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台的震动越来越剧烈，那些古老符文流转组合，散发出越来越强烈的空间波动。
最终汇聚成一道刺目的光柱，冲天而起，直直轰击在古殿的穹顶之上！
穹顶仿佛并非实体，光柱轻易穿透，不知射向了何方。
紧接着，整个遗迹空间开始剧烈摇晃，如同发生了十级大地震！
地面开裂，碎石簌簌落下，古殿的石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随时可能彻底崩塌。
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威压，如同苏醒的太古神山，从遗迹最深处弥漫开来，笼罩了每一寸空间。
这威压之强，远超之前麻衣老者和宫装女子，甚至比林凡感受过的道尊境巅峰的玄天子院长，还要浩瀚、古老、深邃！
其中蕴含着一丝不朽不灭、亘古长存的韵味，让所有人的灵魂都在颤抖，生出一种顶礼膜拜的冲动。
“这是……不朽境的气息！”
净心脸色苍白，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他出身万佛宗，感受过宗门深处不朽境老祖偶尔泄露的一丝气息，与此极为相似，却远不如这般浩瀚。
“什么？不朽境？”
雷震等人骇然失色。
界王境之上是道尊境，道尊境之上才是不朽境！
那是真正站在灵界顶端的存在，任何一个不朽境老祖，都是一方巨擘，足以镇压整个顶级宗门或皇朝气运！
这种存在，怎么会出现在这遗迹之中？
而且似乎……被他们惊醒了？
林凡也是心头巨震，面色凝重到了极点。
他虽然自信，但还没有狂妄到认为自己现在就能对抗不朽境的存在。那完全是不同生命层次的碾压！
“快走！”
林凡当机立断，招呼雷震等人，“此地即将大变，必须立刻离开！”
众人哪里还敢迟疑，也顾不上伤势未曾痊愈，立刻朝着古殿出口冲去。
然而，他们刚刚冲出古殿大门，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整个遗迹空间，原本灰蒙蒙的天空，此刻布满了无数裂痕，如同破碎的镜面。
大地也在不断崩裂，露出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
空间乱流四处肆虐，将一切卷入其中，绞得粉碎。
远处那些残破的建筑，更是在剧烈的震动中成片倒塌，化为齑粉。
整个世界，仿佛都在走向毁灭！
“出口在哪里？”
陆青焦急地喊道。
他们来时的路，早已被崩塌的巨石和混乱的空间乱流阻断。
“跟我来！”
林凡眼神锐利，混沌道则雏形运转到极致，感知着空间中能量的流动。
他发现，虽然处处都是毁灭景象，但在某些能量流动相对平缓的区域，似乎存在着微弱的空间节点，或许可以通往外界，或者遗迹的其他相对稳定区域。
他锁定了一个方向，那里是之前血池洞穴所在的大致方位，此刻那里的空间波动虽然剧烈，却隐约有一丝稳定的迹象。
“这边！”
林凡身化流光，当先冲去。
雷震、净心等人咬牙跟上，在这种绝境下，他们只能选择相信林凡的判断。
众人紧跟在林凡身后，在崩塌的世界中艰难穿行。
不时有巨大的石块从头顶坠落，有狂暴的空间乱流从身侧掠过，更有地面突然裂开深不见底的缝隙。
每一次险情，都被林凡提前感知，以精妙的身法和剑法化解或避开。
他的混沌道则雏形，在这种混乱的环境中，反而如鱼得水，能更好地感知和适应各种能量乱流。
一路惊险万分，众人身上又添了不少新伤，但总算有惊无险地靠近了血池洞穴附近。
然而，当他们抵达时，却发现血池洞穴早已彻底坍塌，被无数巨石掩埋。
但在坍塌的废墟之上，却出现了一个诡异的东西。
那是一道悬浮在半空中的、不断旋转的灰色漩涡。
漩涡直径约三丈，边缘模糊不清，内部深邃黑暗，仿佛连接着未知的彼端。
漩涡散发出与整个遗迹同源的古老气息，但更加凝练，且带着一种稳定的空间波动。
“空间通道！”
韩冰低呼。
“似乎是通往遗迹更深处的通道，或者是……离开的出口？”
白素心猜测。
林凡凝神感应，从那漩涡中，他感受到了之前石台光柱相似的波动，也感受到了那股令人心悸的不朽威压的源头，似乎就在漩涡的另一端。
“这恐怕不是出口，而是通往遗迹核心，或者说……那位不朽存在的沉眠之地。”
林凡沉声道。
众人心中一沉。
他们拼命想逃离，结果反而来到了更靠近危险的地方？
