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软的馨香一触即离，短暂如梦。
小和尚心跳加快。
身上的热意像是一瞬间涌到脸上，慌乱得他连话都说不全。
“你……施主……”
他想说这样不对。
脱口而出，却是，“这样不够。”
轰隆一声，小和尚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是，我不是。”
他不是这个意思。
小和尚的手都不知道该放到哪里。
乔伊揶揄地看着他。
“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贪心。”
“可惜……”
她轻叹一声，“婚仪快开始了，就到这里吧。”
瞬间，仿若一盆冷水，从小和尚头顶浇落，心底隐晦的窃喜，被瞬间扑灭。
随之而来，是一种偷窃的羞愧感。
小和尚指尖微颤，竖起手，“阿弥陀佛……”
可是这佛号未曾平复他躁乱的心。
反而让他越发心神不宁。
甚至生出几分郁气。
“乔伊。”
“你真的很坏。”
小和尚很少叫她全名，乔伊一听便知，他这是被气狠了。
乔伊轻叹一声。
手指圈起，在小和尚头上敲了一下。
“这世上坏人很多的。”
“以后不要被别人骗了。”
她嗓音很轻，让小和尚心底的火气，悄然消散几分。
他怔忪的看着乔伊走远。
手指悄悄攥紧。
不知怎么想的，还是跟了上去。
……
此时，喜堂正中央，裴烬脊背挺直，一身红色的喜服，却穿出了凄凉的味道。
独自站在那里，眉眼疏离地敛着。
整个喜堂一片寂静，没有预想中的喜气。
左钏等人时不时看向院子。
“怎么还没来啊？”
“乔姑娘不会真被人拐走了吧？”右羽着急地凑过来。
话音落下，左钏明显注意到，裴烬的肩膀瞬间绷紧，忍不住瞪了右羽一眼。
“闭嘴吧你。”
“乔姑娘对将军是有情意的，为人又有责任心，她一定会来的。”
就算不为了男女之情，为了锦城的安宁，乔姑娘也不会一去不回。
左钏预料的没错。
下一刻，乔伊的身影从转角处出现。
“哎呀，乔姑娘来了！”
右羽险些激动得跳起来。
裴烬骤然回眸。
疏冷的眉眼悄然漾起柔软的笑纹，向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迎接了几步。
他伸出手，被乔伊抓住。
“久等了。”
感受到裴烬异常冰凉的手，乔伊眉心微蹙，不敢耽误时间，直接看向上首被拉来主婚的张老头。
“开始吧。”
张老头微不可察轻松一口气。
“一拜天地——”
“谢天赐良缘，佳偶天成。”
两人一同躬身。
“二拜高堂——”
“愿子孙兴旺，家宅安康。”
两人的父母亲人都不在，便转向京都的方向，遥首以谢。
“夫妻对拜！”
张老头笑看了两人一眼，突然多了捉弄的心思，悠闲的捋顺胡须，朗声道：
“愿情深义重，鸾凤和鸣。”
“只是……”他声音顿了顿，尾音挑起，带着笑音，“今日一拜为始，日后家中，谁先低头？”
裴烬愣了一下。
下一刻，乔伊只感觉手中的红绸，被人轻轻拉住，她下意识抬起身子。
裴烬那双乌皮六合军靴，向后稳稳迈开一小步，与乔伊拉开距离。
“裴烬？”
就在乔伊疑惑之际。
裴烬毫不迟疑的俯身。
他周身凛冽的气场尽数收敛，只剩诚心地臣服。
郑重的放下骄傲，献上诚意。
爱重，且心甘情愿。
现场观礼的将士寂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善意的笑声。
“哎呦呦，咱们将军竟然也有低头的一天，这以后一定是个怕媳妇的。”
“这以后家中，看来是少夫人做主了！”
“哈哈哈哈……”
整个喜堂顿时热闹起来。
乔伊唇角微翘。
伸出手，把裴烬拉了起来。
张老头笑着宣布，“礼成！送入洞房！”
裴烬眉眼舒展。
手指紧紧攥住乔伊的手，不舍得撒开。
两人相携着向门外走去。
回头间，乔伊似乎看见，一道白色身影，从树影后消失。
她流转的眼波凝滞一瞬。
失神之际，旁边突然传来一阵粗喘。
“咳咳……”
裴烬压抑不住的低咳出声。
心里紧绷的那根弦，放松之后，压抑的眩晕感传来。
他身形微晃，被乔伊用力扶住。
张老头面上笑意收敛。
急忙与乔伊一起，搀扶着裴烬进了后院。
被搀扶到床上时，裴烬已经彻底失去意识。
张老头收回搭脉的手，脸色有些难看。
“这毒药，比想象中发作的还要迅速。”
若是继续如此，怕是等不到回京，裴烬就已经毒发身亡。
“裴烬还有多少时间？”乔伊突然问道。
“不到两个月。”张老头有些发愁。
就算战事结束，后续还有好多事要处理，等到大军开拔回京，也要秋天了。
“你需要什么，我派人回去准备。”乔伊利落道。
张大夫眼睛一亮，又黯淡下来。
“没用的。”
“裴烬需要的不只是解毒的药方。那药方被南荣漓白改良过，就算是我拿到药方，也没有把握，确保在短时间内研制出解药。”
“要想帮他解毒，怕是需要太医院那些人帮忙才行。”
据他所知，太医院近些年不算繁忙，有很多老太医都荣养起来，着手培养徒弟。
闲暇之余，不少人开始研究起失传的药方。
“据说这解毒的药方，是给陛下看诊的赵太医无意间从古籍中发现的，他对于这些毒药药方，十分感兴趣，没少私下研究。”
“若是让他亲自给裴烬看诊，想必能更有把握。”
说到这里，张老头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异想天开了。
赵太医是陛下的近侍医，就连宫中宠妃想要请他看诊，都要看他的心情。
“他怎么可能出京奔波。”
“为什么不能？”乔伊轻挑眉梢，“既然裴烬暂时回不去，把看诊的人请来就是。”
她说得理所当然。
张大夫却觉得不可能。
“赵大夫出了名的不通人情，不愿与人交际，如今正是皇权交替之时，他更是避嫌到极致，一定不会来的。”
“不来？”乔伊轻嗤一声，微微垂眼，“那就把人绑来。”
她脚步向外，就要出去传信。
却被张大夫着急地拦住。
“你别胡来！”
“私自囚禁朝廷官员，可是掉脑袋的事儿。”
“怕什么？”乔伊丝毫不在意，“这么多年，我掉脑袋的事儿，做得还少么？”
说话间，她脚步已经踏出房门。
张大夫惊愕之余，又觉得习以为常。
“倒也是……”
乔伊无法无天的事做的多了，哪里还差这一件。
希望赵大夫好（识）运（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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