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把纸上的“查归云”三个字折好,放进袖袋。他抬头看苏晚晴,声音压得很低:“现在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们在查。”
苏晚晴点头。她已经把账本重新归档,木匣也藏进了书案暗格。外面没有动静,府里下人早就歇了,只有后院巡更的梆子声断续传来。
她走到门边听了一阵,回头说:“得有人去北边看看情况。光靠系统数据不够,必须有人亲眼确认。”
“我已经想好了。”林昭从抽屉取出一块铜牌,背面刻着一只展翅的夜枭,“这是秦枭之前留给我的信物。持这个,能在城西槐树巷找到一个叫‘甲’的人。他是锦衣卫的暗探,只听秦枭一人调令。”
苏晚晴接过铜牌看了看:“你要用他们?可锦衣卫也是朝廷体系,万一消息走漏……”
“这个人不一样。”林昭说,“我见过他做事。严崇倒台前,他就在盯那条线。全程没动官面人马,也没留下文书记录。这种人,才能干隐事。”
他说完就起身,披上深灰斗篷,把腰间短刀别紧。苏晚晴没拦他,只低声问:“要我一起吗?”
“你留下。”林昭说,“明天一早你就去户部,拿我签发的协理公文调阅新一批支出单据。如果有新的‘边防工程’批款,立刻记下来。”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再多话。他知道她明白轻重。
林昭出了书房,贴着墙根绕过正院,避开巡夜家丁,从侧门溜了出去。夜风有点凉,街面空荡,几盏灯笼在风里晃。他脚步不快,但每一步都踩在阴影交接处,走得极稳。
半个时辰后,他站在槐树巷尽头的一间破茶棚前。棚子塌了半边,门板歪斜,看起来多年没人来过。他在门口站定,将铜牌放在门槛上,退后三步,静等。
不到一炷香时间,一条黑影从屋檐跃下,落地无声。那人蒙面,身形瘦削,目光如钉子一样扎在林昭脸上。
“你找谁?”声音沙哑。
林昭没动:“我来找能走夜路的人。”
对方沉默几秒,弯腰捡起铜牌翻看背面印记。确认无误后,他收起牌子,点头:“你说。”
林昭开口直接:“我要查一个地方——归云驿。废弃二十年,最近可能有人在用。我要知道那里有没有人活动,有没有车马进出,夜里有没有火光。”
“多远?”
“西北三百里外。”
“你怎么知道它在动?”
“我有渠道看到物资流向。近三个月,二十七条石灰运输记录终点都是那里。但官方没有备案工程。”
那人眉头微皱:“你是说,有人用基建名义运东西,实则另有所图?”
“正是。”
“风险很大。那边是节度使地盘,驿站归军管。普通探子进不去。”
“我不需要你派人进去。”林昭说,“我要两个能混成脚夫的人,沿北境官道走一趟。任务很简单:观察周边痕迹,记下夜间动静,拍几张蹄印和车辙的照片——用这个。”
他递出一张薄纸,上面画着简易相机的结构图。这是系统解锁的“便携影像盒”模块,阿福已经试制出第一台,还没正式启用。
暗探接过图纸看了半天:“这东西真能留影?”
“能。”林昭说,“不用火药,只靠光和铁板。你带回去,让懂机关的人照着做。做好后,装在盐包里带上路,拍完立即送回来。”
“多久要结果?”
“越快越好。但我只要证据,不要命。如果发现危险,立刻撤。”
暗探收起图纸:“还有一件事。你在神京的动作,最好也小心点。李相府外有眼线,每天都有人记进出车辆。”
“我知道。”林昭说,“所以我才来找你。这事不能走明路。”
两人又谈了片刻细节。林昭提出,归云驿的事之外,还要盯一个人——恒源号现任掌柜。此人每月初三、十七必出城一次,路线固定,但从不带随从。
“他可能在交接密信。”林昭说,“我不让你抓人,也不让你跟太近。只需要确认他每次去的地方,有没有和其他可疑人物接触。”
暗探听完,只回一句:“三日之内,给你第一个信号。”
说完,他转身跃上屋顶,几个起落消失在夜色中。
林昭原路返回,到府门口时,阿福正好牵马回来。他没多问,只低声说:“大人,您回来了。”
“嗯。”林昭接过缰绳,“去把后巷那个废茶棚打扫一下,明天起,每天傍晚换一次灯笼。”
阿福一愣:“换灯笼?”
“绿的挂东角,红的挂西角。没有特别事,就挂黄的。”
“明白了。”阿福虽不懂用意,但没多问,点头就去做。
林昭回到书房,苏晚晴还在等。她面前摊着三份刚送来的工务申报单。
“刚到的。”她指着其中一份,“雁门道申请五万两修烽台,理由是‘防御升级’。签字又是李相批的‘协理通过’。”
林昭拿过来细看。项目名称正规,流程合规,但金额刚好卡在内阁联署门槛之下。
“又是老套路。”他冷笑,“先小笔走账,等我们松懈再放大招。”
“要不要截下来?”
“不。”林昭摇头,“现在不能打草惊蛇。你把这份留底,原件照常流转。但我们得盯住后续执行。一旦拨款下去,立刻查资金去向。”
苏晚晴记下要点,又问:“外面有消息了吗?”
“有了。”林昭把暗探接头的过程简单说了,“人已经派出去,会用影像盒拍证据。另外,恒源号掌柜也会被跟踪。”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等双绿灯。”林昭说,“我在后巷设了信号点。绿灯代表安全通行,双绿灯代表外线拿到实证。没看到这个,我们不动。”
苏晚晴看着他:“如果他们一直不给信号呢?”
“那就说明人出事了。”林昭声音没变,“或者归云驿根本没人。但不管是哪一种,我们都得等。”
屋里安静下来。蜡烛烧到底,忽然跳了一下,灭了。
苏晚晴没动。黑暗中,她只说了一句:“要是你被抓了,新政怎么办?”
林昭坐在原位:“新政不是靠我一个人撑着。钱庄在运行,工劵在流通,百姓已经尝到甜头。只要这些还在,就没人能彻底推翻。”
“可你会死。”
“那也比看着国家被蛀空强。”
她没再说话。
过了很久,她起身点燃新蜡烛。火光亮起时,林昭正在纸上写新的指令。
“我明天要去工坊司一趟。”他说,“得让张三准备第二批影像盒。这次不能只靠运气,我们要主动收集证据。”
苏晚晴看着他写字的手:“你觉得,李相知道我们会查到他吗?”
“还不知道。”林昭停下笔,“但他迟早会察觉。所以我们的动作必须更快,更轻。”
他又写了几行,吹干墨迹,折好放进信封。
窗外,天边刚有一点发白。远处城南工地的方向,隐约传来锤石声。新的一天开始了。
林昭吹熄蜡烛,说:“你去睡一会儿吧。今晚可能还得熬。”
苏晚晴起身,走到门口时停了一下:“我会守好内线。”
林昭点头。
她开门走出去,走廊上的风把她的衣角吹了起来。
林昭坐回桌前,打开系统界面。
【物资追踪模块】仍在运行。归云驿的坐标闪烁红点。最新一条记录显示,昨夜又有两百车青砖经李相衙门签押放行,目的地标注为“怀安补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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