,眼神怨毒得像条吐信的蛇。灰袍仙者的脸黑得能滴出墨来,正不耐烦地用仙力拍散身上乱窜的萤火虫,斗篷在风里猎猎作响,他悄悄展开手里的地图,幻雾林的位置被红笔圈了出来,旁边还画着一个诡异的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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