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剂
徐之才说:药物有宣、通、补、泄、轻、重、涩、滑、燥、湿十种特性,这是药物的基本分类,但《神农本草经》没有提及,后世医家也未曾详述。凡是使用药物的人,若能仔细审察并深入了解这些特性,就能全面掌握药效而无所遗漏。
宣剂的功效是:宣散能够消除壅滞,像生姜、橘皮这类药物就具有这种作用。
外感六淫邪气,想要传入体内,但三阴经气充实而不接受,邪气逆阻于胸中,导致胸膈气机壅塞不通,于是出现呃逆或呕吐,这就是所谓的“壅”。三阴指的是脾经。因此必须用破气药物,如生姜、橘皮、藿香、半夏之类,来疏通壅塞。从正说:民间把“宣”当作“泻”,又把“宣”当作“通”,却不知道“十剂”中已有“泻”与“通”的分类。张仲景说:春季病在头部,治疗大法宜用吐法,说明“宣剂”就是“涌剂”。《内经》说:病位高的应顺势向上发越,木气郁滞的应疏达。所谓“宣”,就是升发而上行,如同君主召见臣下称为“宣”,正是此理。凡是风痫、中风、胸中各种实邪、痰饮寒结、胸中热郁,邪气上壅而不下,日久就会导致咳嗽、气喘、胀满、水肿等疾病,非用宣剂不能治愈。吐法中含有发汗作用,如引出涎液、催泪、取嚏等方法,凡是向上外出的治法,都属于吐法范畴。
完素说:郁结不散就会形成壅滞,必须用宣散的方法来化解,比如痞满不通这类病症就是如此。治疗内在的壅滞,宣散是上策,泄下是次选。涌吐的方剂如瓜蒂、栀子之类就属于这类方法。发汗解表也是同样的道理。
《经》中记载五种郁证的治疗方法:木郁需疏泄,火郁需发散,土郁需攻下,金郁需宣泄,水郁需抑制,这些都是宣通郁结的法则。
宣扬诏令称为宣朗,君主召见臣子称为宣唤,臣子奉行君命传达圣意,这些都是宣的含义。
李时珍说:壅就是堵塞,宣就是布散。郁滞堵塞的病证,气机不能升降,传导运化失常,有的因郁滞日久而生疾病,有的因病久导致郁滞。必须用药物来宣通布散,就像疏导水流、宣通气化的道理一样,并不只有催吐才能达到宣散的效果。因此,气郁偏重的,用香附、抚芎这类药物来开郁;气郁偏虚的,用补中益气的方法来调运。火郁轻微的,用山栀、青黛这类药物来消散;严重的,用升阳解肌的方法来发散。湿郁轻微的,用苍术、白芷这类药物来燥湿;严重的,用风药来胜湿。痰郁轻微的,用南星、橘皮这类药物来化痰;严重的,用瓜蒂、藜芦这类药物来催吐。血郁轻微的,用桃仁、红花这类药物来活血;严重的,用通利的方法——徐之才说:“通可以去除滞塞,通草、防己这类药物就是如此。”
通剂
通草、防己这类药物,具有疏通壅滞的功效。
完素说:水湿滞留而不运行,必须用通利之药使其流动,比如水湿停聚成痰这类病症。用木通、防己这类药物从内部攻逐,就能使滞留的水湿流动。滑石、茯苓、芫花、甘遂、大戟、牵牛这类药物正是如此。
通畅就是流通的意思。前后二便不通,应当用木通、海金沙、琥珀、大黄这类药物来疏通。痹痛郁结阻滞,经络运行不畅,也应当用通利之法。
