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雨薇离去时那焕然一新的精神状态，以及她留下的那张蕴含着无限可能的名片，如同在林凡平静的心湖中投下了一颗不小的石子。他并非对商业运作一无所知，只是此前迫于生存压力和修炼所需，选择了“养生符水”这种相对简单直接的方式来获取资源。苏雨薇的出现，以及她那句“推向更广阔的市场”，像是一道强光，骤然照亮了一条他此前未曾深思，或者说下意识回避的道路。
几天后，苏雨薇再次如约前来进行巩固调理。这一次，她的气色比之前好了太多，眉宇间的疲惫几乎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由内而外的光彩照人。林凡依旧以精纯的灵元为她梳理周身，巩固效果，过程比第一次更加顺畅。
调理结束后，苏雨薇并没有立刻离开。她优雅地整理了一下衣襟，从那只精致的手包中，取出了一份不算太厚，但装帧极为精良的文件，轻轻放在了林凡面前的茶桌上。
“林先生，”她开门见山，语气恢复了平日里在谈判桌上的从容与自信，但眼神中却带着对林凡能力的由衷认可，“经过上次的体验和这次的巩固，我对您的能力，以及那‘安神益气水’的效果，再无任何怀疑。请原谅我之前的冒昧，对于如此神奇的产品，任何一位有商业嗅觉的人，都无法视而不见。”
她将那份文件向林凡的方向推了推。
“这是一份初步的《‘雨凡’健康饮品项目商业计划书概要》。请恕我冒昧，暂时用了这样一个名字。”苏雨薇的措辞十分考究，既表明了意图，又带着尊重，“我利用这几天的时间，简单做了一些市场分析和前景预测。”
林凡目光落在那个名字上——“雨凡”，取自她和自己名字的各一个字，用意不言自明。他没有立刻去翻看文件，只是抬眼看向苏雨薇，示意她继续。
苏雨薇微微倾身，开始以她那种清晰、精准、极具说服力的方式阐述起来：
“林先生，您目前工作室的模式，依靠个人技艺和限量供应，定位高端，服务特定人群，这非常成功，也极具智慧。”她先给予了肯定，随即话锋一转，“但恕我直言，这也极大地限制了‘符水’价值的最大化，以及其所能带来的社会影响力和商业回报。”
“根据我的体验和观察，‘养生符水’的核心优势在于：第一，效果立竿见影且显着，针对现代人普遍的亚健康状态，如疲劳、失眠、精力不济等，有着近乎颠覆性的改善能力；第二，成分天然，无副作用，这一点在当下的健康消费市场是绝对的皇牌；第三，具有一定的‘成瘾性’——当然是好的方面，用户一旦体验过其效果，会产生强烈的持续使用需求。”
她顿了顿，观察了一下林凡的反应，见他依旧平静，便继续深入：
“我的建议是，我们不能让它仅仅停留在‘工作室特供饮品’的层面。我们应该将其品牌化、公司化运营。”
“首先，成立一家独立的公司，剥离于工作室之外。工作室您可以继续保留，作为您个人技艺和高端定制服务的展示窗口。而公司，则专注于‘养生符水’——或者我们可以重新赋予它一个更贴近市场的品牌名称——的生产、营销和销售。”
“关于产品，我们可以进行梯度化设计。比如，推出‘日常版’，效果相对温和，作为日常保健饮品，通过高端商超、线上精品渠道面向大众消费者；推出‘尊享版’，效果更强，定位更高端，作为会员制产品或特定渠道供应；甚至可以探索‘定制版’，根据您的诊断，为特定客户群体调配。当然，所有产品的核心‘有效成分’，必须由您来掌控和提供。”
说到最关键的技术壁垒，苏雨薇非常谨慎和明确。
“在市场推广上，前期我们可以依托您现有积累的高端人脉资源进行口碑发酵，同时结合精准的社交媒体营销和高端线下体验活动，快速在目标人群中建立品牌认知。中长期，可以拓展到全国乃至国际市场。我相信，以其独一无二的效果，只要运作得当，它有望成为一个现象级的健康品牌。”
“在合作模式上，”苏雨薇终于抛出了核心条件，“我希望采取合资公司的形式。您以技术入股，我负责投入启动资金、组建专业团队、负责全面的运营、市场、管理和渠道建设。股权比例我们可以详谈，但我希望，能由我来主导公司的日常经营和战略方向，确保其按照现代企业制度健康发展。而您，作为公司的首席技术官和联合创始人，可以专注于产品核心技术的研发和提升，并享有相应的决策权和收益分成。”
她一口气将构思成熟的合作框架和盘托出，逻辑清晰，前景诱人，并且充分考虑到了林凡的核心利益（技术掌控）和潜在顾虑（不愿被琐事缠身）。
这份计划书和她的阐述，确实打动了林凡。
他之前依靠符水，更多是作为一种高效的“变现”手段，解决自身修炼资源问题。而苏雨薇描绘的蓝图，则是将一个产品打造成一个商业帝国，其带来的将不仅仅是金钱，还有庞大的社会资源、影响力，以及……可能收集到的更多、更稀有的修炼资源！
将符水规模化，意味着他需要绘制更多的符文，但这在炼气三层后，并非无法承受的负担。而且，如果能借助现代企业的力量，将收集资源的触角伸向更广阔的天地，无疑会大大加速他的修炼进程。
心动吗？确实心动。
但林凡并没有被这宏伟的蓝图冲昏头脑。他深知，一旦踏出这一步，他将不再仅仅是一个隐匿于都市的修行者，而是会更深地卷入世俗的商业洪流和利益纠葛之中。这与他一心追求大道的初衷，是否会产生冲突？与赵家的争斗尚未平息，再卷入复杂的商业运作，是否会牵扯太多精力？
更重要的是，他需要确保绝对的主动权和对核心秘密的控制。合作可以，但他绝不能沦为别人的“技术提供者”或招牌。
林凡沉默了片刻，修长的手指在那份精美的计划书上轻轻敲击了两下，然后抬眼，看向目光灼灼、充满期待的苏雨薇。
“苏总监，”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听不出太多情绪波动，“你的计划很详尽，前景也很有吸引力。”
苏雨薇心中一喜，但随即林凡的话让她冷静下来。
“不过，”林凡话锋一转，“这件事关系重大，我需要时间考虑。”
他没有立刻拒绝，也没有欣然接受。
“合作涉及技术核心、股权分配、未来发展方向等诸多细节，并非小事。而且，我个人的精力有限，需要权衡其中利弊。”林凡给出了合情合理的理由，“请给我一些时间。”
苏雨薇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但很快便恢复了从容。她明白，像林凡这样的人，不可能被轻易说服。他能没有直接拒绝，并且承认计划有吸引力，已经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当然可以。”苏雨薇得体地微笑，“这本就是一次初步的沟通。这份计划书概要留给您，您可以慢慢看，有任何想法，随时可以联系我。我相信，只有经过深思熟虑的合作，才能走得更远。”
她没有丝毫纠缠，展现出了极高的职业素养和耐心。
“好。”林凡点了点头，将那份计划书收了起来。
苏雨薇再次道谢后，便起身告辞。她知道，种子已经播下，接下来需要的是耐心等待它发芽。
送走苏雨薇，林凡独自坐在静室中，看着那份名为“雨凡”的计划书，目光深邃。
苏雨薇的到来，为他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是将这小小的“林氏养生工作室”作为安身立命的根基，稳步发展？还是借助外力，乘风而起，将这“符水”推向更广阔的天地，以此汇聚更多的资源，助自己在这条修行路上走得更快更远？
这是一个重要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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