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家老宅的客厅里，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花盛垂着头站在红木茶几前，指尖深深掐进掌心，能清晰地感觉到爷爷投来的目光，像淬了火的钢针，扎得他后背发僵。
“你说！你是不是非要跟那个Alpha搅在一起？”老爷子拄着拐杖的手在发抖，雕花的杖头重重磕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我盛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花盛咬紧下唇，喉咙发紧。从进门到现在，爷爷的话像冰雹似的砸过来，每一句都带着失望和愤怒。他知道爷爷固执，却没想到会是这样激烈的态度。
“爷爷，乐乐他不是……”
“我不想听他是谁！”老爷子厉声打断，拐杖又狠狠砸了下地面，“两个Alpha凑在一起像什么样子？传出去要被人笑掉大牙！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该知道什么叫规矩！”
花盛猛地抬头，眼里泛着红血丝：“喜欢一个人怎么就不守规矩了？我和乐乐是真心的，为什么您就是不能接受？”
“真心？真心能当饭吃？能给盛家留后？”老爷子气得胡须乱颤，转身从门后抄起那根常年倚着的藤条棍，“我今天就替你爸爸好好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藤条带着风声挥过来时，花盛没躲。他知道爷爷在气头上，也知道自己犟不过这股老派的固执，可让他放弃乐乐，他做不到。后背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他却咬着牙没出声，只是挺直了背脊，像株不肯弯折的白杨树。
“爸！”
“爷爷！”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盛少游和花咏刚踏进玄关，就看见老爷子举着藤条，而花盛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后背的校服已经印出一道红痕。
盛少游快步冲过去按住老爷子的手，声音里带着急意：“爸！您这是干什么？有话好好说，打孩子算什么？”
花咏没说话，径直走到花盛身边蹲下身，轻轻拂开他额前被冷汗濡湿的碎发，指尖触到他发烫的脸颊时，眉头拧成了疙瘩。他没去看老爷子，只是稳稳地扶起花盛，动作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爸，”花咏转过身，目光平静地对上老爷子怒视的眼睛，“花盛的事，我们当父母的会处理，您先回房休息吧。”
“休息？我怎么休息？”老爷子甩开盛少游的手，藤条在手里抖得更厉害，“他今天不答应跟那个Alpha断了，谁也别想好过！”
花盛刚要张嘴说“不可能”，就被花咏按住了肩膀。爹爹的掌心温热而有力，像在无声地告诉他“有我在”。
“爸，”盛少游挡在花盛身前，语气放得柔和却坚定，“您消消气，花盛还小，很多事他有自己的想法。您当年不也说过，年轻人的路该自己走吗？”
“此一时彼一时！”老爷子梗着脖子，“我当年是让他自己走，没让他往歪路上走！”
“什么是歪路？”花咏的声音轻轻响起，却像块石头砸在平静的水面，“在您眼里，只要不符合您的期待，就是歪路？那我和少游当年不顾您反对在一起，是不是也算走歪路？”
很多事情，你不是如愿了吗？
老爷子被问得一噎，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花咏扶着花盛往楼梯走，经过老爷子身边时停了停：“爸，时代变了，规矩也该变变了。花盛喜欢谁，能不能幸福，不是看对方是Alpha还是omega，是看他们愿不愿意为彼此承担。您要是真为花盛好，就该信他一次。”
“你——”老爷子气得手都抖了，却看着花咏护着花盛上楼的背影，没再扬起藤条。
盛少游叹了口气，扶着老爷子在沙发上坐下，给他倒了杯热茶：“爸，您也看到了，这孩子随我，犟。您越逼，他越不肯回头。”
老爷子捧着茶杯，指尖冰凉，半晌才闷声道：“我不是非要逼他，我是怕他将来后悔……两个Alpha，太难了啊。”
“难就一起扛。”盛少游坐在他身边，声音放得很轻，“当年我和咏儿也难，不也过来了？爸，您就让他试试吧，真要是走不下去，他自己会回头的。可要是现在就把他捆住，他这辈子都不会甘心。”
窗外的天色彻底暗了，客厅里只开了盏落地灯，暖黄的光晕落在父子俩身上。老爷子没说话，只是看着茶杯里晃悠的茶叶，眼神渐渐柔和了些。
楼梯口，花盛靠在栏杆上，听着楼下隐约传来的对话，眼眶忽然有点热。花咏走过来，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疼吗？”
花盛摇摇头，声音带着点哽咽：“爸爸，爹爹，谢谢你们。”
“傻孩子，”花咏笑了，揉了揉他的头发，“我们是你爸爸爹爹，不护着你护着谁？”他顿了顿，补充道，“别担心，有我们在，天塌不下来。”
花盛看着父亲温柔的眼睛，又想起父亲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心里那点被爷爷斥责的委屈忽然烟消云散了。他知道未来的路或许还会有波折，但只要身边有家人的支撑，有乐乐的陪伴，再难的坎，他都有勇气跨过去。
楼下，盛少游还在跟老爷子低声说着什么，偶尔传来老爷子叹气的声音。花盛握紧拳头，在心里默默说：乐乐，等我，我们一定能走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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