李时珍说:滞,是指邪气滞留。湿热邪气滞留在气分,导致疼痛、痹症、小便不通的,应当用淡味的药物,向上辅助肺气下降,通利小便,从而疏泄气分的滞邪,木通、猪苓这类药物就是如此。湿热邪气滞留在血分,导致痹痛、肿胀、二便不通的,应当用苦寒的药物向下引导,通利前后二阴,从而疏泄血分的滞邪,防己这类药物就是如此。《内经》说:味淡的药物能通利,所以淡味的药物称为通剂。
补益虚弱之体可用补法,人参、羊肉这类药物食物就具有这样的功效。
人参味甘性温,能补气虚;羊肉味甘性热,能补血虚。羊肉滋补形体,人参补益元气。凡是性味功效与这两味药相同的,都具有此类补益作用。
五脏各有对应的补益和泻下方法,五味分别补养相应的脏腑。虚证可分为表虚、里虚、上虚、下虚、阴虚、阳虚、气虚、血虚等类型。《黄帝内经》指出:精髓亏虚者需用厚味药物滋补,形体虚弱者当以补气药物治疗。五谷、五菜、五果、五肉都是具有补益作用的食物。
李时珍说:《内经》提到:不足的就要补益。又说:虚弱就补其母脏。生姜的辛味能补肝,炒盐的咸味能补心,甘草的甘味能补脾,五味子的酸味能补肺,黄柏的苦味能补肾。再如茯神补心气,生地黄补心血;人参补脾气,白芍药补脾血;黄芪补肺气,阿胶补肺血;杜仲补肾气,熟地黄补肾血;川芎补肝气,当归补肝血等,都属于补益之药。并非只有人参、羊肉才是补品。
泻下药物的功效在于:泻下可以消除闭塞,葶苈、大黄这类药物就具有这种作用。
李杲说:葶苈性味苦寒,气味都很浓烈,药效不亚于大黄,能疏通肺气壅塞,又能通泄大肠。大黄药性走窜而不留滞,能破除血脉闭阻、清除肠胃积滞秽浊。葶苈专泄气分闭阻,通利小便;大黄专泄血分闭阻,通利大便。凡与这两味药配伍使用时,功效皆如此。
实证需用泻法治疗。各种疼痛多属实证,疼痛会随着通利而减轻。芒硝、大黄、牵牛、甘遂、巴豆这类药物,都属于泻下药剂。它们能催产通乳、消积逐水、破瘀行气,凡是具有下行功效的治法,都归属于下法。
李时珍说:“去闭”应当理解为“去实”。《内经》提到:实证要用泻法,治疗实证可通过泻其子脏,就是这个道理。五脏对应的五味都有泻的作用,不只有葶苈、大黄这类药物。肝实证用酸味的芍药来泻;心实证用甘味的甘草来泻;脾实证用苦味的黄连来泻;肺实证用辛味的石膏来泻;肾实证用咸味的泽泻来泻,正是这个原则的体现。
轻剂的作用在于:轻清之药能祛除实邪,麻黄、葛根这类药物就属于轻剂。
风寒邪气最初侵袭皮肤时,会出现头痛、发热的症状,此时应当用解表法治疗,正如《内经》所说“轻浮的病邪要用轻扬发散的方法驱除”。痈疽、疮疡、疥癣、痤疮等病症也都适合采用解表法,通过发汗排出病邪,或用药物熏蒸清除毒素,这些都是使用轻剂治疗的范例。诸如熏洗、蒸炙、熨烙、刺砭、导引、按摩等疗法,本质上都属于发汗法的范畴。
李时珍说:应当理解为“轻剂可以开通闭阻”。闭阻分为表闭、里闭、上闭、下闭四种情况。表闭是指风寒侵袭营卫,导致腠理闭塞,阳气郁滞不能外达,从而出现发热、恶寒、头痛、脊背僵直等症状,应当用轻扬升散的方剂发汗解表,表邪解除后症状自然消退。里闭是由于火热内郁,津液运行受阻,皮肤干燥闭塞,出现肌肉发热、心烦燥热、头痛、眼睛肿胀、视物昏花、疮疡等症状,应当用轻扬透表的方剂疏解肌表,郁火自然消散。