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合了“虚空镜”碎片的源初石板回归膻中穴，悬浮于九龙鸿蒙鼎之侧，原本就古朴玄奥的鼎身，似乎也因此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流光，仿佛久旱逢甘霖，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灵韵。
然而，钟海明并未立刻离开这死寂的归墟祭坛。他立于祭坛核心那空荡的环形空间中，眉头微蹙。一种更深层次的、若有若无的牵引感，并非来自刚刚补全的源初石板，而是源自他体内的根本——九龙鸿蒙鼎！
这尊自他重生以来便沉寂修复的至宝，此刻竟传递出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渴望与悸动。那悸动的方向，并非指向祭坛上方，而是……下方！更深、更幽暗的地底！
“这祭坛之下，竟还有东西能引动鸿蒙鼎？”钟海明心中凛然。鸿蒙鼎乃鸿蒙至宝，位阶极高，寻常之物根本不可能引起它的反应。能让它产生渴望的，绝非等闲！
他神识如潮水般向下渗透，试图探查地底。然而，祭坛下方的岩石似乎蕴含着某种奇异的力量，极大地阻碍了神识的探查，只能模糊感知到下方存在着一个巨大的空洞，以及一股更加古老、更加本源的气息。
“看来，不得不下去一探了。”
钟海明目光扫过这片核心空间。方才激战与碎片融合，并未对祭坛结构造成太大破坏。他寻到一处墙壁上看似普通的浮雕——那是一只盘踞的、目露混沌之气的异兽。根据他对上古阵法的理解，这往往是某些隐秘机关的枢纽。
他并指如剑，一缕精纯的鸿蒙灵气带着特定的频率，点向那异兽浮雕的混沌双瞳。
“咔哒……”
一声沉闷的机括声响起，异兽浮雕缓缓下沉，旁边原本严丝合缝的石壁，悄无声息地滑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一股混杂着极致阴寒与某种奇异生机的气息，顿时从缝隙中弥漫而出。
钟海明没有丝毫犹豫，身形一晃便没入缝隙之中。
缝隙之后，是一条倾斜向下的螺旋阶梯，深不见底，四周弥漫着浓郁的、近乎液化的混沌雾气！这雾气并非死物，而是在缓缓流动，其中蕴含着精纯却狂暴的混沌能量，寻常修士吸入一口，恐怕都会经脉错乱，爆体而亡。
但钟海明身怀鸿蒙鼎，修炼《鸿蒙衍界经》，这混沌雾气于他而言，反倒是大补之物！他一边下行，一边悄然运转功法，丝丝缕缕的混沌雾气被引入体内，经鸿蒙鼎淬炼后，化为精纯的鸿蒙灵气，滋养着肉身与洞天。
越往下行，混沌雾气越浓，那股引动鸿蒙鼎悸动的本源气息也越发清晰。阶梯的尽头，并非预想中的地底洞穴，而是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奇异空间！
这里没有上下左右的概念，仿佛置身于宇宙诞生之初，四周是无穷无尽、翻滚不休的混沌之气。而在混沌中央，悬浮着一物——
那并非实物，而是一团不断变幻形态、时而如气流、时而如光团、时而如水滴的……混沌本源！
其体积不过拳头大小，却仿佛是整个混沌的核心，散发着让钟海明神魂都为之震颤的纯粹、古老、创造与毁灭交织的至高气息！
“混沌本源！竟是如此精纯的一团混沌本源！”饶是以钟海明仙帝的心境，此刻也忍不住心神激荡！
混沌本源，乃开天辟地之初最本源的力量，是演化万物之基，珍贵程度，远超任何仙晶、神药！前世他寻觅万载，也未曾得到过如此精纯的一团！没想到，在这地球的一个上古秘境之下，竟隐藏着这等逆天之物！
难怪能引动鸿蒙鼎的渴望！对于受损的鸿蒙鼎而言，这团混沌本源，无疑是最好的补品！
似乎感应到钟海明与鸿蒙鼎的靠近，那团混沌本源微微波动，传递出一丝亲近之意。它在此地不知沉寂了多少万年，今日终于遇到了能承载它的存在。
钟海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他并未立刻上前收取。此等神物，往往伴有守护或考验。
他仔细观察四周，神识仔细扫描每一寸混沌空间。果然，在混沌本源的周围，隐匿着无数细若游丝、几乎与混沌融为一体的空间裂痕！这些裂痕并非天然形成，而是某种极其高明的空间禁制，一旦有外力贸然靠近，便会瞬间爆发，将闯入者放逐到未知的时空乱流之中！
“好厉害的手段！布下此禁制者，对空间之道的理解，已臻化境。”钟海明心中暗赞。若非他神魂本质极高，且刚刚补全了部分源初石板，对空间感知大增，恐怕也难以察觉。
他沉吟片刻，并未选择强行破禁。而是缓缓抬起手，将融合后的源初石板虚影在掌心浮现。
源初石板本就是稳定空间、构筑通道的至宝，与这空间禁制可算同源。
他以神识引导源初石板的气息，如同最灵巧的工匠，缓缓探向那些隐匿的空间裂痕。石板散发出的稳固、调和的空间波动，如同温水般抚过那些危险的裂痕，并未激起任何反击，反而让那些裂痕的波动渐渐平复、隐去。
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钟海明全神贯注，不敢有丝毫差错。足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那围绕混沌本源的空间禁制，终于被源初石板的力量暂时“安抚”了下去。
时机已到！
钟海明心念一动，膻中穴内的九龙鸿蒙鼎第一次主动显化出一尊微小的虚影，悬浮于他头顶。鼎口朝向那团混沌本源，传出一股温和却无可抗拒的吞噬之力。
那团混沌本源似乎等待这一刻已久，没有丝毫挣扎，化作一道混沌气流，欢快地投入了鸿蒙鼎的虚影之中，消失不见。
就在混沌本源被收取的刹那！
“轰隆隆——！”
整个归墟秘境，不，是整个祭坛所在的地底空间，开始剧烈地震动、崩塌！失去了混沌本源这核心的支撑，这片依托其存在的奇异空间即将彻底湮灭！
钟海明毫不犹豫，身形冲天而起，沿着螺旋阶梯急速返回！在他身后，混沌空间寸寸碎裂，重归虚无。
当他冲出缝隙，回到祭坛核心环形空间时，整个祭坛也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巨大的石块开始从顶部坠落。
他不再停留，身化流光，沿着来路向外疾驰。
在他冲出祭坛，回到外界废墟的同一时间，身后那高达千丈的巨型祭坛，在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彻底坍塌，化作一片巨大的碎石山丘，激起的尘埃遮天蔽日。
钟海明立于废墟之上，回望那一片狼藉，内心却波澜涌动。
此行收获，远超预期！不仅补全了部分源初石板，更得到了连前世都梦寐以求的混沌本源！
他神识沉入体内，只见那团混沌本源已被鸿蒙鼎吸纳，正悬浮于鼎内混沌洞天的核心之处，缓缓旋转，散发出无穷的造化生机。整个混沌洞天因为这团本源的加入，仿佛被注入了灵魂，空间的壁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凝实、厚重，那轮日月雏形也似乎明亮了微不可察的一丝！
“有此本源，混沌洞天的成长速度，将提升何止十倍！鸿蒙鼎的修复，也看到了曙光！”
他压下立刻闭关消化此番收获的冲动，目光锐利地扫过四周。祭坛崩塌的动静太大，恐怕已惊动了秘境内的其他存在，甚至可能引来外界的注意。
此地不宜久留。
他身形一动，青冥舟再现，化作一道青光，朝着秘境入口方向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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