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放下竹简,那行被涂黑的名字还在眼前。他没说话,把竹简翻过去扣在桌上。
外面天已亮透,街上传来脚步声、车轮声,还有人低声议论。
他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大乾钱庄试运营第一天。
他起身走出房间,阿福已经在门口候着,手里捧着一叠红纸印的章程。
“人都到了?”林昭问。
“到了,在门口排队,不少拿着工劵。”
林昭点头,往前厅走。
钱庄大门前已经围满了人。百姓站在石阶下,手里攥着工劵,有的还用布包着,生怕弄坏。几个小吏在门口维持秩序,阿福赶紧上前,把红纸章程贴在门口立起的木板上。
林昭站到台阶上,举起手。
人群安静下来。
“今天开始,大乾钱庄正式试运营。”他说,“工劵可以兑换银票,存银生息,还能买债券参与基建。所有流程公开,每笔账都入国库备案。”
他让阿福把第一批可兑工劵编号念出来。
名单一念,底下立刻有人喊:“我!我这个号在上面!”
是个中年农夫,粗布衣服洗得发白,手里的工劵边角都磨毛了。他挤到前面,把工劵递进窗口。
柜员核对编号,盖章,登记,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银票。
农夫接过银票,手指搓了搓纸面,又举起来对着光看。
“这……真能用?”他声音发抖。
“去市集买米就知道了。”柜员说,“全场通用。”
农夫突然咧嘴笑了,转身就往回跑,边跑边喊:“我家修了半月排水渠,原以为只是免役,没想到真能换钱!”
这话一出,周围一下子热闹起来。
更多人涌向窗口。
苏晚晴从侧门进来,带了三名商贾模样的人,走在最前面的是个绸缎行少东家,账房跟在后面,手里拿着算盘。
她把人带到专厅,桌上摆着债券样书。
“三年期,年息五厘,到期本息全返。”她说,“现在签,当场盖官印封存,国库备档。”
少东家低头看合同,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
“真能兑现?”
“每一笔认购都会登在实绩榜上。”苏晚晴指了指外头墙上挂的板子,“今日已兑工劵一千三百七十六张,收储银四万两千两,债券认购八万六千两。数据每日更新,皇帝亲批施行。”
少东家沉默一会儿,提笔签字。
他随从凑过来:“东家,若全国推行,我愿投十万两。”
签字落印,第一份债券生效。
林昭在另一边看着,没笑,也没说话,只点了点头。
钱庄里面分成几块区域:左边是工劵兑换,右边是存贷登记,中间设了个咨询台,专门讲债券和账户制度。小吏们穿着统一青衫,胸前别着木牌,写明职责。
百姓排着队,一个接一个办业务。
有老妇人不识字,苏晚晴亲自帮她填兑付单。
“你挣的不是一张纸,是你一天的力气,国家认账。”她说。
老妇人眼泪差点掉下来,紧紧抱着银票走了。
中午时分,实绩榜更新:
【累计兑换工劵三千二百一十四张,折银九万六千四百二十两】
【存款总额:二万三千两】
【债券认购:十二万七千两】
数字一挂出来,原本还在观望的商户也动了。
两家粮行当场开户,一家直接存了一万两银子。
林昭走到账房密室,这里是核心区域,只有持令牌的人才能进。
他翻开副册,一页页看下去。
突然停住。
某一页记录显示,西川道青林县申报五千张工劵,尚未核销,但已有三百张出现在本地钱庄分号流通记录中。
他盯着这行字。
时间对不上。
核销流程还没走完,工劵不该提前流通。
他不动声色,把这页折了个角,叫来当值司库。
“即刻飞报户部,查青林县近三个月所有工劵发放原始签押。”他低声说,“重点查监理人签字是否一致。”
司库领命离开。
林昭走出来,脸上看不出任何变化。
他继续在前厅走动,回答商贾提问。
“林大人,这银票丢了能补吗?”
“不能补,所以要保管好。每张银票都有编号,遗失不挂失。”
“那要是被人偷了呢?”
“我们有防伪暗纹,市面上假票流通不了。抓到制假,按律斩首。”
旁边有人笑:“这比金库还严。”
傍晚,人流渐散。
百姓带着银票回家,商贾们聚在一起讨论债券分红机制。
阿福跑来汇报:“今日总兑换数五千八百三十一张,债券认购破二十万两,没出乱子。”
林昭站在钱庄门口,看着街市。
灯笼亮起来,有人拿着银票去买米买布,小贩收了票还特意对着光看了看,然后高声喊:“收钱庄银票——!”
声音传得很远。
苏晚晴走过来,站他身边。
“这火苗点起来了。”她说。
林昭没接话。
他回头看了眼账房方向。
那本副册还摊开在桌上,折角的那页,风一吹,轻轻颤了一下。
他走进去,重新翻开。
盯着那行异常记录。
门外传来脚步声,是小吏送来了最新的汇总单。
他接过,扫了一眼。
第一页正常。
翻到第三页,又看到一笔:
“青林县第二批工劵三千张,今日下午由驿马加急送抵神京,押运人为……”
名字被划掉了。
墨迹很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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