上闭有两种情况:一是外感寒邪内郁化热,上焦气机闭塞,表现为咽喉肿痛,应当用辛凉解表的方剂宣散郁热,闭塞自然开通;二是饮食生冷压制阳气下陷,导致胸膈痞满闭塞,应当升发清气、降泄浊气,痞满自然消除。下闭也有两种情况:一是阳气下陷,出现里急后重、频繁如厕却排便不畅,只需升提阳气,大便自然通利,即“下陷者升举之”的治法;二是燥热伤肺,肺气郁闭于上,导致膀胱气化不利而小便不通,可用升麻类方药催吐,上窍通利后小便自然通畅,即“病在下取治于上”的原则。
重剂
重镇之物可祛除怯弱之症,如磁石、铁粉这类药物便是如此。
重镇之药,是指质地沉重的药物。当人体虚弱时,气机容易上浮,如同失去神明主宰般出现惊悸、气逆等症状。朱砂、水银、沉香、黄丹、寒水石这类药物,皆属质地沉重的品类。对于久病咳嗽、痰涎上涌、形体羸弱不宜峻攻的患者,可用此类药物沉降浮越之气。《黄帝内经》指出:对于气机亢盛之证,应当用沉降法逐步消减,贵在循序渐进。
李时珍说:重镇之药大致分为四类:一是因受惊而气机紊乱,导致神魂不宁、心神失守的,可用铁粉、雄黄等药平抑肝火;二是因愤怒而气逆上行,肝火亢盛、狂躁易怒的,同样适用铁粉、雄黄之类以平息肝气;三是因心神不宁而多惊健忘、神思恍惚的,宜用朱砂、紫石英等药镇心安神;四是因恐惧而气机下陷,精神涣散、畏怯如被人追捕的,宜用磁石、沉香等药安定肾气。总的来说,重镇之药能降浮火、坠痰涎,不仅用于虚弱之证。因此,凡风邪所致的眩晕抽搐、惊痫痰喘,以及呕吐反胃等症,皆因浮火痰涎作祟,均宜用重镇之药沉降之。
滑剂这类药物的功效是:润滑可以去除体内积滞,冬葵子、榆白皮等药物就属于此类。
涩滞则气机郁结,必须用滑利之药来疏通。滑性药物能滋养孔窍,因此具有润泽通利的功效。
大便干结难解,适合用麻仁、郁李仁这类药物;小便不畅、滴沥不尽,适宜用冬葵子、滑石这类药物治疗。若大小便同时不通,前后二阴闭塞,称为“三焦约”。所谓“约”,就是约束、阻滞的意思。
应当先用润滑的药物滋润干涩,然后再进行攻治。
李时珍说:所谓“着”,是指有形的病邪滞留于经络脏腑之间,如大小便浊物、带下、痰涎、胞胎、痈肿等。这类病症都适宜用滑利的药物来引导排出滞留之物。这与木通、猪苓通过通利祛除湿滞的作用类似但不同。木通、猪苓是味淡渗泄的药物,用于祛除湿热这类无形之邪;而冬葵子、榆皮等甘滑类药物,则用于祛除湿热形成的有形实邪。因此前者称为“滞”,后者称为“着”。治疗大便涩滞,用菠菜、牵牛子之类;小便涩滞用车前子、榆皮之类;精窍涩滞用黄柏、葵花之类;胞胎涩滞用黄葵子、王不留行之类;引导痰涎从小便排出的药物有半夏、茯苓之类;引导疮毒从小便排出的有五叶藤、萱草根之类,这些都是滑利的药剂。半夏、南星都味辛且黏液滑利,能泄湿气、通大便,因为辛味能润泽、行气、化生津液。有人误认为它们性燥,这是错误的。湿邪祛除后脾土自然干燥,并非这两种药物本身性燥。
收敛固脱的药物功效在于:涩味能制止耗散滑脱,如牡蛎、龙骨这类药物便是如此。
滑脉主气脱之症,如剧烈腹泻、大小便失禁等,须用收敛固涩之药治疗。