就在这时，那灰色漩涡的旋转速度骤然加快，一股强大的吸力从中传来，周围的碎石、尘土，甚至光线，都开始被拉扯着投向漩涡！
“不好！它在主动吸扯我们！”
雷震惊呼，急忙运转灵力稳住身形。
净心、陆青等人也纷纷抵抗这股吸力。
然而，吸力越来越强，而且其中似乎蕴含着某种空间锁定之力，让他们如同陷入泥沼，行动越来越困难。
“林施主，怎么办？”
净心看向林凡。
林凡眉头紧锁。
这股吸力极强，且有空间锁定，强行抗拒恐怕会消耗巨大，而且未必能成功。
漩涡另一端虽然可能更加危险，但此刻遗迹全面崩毁，留在这里也是死路一条。
“与其在这里等死，不如进去一探！”
林凡眼中闪过一丝决断，“大家靠近我，不要抵抗吸力，我们进去！”
“进去？”
雷震一愣。
“没时间犹豫了！遗迹在彻底崩塌，留在这里必死无疑！漩涡另一端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林凡喝道，同时释放出混沌剑域，将雷震、净心等人笼罩在内，形成一层微弱的保护。
众人见林凡如此决断，也知道别无选择，纷纷点头。
林凡不再抵抗那股吸力，反而顺着吸力的方向，带着众人，如同投入水中的石子，一头扎进了那不断旋转的灰色漩涡之中！
天旋地转！
比之前任何一次传送都要强烈十倍的空间撕扯感传来！
众人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扯出体外，身体仿佛要被分解成最微小的粒子。
好在林凡的混沌剑域和众人自身的护体灵光勉强抵挡住了最直接的伤害。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当众人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身处一个与之前遗迹截然不同的地方。
这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虚空。
脚下是氤氲的混沌气流，缓缓流淌，如同云海。
头顶是深邃的黑暗，点缀着无数闪烁的星辰，但这些星辰似乎并不真实，更像是某种力量的投影。
虚空的中央，悬浮着一座巨大无比的、由暗青色巨石垒砌而成的古老祭坛。
祭坛呈圆形，分为九层，每一层都雕刻着密密麻麻、复杂到极致的古老符文和图案，散发着沧桑、浩瀚的气息。
祭坛的最顶端，隐约可以看到一道模糊的身影，盘膝而坐。
那股让所有人灵魂战栗的不朽威压，正是从那道身影上散发出来的。
而在祭坛的周围，虚空中，还悬浮着数十个大小不一的光团。
这些光团颜色各异，有的金光璀璨，有的血光冲天，有的寒气森森，有的死气弥漫……每一个光团，都散发出强大的能量波动和法则气息，其中甚至蕴含着破碎的道韵！
“那是……法则本源光团？”
净心失声道，“还有道韵碎片！”
“这么多！”
雷震也是目瞪口呆。
这些光团，每一个都相当于一件重宝，尤其是那些蕴含道韵碎片的，对于界王境修士领悟道则、冲击道尊境有着难以估量的价值！
然而，此刻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因为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祭坛顶端那道模糊的身影牢牢吸引。
那身影被一层朦胧的混沌雾气笼罩，看不真切具体样貌，只能隐约看出是一个高大的人形。
他仿佛亘古以来就坐在那里，与整个虚空、祭坛融为一体。
每一次呼吸，都引动着周围混沌气流的潮汐，与漫天星辰的明灭同步。
不朽境！
货真价实的不朽境存在！
虽然气息似乎有些虚弱，仿佛沉睡了无数岁月刚刚被惊醒，但那不朽的威压却是实实在在的。
“吾名……混沌尊者。”
一道苍老、淡漠、仿佛从无尽岁月前传来的声音，直接在众人的识海中响起，不带丝毫感情。
“沉眠万载，终被混沌本源珠的气息惊醒……汝等蝼蚁，扰吾清梦，更窃取吾之本源珠碎片……当诛。”
话音落下，祭坛顶端那道模糊的身影，似乎微微动了一下。
轰！
更加恐怖的不朽威压如同实质的海啸般席卷而来！
林凡布下的混沌剑域瞬间剧烈震荡，出现了道道裂痕！
雷震、净心等人更是如遭重击，齐齐喷出一口鲜血，脸色惨白如纸，几乎站立不稳。
仅仅是一丝威压，就让他们这些界王境中的佼佼者遭受重创！
