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害！你这是在陷害！”
马卫国尖利又嘶哑的咆哮，打破了新闻发布厅的安静。
“嗡——”
台下立刻吵嚷起来。
闪光灯不停亮起，将主席台上的两张脸定格。一张脸因为恐惧而扭曲，另一张则异常冷静。
“快，特写，给他脸上一个特写。”
“‘高新区书记当众设局陷害老干部’，这个标题怎么样？”
“要爆了，今天绝对要爆了。”
记者们都兴奋异常，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打，抢着发稿。
德方代表汉斯先生已经看呆了。他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身旁的翻译脸色发白，结结巴巴的说着：“哦……我的上帝……这……”
大家都以为秦川会反驳，会解释，会把这盆脏水泼回去。
然而，秦川只是安静的看着马卫国，看着他徒劳的挣扎。
他笑了笑。
他淡淡一笑，台下的气氛却随之凝重起来。
站在秦川身后的方雅屏住了呼吸。她身体紧绷，紧紧盯着秦川的背影，心跳不由得加速。
“陷害？”
秦川终于开口。他的声音不大，却通过话筒，清晰地传遍了会场每个角落，语气冰冷。
“马局长，你觉得，你有资格让我陷害吗？”
这句话，让马卫国张着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秦川没有再看马卫国一眼。他的目光扫过台下的记者和官员，最后落在了德方代表阴沉的脸上。
秦川微微躬身，带着歉意说：“汉斯先生，各位媒体朋友，让大家见笑了。”
“一个价值十亿美金，能为江州提供数千个就业岗位，还能带来顶尖技术的项目，因为我们内部个别人的问题，险些被毁掉。”
他的声音突然拔高，充满了力量。
“这，在高新区，绝-不-允-许！”
“我秦川今天把话放在这里，谁敢拿高新区的前途开玩笑，谁敢破坏江州的营商环境，谁，就要付出代价！”
“好！”台下有人带头鼓起了掌。
马卫国浑身发抖，指着秦川说：“你……你少演戏！你拿一份签错字的文件说事，谁知道是不是你动的手脚。有本事，你拿出别的证据来。”
他在赌秦川没有后手，不敢把事情做绝。
没想到，秦川笑了一声。
“证据？”秦川反问，“马局长，看来你还没搞清楚状况。”
秦川转过身，对身后的萧阳点了点头。
“老萧，既然马局长喜欢证据，喜欢讲规矩，那我们就成全他。”
萧阳冷笑一声，上前将另一个U盘插进控制台。
嗡——！
主席台后方的大屏幕再次亮起。
屏幕上是两份文件的高清扫描件，并排放在一起。
左边是“瓦斯特精密仪器”项目的环评报告，红字标注着：“审批历时：76小时（含周末），结果：签错位置，流程终止。”
右边是一份泛黄的旧文件：《关于宏发地产违规占地项目的环评加急处理报告》。
落款时间是三年前。
同样用红字标注着：“审批历时：8小时（周六），结果：一路绿灯，通过。”
“轰——！”
如果说签错字只是让马卫国难堪，现在这两份文件就是对他政治生涯的宣判。
整个会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死死的盯着大屏幕。
一个关系江州未来的外资项目，拖了一个周末还出了错。一个有问题的本地地产项目，却在一个周六，不到一天就火速签批。
这就是双重标准，是滥用职权，是拿高新区的利益为个人私利开道。
“马局长，”秦川的声音再次响起，一字一顿，“三年前的那个周六，是什么特殊情况，让你不惜违反自己立下的规矩，也要为宏发地产加急审批？”
“是因为宏发地产的老板，是你内弟吗？”
“还是因为，那份报告背后，夹着一张五十万的饭店发票？”
秦川每问一句，马卫国的脸色就白一分。当秦川问完最后一句，马卫国双腿一软，“扑通”一声瘫倒在主席台的地板上。
完了。
一切都完了。
他最大的秘密，竟然被对方用这种方式，当着所有人的面挖了出来。
“不……不可能……你怎么会知道……”他瘫在地上，喃喃自语，眼神涣散。
秦川没有理会瘫倒的马卫国，当着所有媒体的面，再次拿起办公电话，拨通了市政务监察部王部长的私人手机。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秦川直接按了免提。
“喂，秦川同志。”电话那头，传来王部长沉稳的声音。
秦川的声音很冷：“王部长，我是高新区秦川。”
“高新区环保局局长马卫国，在‘瓦斯特’项目环评审批中，涉嫌严重懒政怠政、玩忽职守，并利用职务之便为亲属企业谋取不正当利益，严重破坏我市营商环境，造成了恶劣的国际影响。”
“我以江州高新区党工委书记的名义，正式提请市政务监察部，立刻介入调查。”
“请指示。”
电话那头的王部长沉默了两秒，随即果断回复：“情况我基本掌握了。我马上派人过去，对于这种害群之马，必须严查严办，绝不姑息！”
“嘟。”
电话挂断。
整个新闻发布厅里鸦雀无声，只剩下相机快门声，和马卫国粗重的喘息声。
十分钟后，发布会还没结束，监察部的行动小组就赶到了。
两个穿制服的工作人员，一左一右架起瘫软的马卫国，拖着他往外走。
在场的干部和记者纷纷让开一条路，看着这个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局长被带走。
就在马卫国快被拖出大门时，秦川的声音再次在他身后响起。
声音很轻，但话里的内容却让在场的人不寒而栗。
“在高新区，只有两条规矩。”
秦川背着手站在主席台中央，灯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第一，服从命令。”
“第二，完成任务。”
他缓缓转身，目光扫过台下不敢出声的干部们的脸。
“做不到的……”
他的手指，轻轻指向门口那个被拖走的背影。
“他，就是你们所有人的榜样。”
说完，秦川转身离去，留下一个背影。
从这一天起，秦川速度四个字，成了高新区唯一的信条。
这场公开的处刑，通过媒体的镜头迅速传遍了整个东海官场。所有人都知道，江州来了个年轻人，一个不讲情面，不按常理出牌，手段强硬的外来者。
省城，一间装潢古朴的办公室里。
省纪委书记周正雄正看着新闻发布会的重播，眉头紧锁。
他沉默了许久，拿起茶杯，用杯盖轻轻撇着茶叶，显得有些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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