睡觉时出汗无法控制,用麻黄根、防风来收敛止汗;腹泻滑脱不止,用豆蔻、枯矾、木贼、罂粟壳来涩肠止泻;气喘咳嗽气逆上冲,用乌梅、诃子来敛肺平喘。凡是酸味与涩味相同的药物,都有收敛的作用。但这些情况都应该先治其根本病因,然后再用收敛药物才合适。
李时珍说:所谓“脱”,是指气脱、血脱、精脱、神脱。脱的症状表现为涣散不能收敛,因此要用酸涩温平的药物来收敛耗散之气。汗出过多导致阳气外亡、精液滑泄不能自控、腹泻不止、大便失禁、小便失禁、久咳损耗津液,这些都是气脱的症状。便血不止、突然大量崩漏、各种大失血,这些都是血脱的症状。牡蛎、龙骨、海螵蛸、五倍子、五味子、乌梅、石榴皮、诃子、罂粟壳、莲房、棕榈炭、赤石脂、麻黄根等,都属于收敛固涩的药物。治疗气脱需配合补气药,治疗血脱需配合补血药及补气药,因为气能统摄血液。阳气脱失会出现幻视见鬼,阴气脱失会导致双目失明,这些属于神脱,不是收敛药所能治疗的。
燥剂
燥能祛湿,如桑白皮、赤小豆这类药物便是。
湿气过盛,导致水肿胀满、脾被湿困,必须用燥性药物来祛除,如桑白皮之类。湿邪偏盛于上部,可用苦味药催吐,或用淡味药渗利。
积累的寒气长久不散,出现呕吐、腹泻且排泄物有腥臭味,上下排出的液体清澈寒冷,这是严重的寒证,适合用干姜、附子、胡椒等药物温燥散寒。若是湿气致病,则用白术、陈皮、木香、苍术之类祛湿,也属于燥剂。而黄连、黄柏、栀子、大黄,这些药味皆苦,苦属火性,都能燥湿,这是《内经》的根本观点,难道只有干姜、附子这类才算燥剂吗?王好古说:湿邪有在上焦、中焦、下焦之分,或在经络、在皮肤、在体内。
李时珍说:湿邪有从外部感受的,也有因内部损伤而生的。
外感湿邪,如雨露山岚雾气、地气水湿,侵袭皮肤肌肉筋骨经络之间;内伤湿邪,因过量饮水饮酒、饮食不节,以及脾虚肾水过盛所致,两者不可混为一谈。因此,祛风药能散湿,燥性药可除湿,淡味药能渗湿,通利小便可导湿下行,攻下大便可驱逐湿邪,涌吐痰涎可祛除湿浊。若湿兼热证,用苦寒药燥湿;湿兼寒证,以辛热药燥湿——并非只有桑白皮、赤小豆属燥湿之品。湿邪消除后会出现燥象,故称此法为燥。
湿剂的功效是:湿润可以治疗干枯之症,如白石英、紫石英这类药物就具有这种作用。
湿指的是润泽潮湿,虽然与滑类似,但略有不同。《内经》说:用辛味药可以润泽,因为辛味能行气、能化生津液。盐和硝石味道虽咸,但属于真阴之水,确实是滋润干枯的上等药物。人出现干枯皲裂的病症,不单是肺金燥化所致,还有火邪侵袭,所以必须用润湿之剂才能治愈。
刘完素说:津液耗损会导致身体枯竭。五脏痿弱无力,营卫气血运行滞涩,必须用滋润的药剂来濡养。
喜好古法的人说:有的因精气亏损而枯竭,有的因阴血耗损而枯竭。
李时珍说:湿剂应称为润剂。枯就是燥,属阳明燥金之气的变化,是秋季的气候特征。风热郁结过甚,会导致血液干枯而形成燥病。上部燥表现为口渴,下部燥表现为便秘,筋脉燥表现为僵硬,皮肤燥表现为开裂,肌肉燥表现为裂口,骨骼燥表现为枯槁,肺燥表现为痿弱,肾燥表现为消渴。凡是麻仁、阿胶这类膏润性质的药物,都属于润剂。养血的药物有当归、地黄等;生津的药物有麦门冬、栝蒌根等;益精的药物有苁蓉、枸杞等。如果仅把石英当作润药就片面了,古人认为服食矿石可以滋补身体。刘完素说:制定方剂的体例,要发挥七方、十剂的作用,必须以药物的气味为根本。寒、热、温、凉这四气来源于天;酸、苦、辛、咸、甘、淡这六味形成于地。因此有形的为味,无形的为气。气属阳,味属阴。
