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季昌明一句话，侯亮平的尚方宝剑直接卷刃！**
汉东省人民检察院，检察长办公室。
“砰！”
厚重的实木门被撞开，侯平亮脸上带着潮红急冲冲的进来。
他手里死死捏着那个牛皮纸档案袋。
祁同伟，你的死期到了！
正在伏案批阅文件的季昌明抬起头，看着来势汹汹的侯亮平，语气平淡。
“小侯，来了。什么事这么火急火燎的？”
“季检！”侯亮平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办公桌前，将手里的档案袋“啪”一声拍在桌上。
“您看这个！天大的案子！”
他喘着粗气，不是因为累，而是因为极度的亢奋。
山水庄园那一夜的耻辱，祁同伟那副居高临下的嘴脸，此刻都将化为他功劳簿上最显赫的一笔。
“匿名举报！但里面的料，比实名的还硬！每一个都能把人送进去，还能拔出萝卜带出泥！”
季昌明拿起档案袋，动作不急不缓。
他抽出里面的文件，一页，一页，仔细地翻看。
办公室里安静得可怕，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和侯亮平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侯亮平他忍不住在季昌明对面来回踱步。
“程度！光明分局局长，收受华光地产三百万，铁证如山！”
“还有这个李维民，高新分局的一把手，他老婆的弟弟开的公司，包揽分局所有的监控设备采购，价格比市场价高出百分之四十！这是典型的利益输送，是把国家的钱往自己口袋里装！”
“这些人，都是公安系统的蛀虫！是人民的公敌！季检，只要我们动手，我保证，把这帮人一网打尽，给汉东百姓一个交代！”
他说得慷慨激昂。
季昌明的翻阅速度却越来越慢，他的目光在那张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图上停留很久。
赵家……祁同伟……汉大帮……高育良.......沙瑞金……
这封信，哪里是什么举报信，这分明是一把刀，一把借刀杀人的刀！
而且，递刀的人，算准侯亮平这小子会毫不犹豫地接过去。
终于，他看完最后一行字，将那叠厚厚的文件重新合上，整齐地放在桌角。
“季检？”侯亮平立刻停下脚步，凑上前，满怀期待。
季昌明没有回答，而是摘下老花镜，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绒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镜片。
“季检？您在想什么？我们马上成立专案组吧！我亲自带队，保证办成铁案！”侯亮平有些急，他不明白季昌明为什么是这个反应。
“小侯啊，”季昌明终于开口，“嫉恶如仇，是好事。”
他把擦干净的眼镜重新戴上。
“但反腐工作，不是光凭一腔热血就能办的。它有它的程序，有它的纪律。这封信，是匿名的。”
侯亮平愣住了。
“匿名怎么了？里面的线索难道是假的吗？我们可以去查！去核实！季检，程序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们不能因为这种小问题，就放过这些硕鼠！”
“我没说放过。”季昌明摆摆手，“我只是说，要慎重。这上面牵扯的，都是公安系统的实权干部。我们检察院一旦动手，就必须是雷霆一击，必须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打草惊蛇，让他们有防备，再想查就难。”
“这……”侯亮平被他堵得哑口无言。
“这样吧，”季昌明似乎做出决定，
“材料先放我这里。这件事，影响重大，我需要向院党组汇报，也需要跟省纪委的同志们通个气。你先回去，安心工作，等通知。”
等通知？
侯亮平明白了，这是官场上最常用的“拖字诀”！
研究、通气、汇报……等这一套流程走完，黄花菜都凉！
那些人早就把屁股擦干净！
“季检，我不走。”
刚沾到椅子的侯亮平，猛地又站起来，笔直地站在办公桌前。
“我就在这儿等。您什么时候研究完，什么时候批调查证。”
季昌明的脸色沉下来。“小侯，你这是什么态度？你是在对我下命令吗？”
“我不敢！”侯亮平梗着脖子，“我只是在提醒您，我们是人民检察官！在其位，谋其政！人民把反腐的利剑交到我们手里，不是让我们把它挂在墙上当摆设的！
季昌明靠在椅背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侯亮平，看足足有十秒钟。
“好，很好。初生牛犊不怕虎。看来不让你碰碰壁，你是不知道汉东这潭水，到底有多深。”
他拉开抽屉，拿出一张空白的表格，又从笔筒里抽出一支钢笔，拔掉笔帽。
“你要调查证，是吧？可以。”
侯亮平的脸上刚要露出喜色，季昌明接下来的话，却像一桶冰水，从他头顶浇下。
“但不是给你，是给我自己。”
他在表格上龙飞凤舞地写起来。
“这件案子，案情复杂，影响恶劣，由我，季昌明，亲自负责。你，侯亮平同志，与涉案关键人物祁同伟系出同门，根据规定，暂时回避。”
“什么？！”
侯亮平感觉自己的耳朵嗡的一声，整个人都懵。
“您要亲自负责？让我……回避？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季昌明签好自己的名字，将表格利落地收进一个文件夹里，看都没再看他一眼。
“这是组织的决定。现在，你可以出去了。”
……
侯亮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间办公室的。
他满腔的热血和复仇的火焰，被那句“组织决定”浇得一干二净。
“砰！”
回到自己和陈海共用的办公室，他一脚狠狠踹在自己的办公椅上，椅子翻倒在地，发出一声巨响。
“老狐狸！他就是个老狐狸！”侯亮平气得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他把案子抢过去，说要自己办！这不明摆着是要把案子压下来吗？！”
陈海放下手里的卷宗，默默地把椅子扶起来，给他倒杯水。
“猴子，冷静点。季检不是那样的人。”
“他不是哪样的人？他就是怕了！怕得罪祁同伟！怕得罪祁同伟背后的人！”侯亮平一把抢过水杯，一口气灌下去。
“我算是看透了，在汉东，官官相护，蛇鼠一窝！”
“你错了。”陈海摇摇头，压低声音，“季检这么做，可能是在保护你。他不是怕得罪人，他是怕你被人当枪使，还把自己给玩进去！”
“保护我？”侯亮平火气更盛，“我需要他保护？我看他就是嫌我这封匿名信分量不够！他觉得光凭这个，扳不倒祁同伟那帮人！他觉得我是在胡闹！”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在侯亮平的脑子里疯狂滋长。
对！一定是这样！
季昌明不是不想办，是觉得办不了！
他要的是铁证！
是那种一拿出来，谁也保不住，谁也不敢保的铁证！
侯亮平混乱的思绪，瞬间找到一个新的突破口。
“证据……他要铁证……”
他低声自语，猛地抬头，死死盯住陈海。
“海子，你刚才说，高新区的那个李维民，他老婆家的公司有问题？”
陈海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猴子，你想干什么？没有调查证，我们私自去查，是违纪的！会出大事的！”
“什么违纪？这叫前期摸排！这叫侧面取证！”侯亮平脸上露出一个近乎偏执的笑容，
“季检不是嫌分量不够吗？那好！我就亲自去给他找一份够分量的铁证来！我要把证据摔在他脸上，看他还怎么‘拖’！”
他说完，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转身就往外走。
“猴子！你疯了！”陈海急忙追上去，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你不能去！”
侯亮平一把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
“放开！你不去，我自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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