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火矢拖着赤红的尾焰,撕裂了昏暗的天幕。
那照亮黑夜的火光,是这场盛大杀戮的序曲。
下一刻,官道东侧的密林中,地皮开始剧烈地颤抖。
沉闷如雷的战鼓被猛然擂响,鼓点密集得像是砸在人心脏上的重锤。
混杂在鼓声中的,是三千乌浒蛮人从喉咙深处挤出的,非人般的咆哮。
“吼!!”
那剌一马当先,他甚至没有戴头盔,粗犷的面容在火光下扭曲成一头择人而噬的猛兽。
他身后,三千名身披犀牛皮重甲的蛮族勇士,汇成一股黑色的、无可阻挡的铁流,从林中轰然冲出。
他们就像一柄烧得通红的巨型铁锤,带着焚尽一切的气势,狠狠砸向了蔡遗大军那脆弱不堪的侧翼。
正在混乱追击中的豫章军,甚至来不及反应。
他们只看到黑暗的林子里涌出了无数高大的身影。
然后,就是地狱。
“敌袭!东面有敌袭!”
凄厉的喊声瞬间被撞击声和骨骼碎裂声所淹没。
犀甲兵的冲击力远超常人的想象。
他们手中的长柄弯刀与沉重的狼牙棒,在第一时间的接触中,就将豫章军那由血肉和劣质铁器构成的防线撕得粉碎。
长矛被轻易砸断,盾牌如同纸糊,血肉之躯在他们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一个豫章军官挥刀试图抵挡,可他手中的环首刀与那剌坐骑旁一名亲卫的狼牙棒相撞。
只听“铛”的一声脆响,刀身直接断成两截。
那名亲卫甚至没有看他,狼牙棒顺势下砸,将那军官的半边身子都砸进了泥土里。
阵型,在接触的瞬间便已崩溃。
蔡遗军本就被拉成一条长蛇,侧翼的厚度几乎为零。
这一下猛击,直接将这条长蛇懒腰斩断。
犀甲兵们没有丝毫停顿,他们以一种野蛮而高效的方式,将面前所有站立的活物全部砍倒、砸烂,然后继续向前推进。
血肉横飞,惨叫连天。
整条官道,化作了一座单方面的屠宰场。
就在东侧陷入血腥混战的同时,官道西侧的丘陵之后,也传来了密集的马蹄声。
老李和他麾下的鬼影骑兵如同幽灵般绕了出来。
他们没有像犀甲兵那样发动毁灭性的冲锋,而是保持着一个绝佳的距离,如同草原上围猎的狼群。
“放!”
随着老李简短的命令,数百名骑兵同时举起了手中的角弓。
“嗡——”
密集的弦响汇成一片死神的低语。
箭雨从天而降,精准地覆盖了那些试图逃离主战场、向西侧丘陵攀爬的溃兵。
奔跑中的豫章兵卒,就像被割倒的麦子,成片成片地倒下。
他们的背上、腿上、脖子上插满了箭矢,连一声像样的求救都发不出来,就在泥泞中抽搐着死去。
一轮齐射之后,鬼影骑并不恋战,立刻拨转马头,沿着官道向南疾驰。
他们的任务不是冲杀,而是封锁。
他们要在蔡遗大军的尾部,拉起一道无法逾越的死亡之网。
“快跑啊!后面也被堵住了!”
“我们被包围了!我们被包围了!”
绝望的情绪,终于彻底引爆。
前后左右,全是敌人。
东面是茹毛饮血的蛮族重甲兵,西面是神出鬼没的夺命骑射手。
北面是魏延的中军主力,而南面的退路,也即将被鬼影骑彻底截断。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之前还叫嚣着要生擒魏延的士兵们,此刻彻底丧失了所有斗志。
他们扔掉兵器,跪在地上,哭喊着磕头求饶。
但迎接他们的,是乌浒蛮人毫不留情落下的屠刀。
混乱中,那个第一个跳出来咬钩的豪强之子周平,成了那剌首要的目标。
周平被眼前炼狱般的景象吓得魂飞魄散。
他拨转马头,想带着自己的几百私兵从人群的缝隙中逃走。
可那剌那巨大的身影,早已锁定了他的旗帜。
“哈!”
那剌发出一声怪叫,双腿猛地一夹马腹。
他胯下的战马发出一声嘶鸣,竟硬生生从人堆里撞开一条血路。
几名挡路的豫章兵被直接撞飞出去,人在半空,骨头已经断了不知多少根。
周平的亲兵们试图上前阻拦,但在那剌面前,与螳臂当车无异。
那剌手中的长柄大刀抡出一个半圆,沉重的刀锋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
三名亲兵连人带马,被这狂暴的一击直接腰斩。
鲜血和内脏泼洒了一地。
周平肝胆俱裂,只觉得一股热流从胯下涌出。
他想求饶,可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声响。
那剌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
那座移动的小山带来的压迫感,让周平连呼吸都停滞了。
没有对话,没有嘲讽。
只有一柄卷着血腥气的大刀,在他的视野中急速放大。
“噗——”
一声闷响。
周平的世界,连同他的身体和胯下的战马,被整齐地分成了两半。
蔡遗骑在马上,身体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
他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明明拥有数倍于敌的兵力,为何会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惨。
这不是打仗,这是屠杀。
“保护府君!保护府君突围!”
他身边的亲兵队长还在尽忠职守地嘶吼着,组织起最后百十人的亲卫,试图结成一个圆阵,护着蔡遗杀出一条血路。
可他们的挣扎,在魏延精心布置的绞肉机里,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钟离牧的身影出现在了北面的官道上。
他没有亲自冲杀,只是冷静地挥动着手中的令旗。
“左翼前压,结小三才阵!”
“右翼后撤半步,长矛手在前,刀盾手补位!”
随着他一道道简短的命令,魏延的中军步卒迅速化整为零,结成一个个小型的绞杀阵。
这些阵型如同礁石,任由溃兵的洪流如何冲击,都屹立不倒。
反而不断地将一股股被冲散的敌军分割、包围,然后以最小的代价,高效地蚕食着。
更高的丘陵之上,邓艾已经指挥着弓弩手抢占了最佳的射击位置。
他的口吃在下达军令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机器般的精密。
“目标,敌军中段集结处。三轮……三轮急射,放!”
强劲的弩矢破空而去,带着尖啸,覆盖了蔡遗亲兵们刚刚组织起来的阵型。
盾牌被轻易射穿,惨叫声此起彼伏。
蔡遗最后的反抗意志,在这冰冷的、来自高处的打击下,被彻底粉碎。
整个战场,成了一盘被算计到极致的棋局。
每一个棋子,都在最正确的时间,出现在了最正确的位置,发挥出了最大的作用。
官道西侧的丘陵顶端,魏延冷漠地看着山下这场已经没有悬念的杀戮。
他看着蔡遗那面代表着太守威严的大纛,在箭雨和冲击下摇摇欲坠,如同风暴中的一叶扁舟。
是时候了。
这场盛宴,需要一个足够分量的祭品来画上句号。
他缓缓一提马缰,转头看向身后那几十名始终沉默不语,却杀气内敛的亲卫队。
“随我取蔡遗首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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