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国被带走的第二天上午，东海省的天，彻底阴了。
天幕低垂，又脏又沉，压的人喘不过气。
省委大院里，空气凝滞。
来往的干部，脚步都快了三分，脸上却都挂着讳莫如深。
眼神一碰，就是一场心照不宣的官场地震。
交通厅。
公安厅。
一钱袋子，一刀把子。
一夜之间，全折了。
这对东海省来说，不是地震，是天塌了。
省委常委会紧急扩大会议，就在这种能把人活活闷死的气氛里召开。
会议室，烟雾缭绕。
省纪委书记高卫东面无表情的念稿子，声音又干又涩。
“经初步查明，省公安厅原副厅长马福成，省交通厅原厅长王建国，涉嫌严重违纪违法。。。”
“存在拉帮结派，滥用职权，巨额受贿等问题。。。”
每吐出一个字，会议室的空气就冷一分。
所有人的目光，或明或暗，全钉在省委副书记苏振邦的脸上。
一道道，跟刀子刮骨头似的。
苏振邦端坐着。
腰杆笔直。
脸色铁青。
他桌子下的双手，死死攥成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肉里。
二十年。
他亲手喂大的两条狗。
一夜之间，被人连窝端了。
这不是断他手足。
这是当着整个东he省官场的面，一巴掌一巴掌的抽他的脸。
高卫东的报告念完，会议室里死一样的安静。
主位上，省委书记赵启年放下了茶杯。
杯底磕在桌面上，“咚”的一声轻响。
“同志们，触目惊心啊。”
赵启年的声音不大，却砸在每个人心口。
“我们的一些干部，忘了初心，忘了使命。”
“搞山头主义，搞团团伙伙，把组织和人民给的权力，变成了自家的提款机，变成了打压别人的棍子。”
他的目光扫过全场，在苏振邦的脸上停了一秒。
“马福成，王建国，不是个例。”
“他们背后，是不是还有人？有没有一张网？这张网的背后，有没有更大的保护伞？”
“我在这里表个态，省委的态度是明确的，坚决的。”
“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不管他职位多高，功劳多大，都得把他揪出来，晒在太阳底下。”
“保护伞”三个字，是三根针，狠狠扎进苏振邦的耳朵。
他喉咙发干，端起茶杯想喝水，手却抖的厉害，茶水都洒了出来。
那一刻。
他尝到了孤立和寒意。
冰。
刺骨的冰。
。。。
会议中场休息。
压抑的气氛瞬间被打破。
走廊里，是另一番光景。
火。
炙热的火。
秦川刚走出会议室，立刻就被一群人围了上来。
“秦副秘书长，久仰大名。我是省水利厅的周海，以后还请您多多指教。”
“秦主任，年轻有为，前途无量。晚上有空没？一起吃个便饭？”
“秦主任，抽烟抽烟，这可我从我老丈人哪顺来的好货。”
一张张过去对他爱搭不理，甚至鄙夷的脸，此刻堆满了谄媚的笑。
这些厅局的头头脑脑，一个个都闻到了血腥味，拼了命想往他这艘新船上挤。
“周厅长客气了。”
“李局长的好意心领了，最近改革办工作忙，改天我做东。”
秦川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应付自如，不远不近，分寸拿捏的炉火纯青。
他脑子里，系统的提示音疯狂刷屏。
【姓名】：周海
【职位】：省水利厅厅长
【当前第一欲望】：试探秦川与陈岩副省长的真实关系，评估投靠的可行性。
【姓名】：李国栋
【职位】：省工商局副局长
【当前第一欲望】：通过秦川，为自己谋求一个实权正职，重新站队。
。。。
墙头草。
投机者。
政治掮客。
秦川心里冷笑，权力这玩意儿，果然是世上最好的春药。
昨天你还对我嗤之以鼻，今天就想跪下来舔我的鞋。
他享受这种追捧。
骨子里的傲慢，不知不觉又长出来几分。
不远处，柳眉端着文件，静静的看着被人群簇拥的秦川。
她的男人，在发光。
那种掌控一切，搅动风云的气场，让她浑身发软。
一股崇拜和爱慕，从胸口满的要溢出来。
。。。
“干的漂亮。”
陈岩副省长的办公室里，没外人。