林凡也是气血翻腾，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他死死盯着祭坛顶端的身影，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混沌尊者？
沉睡万载？
难道这处遗迹，根本不是什么上古宗门遗址，而是这位不朽境强者“混沌尊者”的沉眠之地？
那混沌本源珠，竟是属于他的东西？
“前辈息怒！”
净心强忍着灵魂的颤栗，双手合十，以佛门礼法恭敬道。
“我等误入前辈沉眠之地，实属无心，绝无冒犯之意。至于那混沌本源珠……乃是我这位同伴机缘所得，并非有意窃取。若前辈需要，我等愿意奉还！”
“奉还？”
混沌尊者的声音依旧淡漠。
“已被吸收炼化，如何奉还？况且，吾之本源珠，岂是尔等蝼蚁可以沾染？扰吾清梦，已是死罪。”
“尔等身上，似乎还有故人后裔的气息……嗯？天剑学院？万佛宗？紫霄宗？白虹宗？……哈哈，真是有趣。”
他似乎能轻易看穿众人的来历和底细。
“无数年前，吾与尔等宗门先辈，也曾有过一些因果。可惜，时过境迁，他们早已化作尘土。既如此，尔等便留下来，化作这‘万法混沌阵’的养料，助吾彻底苏醒，重临世间吧。”
“万法混沌阵？”
林凡心头一跳，看向祭坛周围悬浮的那些法则本源光团和道韵碎片。
难道这些，都是被这“万法混沌阵”从无数闯入者身上抽取、炼化而来？
“老鼎！”
林凡急忙在心中呼唤。
“小子，这次麻烦大了！”
老鼎的声音也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这老家伙确实是不朽境，不过状态很不对，似乎受了极重的道伤，本源亏损严重，才需要沉眠和依靠这劳什子大阵汲取力量恢复。他现在的实力，恐怕连全盛时期的万分之一都不到，但也不是你们能对付的！”
“万分之一都不到？”
林凡眼中精光一闪。
如果真是这样，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蝼蚁，成为大阵的一部分吧。”
混沌尊者的声音落下，祭坛周围的数十个光团骤然光芒大盛，一道道颜色各异的能量光束，如同锁链般射向林凡等人！
这些光束中蕴含着金、木、水、火、土、风、雷、冰、血煞、阴邪……
等等各种属性的法则之力，更有破碎的道韵夹杂其中，威力恐怖绝伦，仿佛要将他们彻底分解、炼化！
“结阵防御！”
净心大喝，与雷震、陆青、韩冰、白素心等人迅速靠拢，各展神通，布下一层又一层的防御。
然而，那些能量光束威力太强，刚一接触，最外层的防御便如同纸糊般破碎！
眼看众人就要被光束吞没。
就在这时，林凡动了。
他没有去防御，反而迎着那些袭来的能量光束，张开了双臂。
“混沌——吞天！”
他胸前，一个远比之前更加巨大、更加深邃的灰色漩涡骤然出现，疯狂旋转！
漩涡中心，仿佛连接着一个无底的黑洞，散发出恐怖的吞噬之力！
那些蕴含着各种法则之力和道韵碎片的能量光束，在接触到灰色漩涡的瞬间，竟然如同百川归海般，被强行扯入漩涡之中！
“嗯？”
祭坛顶端，混沌尊者似乎发出了一声轻咦。
林凡闷哼一声，身体剧震。
同时吞噬数十种不同属性的强大能量，即便是他的混沌道则雏形和大荒吞天诀，也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经脉如同要被撑爆，内世界剧烈震荡。
但他咬牙坚持，疯狂运转功法，将这些驳杂狂暴的能量通过吞天神鼎初步炼化，再转化为混沌之力吸收。
他这是在赌博！
赌混沌之道能包容炼化这些能量，赌混沌尊者状态极差，不敢轻易离开祭坛亲自出手！
“有意思……竟然能吞噬吾之大阵能量？汝之功法，与吾之混沌道，似乎同源，却又有所不同……”
混沌尊者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兴趣。
“吾改变主意了。汝等蝼蚁可以死，但汝……留下。吾要搜汝之魂，夺取汝之功法与道则，或许能补全吾之大道。”
话音未落，祭坛周围的光束骤然收回。
但紧接着，一只完全由混沌雾气凝聚而成、遮天蔽日的巨手，从祭坛顶端探出，朝着林凡缓缓抓来！
这只巨手看似缓慢，却封锁了林凡所有的退路，掌心之中混沌气流翻涌，仿佛能演化世界，也能归于寂灭，带着真正的不朽道韵！
危机，非但没有解除，反而更加致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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