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白楼的顶层，林凡的座位之上，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所有的核心成员——阿黑、大黄、坦克、刀疤、黑枭，以及刚刚立下大功的黄影和机灵鬼全都到齐了。
它们围成一个半圆，目光，都聚焦在场地的中央。
在那里，灭霸带着它的几个残兵，刚刚回到据点。
它身上的伤口，还在渗着血，眼神中，依旧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凶狠，和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意。它似乎还沉浸在昨天那场对人类的、酣畅淋漓的报复之中，完全没有察觉到周围气氛的诡异。
“老大，我们回来了。”灭霸对着林凡，微微低了低头。在它看来，自己虽然没有完全执行“和平解决”的命令，但最终的结果，是把对方打跑了，扞卫了团队的尊严，这，应该算得上是大功一件。
然而，它等来的不是夸奖。
而是一声冰冷到极致的质问。
“谁让你，去攻击人类幼崽的？”
灭霸猛地一愣，它抬起头，有些不解地看着林凡：“老大，你这是什么意思？那些两脚兽，昨天打伤了我们，今天，我去给兄弟们报仇，有什么不对吗？”
“报仇？”林凡缓缓地，从他的王座上站了起来。他一步一步，走到灭霸面前，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威压，瞬间笼罩了全场。
“我问你，昨天打伤你的，是那两个七八岁的孩子吗？”
“不……不是，但他们是一伙的！”灭霸争辩道。
“一伙的？”林凡的嘴角，勾起一抹极度危险的冷笑，“那你告诉我，攻击两个毫无反抗能力的幼崽，算什么本事？这，就是你在斗狗场里学到的、所谓的‘强大’吗？”
林凡得知它竟擅自攻击人类幼崽，勃然大怒。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平地惊雷，在每一只狗的耳边炸响！
“你知不知道，你今天的所作所为，给我们所有人，带来了多大的麻烦？！”
“你以为，你报复的，只是几个普通的人类吗？不！你是在向整个人类世界，宣战！你是在把我们所有人，都推向毁灭的深渊！”
“这不是复仇，这是愚蠢！是自取灭亡！”
林凡的咆哮，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愤怒。那是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愤怒，是一种对未来深感忧虑的愤怒。他那属于人类的灵魂，比任何一只狗都清楚，人类这个物种，一旦被触及到底线——尤其是伤害他们的幼崽——将会爆发出何等恐怖的、毁灭性的报复！
灭霸被这股滔天的怒火，震慑住了。
它从未见过，林凡发这么大的脾气。在它的印象里，这位王，永远是那么的冷静、沉稳，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它不明白。
它只是，用斗狗场里最直接的方式，去解决问题。强者，就应该碾压弱者。这，有什么错？
“我……我只是想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是好惹的！”灭霸试图为自己辩解，但声音，已经弱了下去。
“让他们知道？”林凡气极反笑，“现在，他们确实知道了。他们很快就会带着铁笼、网子、麻醉枪，甚至是猎枪，来到这里！他们会把我们，当成最危险的恐怖分子，进行无差别的清剿！到那时，你告诉我，我们拿什么去跟他们斗？用你的牙齿，去挡子弹吗？！”
林凡第一次对灭霸展现出绝对的、属于王的愤怒和威压。他不再是那个爱才惜才的伯乐，而是一个冷酷无情、执掌着生杀大权的君主。
灭霸，彻底说不出话了。
它那颗只知道战斗的脑子里，第一次，开始思考“后果”这两个字。
而周围的团队内部，对灭霸的处理方式，也产生了第一次真正的分歧。
“老大，我觉得……灭霸队长，虽然做得有些过火，但他的出发点，也是为了咱们团队好啊。”大黄第一个，小声地替灭霸说话，“那些两脚兽，确实可恨。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也没什么不对。”
坦克也闷声闷气地附和：“就是。打了就打了，大不了，再跟他们干一架！”
它们这些从底层打杀出来的狗，对人类，同样没有太多的好感。在它们的逻辑里，打赢了，就是道理。
但黑枭，却立刻反驳道：“你们懂什么！老大说得对！这不是打一架那么简单的事！这是在挑衅整个人类的秩序！我们现在的实力，根本不足以和他们抗衡！灭霸的行为，是把我们所有兄弟，都置于了险地！”
刀疤也难得地，站在了黑枭这一边，它冷冷地说道：“规矩，就是规矩。老大说了，不准将事态升级。它违背了命令，就该受罚。”
阿黑则沉默不语。它只听从林凡的命令。无论林凡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它都会毫不犹豫地，去执行。
林凡看着下方争论不休的部下，知道，自己必须立刻，做出决断。
他要立威，更要立法。
他的势力，不能是一个靠着匹夫之勇，肆意妄为的草台班子。它必须有铁的纪律。
“都闭嘴！”
林凡再次咆哮，压下了所有的声音。
他走到灭霸面前，用那双冰冷的眼睛，俯视着这个曾经的挑战者。
“灭霸。”他缓缓开口，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
“鉴于你，不听号令，擅自行动，将整个团队，拖入了巨大的危机之中。我宣布，从现在起，免去你第七队队长的职务。”
这个决定，让所有狗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刚上任没几天，就直接被撸了？
灭霸的身体，也猛地一颤。它抬起头，眼中，充满了不忿。
但林凡，没有给它任何反驳的机会。
他继续，用那种冷酷的、如同宣判般的语气，说道：
“并且，下令将其关禁闭！在汽车修理厂，那个最坚固的、焊死的车间里，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来！每天，只给最基本的水和食物！让你好好地，给我想清楚，什么是规矩，什么是王法！”
“阿黑！”
“在！老大！”
“你，亲自带队，把它，押过去！如果它敢反抗，就地格杀，不用向我汇报！”
“是！”
它看着林凡那双不容置疑的、充满了杀意的眼睛，它知道，这位首领，是说真的。
如果自己现在敢有任何的反抗，他真的会，毫不犹豫地，下令杀了自己。
最终，灭霸那颗高傲的、桀骜不驯的头颅，缓缓地，低了下去。
它，选择了服从。
阿黑带着两名最壮硕的护卫，押着失魂落魄的灭霸，离开了。
整个顶楼，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的狗，都被林凡这雷霆万钧的手段，给彻底震慑住了。
它们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了这位王的，另一面。
他可以仁慈，可以爱才。
但当他的规矩被触犯时，他，比任何狗，都更冷酷，更无情。
林凡没有再理会众狗的反应。
他转过身，重新走回自己的王座。
他看着远方，那已经被城市的灯火所点亮的夜空，眼神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
自己今天的决定，只是暂时压住了内部的矛盾。
而外部的，那场由灭霸亲手点燃的、属于人类世界的雷霆报复，才刚刚开始。
一场真正的、关系到整个族群生死存亡的危机，正在地平线上，缓缓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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