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急诊室的灯光白得刺眼，乐乐坐在走廊的塑料椅上，指尖还残留着花盛滚烫的体温。他看着紧闭的诊室门，喉咙发紧得像被什么堵住，连呼吸都带着小心翼翼的疼。
半小时前，他把车停在医院急诊楼前，几乎是半抱半扶地将花盛送进来。彼时花盛已经烧得意识模糊，额头上的冷汗浸湿了额发，嘴里却还断断续续地念着他的名字：“乐乐……别走开……”
“我在。”乐乐当时蹲在急诊推床边，一遍遍地应着，直到护士把人推进去，那扇门“咔哒”一声合上，他才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沿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上。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是盛少游的号码。乐乐深吸一口气接起，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盛……盛叔叔，花盛他……他在医院。”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传来盛少游急促的声音：“怎么回事？在哪家医院？我们马上到！”
“市一院急诊楼……”乐乐报完地址，握着手机的手还在发颤。他没敢说花盛是被人下了药，怕两位长辈担心，只含糊说是“突然发烧，意识不太清”。
走廊里人来人往，消毒水的味道钻进鼻腔，带着令人心慌的气息。乐乐想起刚才花盛在车里的样子——双眼泛红，呼吸粗重，却死死咬着牙没碰他，只是攥着他的手，指节泛白地说“乐乐，送我去医院”。那点残存的理智，像在狂风里摇摇晃晃的烛火，却硬是没熄灭。
他抬手按了按发烫的眼眶。林溪和她表哥那两张带着算计的脸在脑海里闪过，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剜了一下。他们怎么敢？怎么能对花盛做这种事？
“乐乐！”
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思绪，乐乐猛地抬头，看见盛叔叔和花叔叔快步走过来，两人脸上都带着掩不住的焦急。花咏的头发有些乱，显然是匆忙赶来的。
“花盛怎么样了？”盛先生抓住乐乐的胳膊，指尖冰凉，“医生怎么说？”
“还在里面检查。”乐乐站起身，声音依旧发紧，“他突然发起高烧，意识有点模糊，我……”
“是不是林溪那丫头干的？”花咏的脸色沉了下来，眼底闪过一丝怒意，“今天寿宴上，我就觉得她那表哥不对劲，递个果汁都鬼鬼祟祟的！”
乐乐愣了一下，没想到花叔叔已经猜到了。他点了点头，把寿宴上林杰敬酒、花盛喝下果汁后不对劲的细节说了一遍，只是隐去了花盛差点失控的部分。
“这个混账东西！”花咏气得一拳砸在墙上，“我就知道她没安好心！居然敢对花盛下药！”
“先别气了。”盛先生拉了拉他的胳膊，目光落在紧闭的诊室门上，声音带着担忧，“现在最重要的是花盛没事。”他转向乐乐，放柔了语气，“乐乐，今天谢谢你，要不是你及时送他来医院……”
“盛叔叔，您别这么说。”乐乐低下头，心里更不是滋味，“是我没照顾好他。”
“不关你的事。”盛先生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是我们没保护好你们。”他看着乐乐泛红的眼眶和苍白的脸，就知道这孩子刚才有多害怕，心里又是一阵疼惜。
三人在走廊里沉默地等着，墙上的时钟滴答作响，每一秒都像被拉长了。乐乐数着地砖的纹路，数到第三十二块时，诊室的门终于开了。
医生摘下口罩，对他们说：“病人是被注射了过量的信息素诱发剂，导致Alpha信息素紊乱，引发了急性发热。好在送来得及时，已经给他用了抑制剂，现在体温降下来了，意识也清醒了些，不过还需要留院观察一晚。”
“那他现在没事了吧？”花咏急忙问。
“暂时没事了，但后续可能会有信息素波动，家属要多注意。”医生顿了顿，补充道，“这种诱发剂对Alpha身体损伤很大，以后一定要注意，别再接触可疑的食物和饮料。”
盛少游和花咏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愤怒。盛少游对医生道了谢，转头对花咏说：“你在这陪着乐乐，我去处理点事。”他语气里的冷意，让乐乐都觉得心头一凛。
花咏点了点头，看着盛少游快步离开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对乐乐说：“我们去看看花盛吧。”
病房里很安静，花盛躺在病床上，脸色还有些苍白，但呼吸已经平稳了。看到他们进来，他动了动手指，声音沙哑地说：“爹爹，乐乐……”
“我们在呢。”花咏走过去，帮他掖了掖被角，“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
花盛摇摇头，目光转向乐乐，眼里闪过一丝愧疚：“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乐乐走到床边，看着他手背上的输液针，眼眶又热了：“说什么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没保护好你。”
“不怪你。”花盛笑了笑，想伸手碰他的脸，却被输液管牵扯着，只能作罢，“是我自己不小心。”
花咏看着两个孩子互相道歉的样子，心里又酸又软。他站起身：“你们聊会儿，我去打点热水。”
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花盛看着乐乐泛红的眼睛，轻声说：“别生气，也别难过，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我没生气。”乐乐的声音很轻，“我就是觉得……很害怕。”害怕刚才那一幕，害怕花盛出事，害怕他们之间有一天会被这些算计拆散。
花盛伸出没输液的手，握住他的指尖：“别怕，有我呢。以后我会更小心，不会再让你担心了。”他顿了顿，眼神变得坚定，“而且，我爸爸会处理好的，不会再让林溪他们得逞。”
乐乐看着他眼里的光，心里那点惶恐渐渐散去了。他反手握紧花盛的手，指尖传来的温度让他觉得踏实。
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乐乐知道，这场仗还没打完，但只要他们像现在这样握着彼此的手，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
花咏端着热水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两个少年手牵着手，月光在他们脸上投下柔和的光晕，安静得像一幅画。他放轻脚步，悄悄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了他们。
有些风雨，总要让他们自己经历，才能长得更茁壮。而她和盛少游能做的，就是站在他们身后，为他们撑起一片能安心生长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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