陈岩亲自给秦川泡了杯茶，脸上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你这把刀，越来越快，越来越准了。一刀砍钱袋，一刀断爪牙，苏振邦这次，栽了个大跟头。”
“都是老师您运筹帷幄，我不过是冲锋陷阵罢了。”秦川恭敬的说道。
“你啊。”
陈岩指了指他，笑骂。
“什么时候都这么谦虚。”
他喝了口茶，笑容收敛，表情严肃起来。
“不过，你千万不能大意。苏振邦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你把他逼到墙角，他会反扑。接下来的手段，会更阴，更毒，更没底线。”
秦川点了点头，眼神里没有畏惧，反而闪着兴奋。
“老师放心，蛇打七寸，他的七寸，我才刚刚摸到。”
他语气平静，却透着一股让陈岩都心惊的自信和锋芒。
陈岩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忽然有些恍惚。
一颗耀眼的政治新星，正在以不可阻挡的姿态，冉冉升起。
。。。
傍晚，秦川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他没急着处理堆积如山的文件，而是靠在椅子上，复盘整件事。
扳倒马福成和王建国，只是第一步。
想让苏振邦这条大鱼彻底翻船，还需要一记重拳。
一记能让他名声扫地，永不翻身的重拳。
他想起了王建国交出的东西里，一些有趣的“添头”。
苏振邦和省电视台某当红女星的风流韵事。
时间，地点，甚至还有几张不堪入目的照片。
政治斗争，不一定非要用政治手段。
把他从一个道貌岸然的省级领导，打成一个生活糜烂的色鬼，杀伤力或许更大。
秦川嘴角挑了一下，他拿起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电话那头，很快传来一个娇媚入骨，又带着精明干练的声音。
“哟，秦大秘书长，真是稀客啊，怎么想起给我这个小记者打电话了？”
省电视台的首席记者，钱菲菲。
这个女人，秦川见过几次。
天生的尤物。
三十出头的年纪，熟透了，浑身上下都往外冒着蜜。职业套裙包裹的身体，腰是腰，臀是臀，每一步都摇曳生姿，勾人心火。
要命的是，她还有张知性的脸，配上一双狐狸眼，看人的时候，总带着笑，又带着算计。
秦川知道，这女人就是一只嗅觉灵敏的母豹子，永远追逐最新鲜的血肉。
“钱大记者，给你送个猛料，要不要？”秦川靠在椅子上，轻笑。
“哦？”
钱菲菲的声调高了八度，满是兴奋。
“能让你秦大主任亲自打来的猛料，哪得是多大的瓜啊？说来听听，要是够劲爆，姐姐今晚就穿你最喜欢的那条黑丝，去你办公室给你做个深度专访，怎么样？”
“深度专访就免了。”
秦川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致命的诱惑。
“我只能告诉你，这个料，能让你们电视台的收视率，翻一倍。主角，是你们惹不起的大人物。”
钱菲菲在那头沉默了几秒，呼吸都急促了。
“我懂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地址给我，东西我亲自去取。”
“半小时后，市图书馆三楼，c区307号储物柜，密码是你的生日。”
挂掉电话，秦川的脸上露出了冰冷的笑。
他将一份装有部分桃色证据的加密U盘资料，交给柳眉去办。
一场政治案，即将被他包装成一出轰动全省的桃色新闻。
他要用舆论这把无形的刀，先把苏振邦的官声，彻底捅烂。
窗外，夜幕降临。
秦川看着脚下的城市灯火，一场新的风暴，竟然要在自己手中掀起。
交通厅长的位子空了出来。
苏振邦会甘心让出来吗？
他又会如何反击？
游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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