阳气从上窍发散,阴味从下窍排出。气化作用能生成精华,味化作用能滋养形体。因此,地所产的药物滋养形体,形体虚弱者用温性药物补气;天所产的药物滋养精华,精华不足者用厚味药物补充。辛味、甘味具有发散作用,属阳;酸味、苦味具有催吐泻下作用,属阴;咸味也有催吐泻下作用,属阴,淡味具有渗利作用,属阳。辛味能发散、酸味能收敛、甘味能缓和、苦味能坚固、咸味能软化,需根据五脏的病症,选择相应性味的药物来配制。因此,方剂有七种类型,药剂有十种分类。方剂不分为七类,就无法穷尽方剂的变化;药剂不分为十种,就无法涵盖药剂的用途。方剂若不对症,就不是真正的方剂;药剂若不能祛病,就不是有效的药剂。这是古代先师确立准则以明辨是非;后世医家则依据规范来制定方药。万物各有特性,通过炮制运用,灵活变通,应用于方剂之中,其功效岂有穷尽?
事物各有其特性而被利用,有的因其相克关系而加以制约,有的因性质相同而相互吸引,有的因性质相克而相互制约,有的因一方过盛而补充不足,有的因气息相通而以意念引导,有的形质相同而性质相异,有的名称不同而实质相同。因此蛇性善上行而用于引导药力,蝉性善脱壳而用于消退目翳,虻虫吸食血液而用于治疗血证,老鼠善于穿洞而用于治疗痔漏,这就是依据事物本性而加以利用的例子。弩机扳手能催产,因其机关发动而不停滞;杵糠能治噎膈,因其曾被杵棒捣压而下行,这就是依据物体功能而加以运用的例子。浮萍不沉于水,故能解酒;独活不受风摇,故能治风,这就是利用事物相克特性加以制约的例子。芝麻属木谷而能治风病,豆类属水谷而能利水湿,这就是因性质相同而相互吸引的例子。牛属土畜,其乳能止消渴;猪属水畜,其心能安神志,这就是利用五行相克关系加以制约的例子。
熊肉能滋补瘦弱之体,兔肝可明目清视,这正是利用其有余之气补益不足之处的道理。鲤鱼能调理水湿,[某种生物]可疏通水道,这是借助其气性相通的特性而顺势引导的例证。蜂蜜由蜂酿成,蜜性温而蜂性寒;麻油产自芝麻,麻性温而油性寒,此乃同源物质却性质相异。蘼芜根植于芎?,蓬虆萌发于覆盆,此谓名称不同而本质相同。诸如此类现象,不可尽数。故而天地化育万物,不离阴阳之道;形貌色泽自然生成,皆暗合规律。禽鸟羽毛之属,生于阳而归于阴;鳞介甲壳之类,生于阴而附于阳。
空青象征木行,颜色青绿而对应肝脏;丹砂象征火行,颜色赤红而对应心脏;云母象征金行,颜色洁白而对应肺脏;磁石象征水行,颜色乌黑而对应肾脏;黄石脂象征土行,颜色黄而对应脾脏。因此推究事物的规律加以延伸,没有不符合自然法则的道理。想要成为医者,必须上通晓天文,下通晓地理,中通晓人事,三者都明了,然后才能谈论诊治疾病;否则就如同闭眼在黑夜行走,无腿却要登山涉水,动辄就会跌倒坠落,这样还想治愈疾病,是绝不可能的。
世人用药时,怎知药物自有君臣主次?即便辨明君臣,又岂能分清相生相克?譬如毛(今称盐草)沾上尿液,可立消疮肿之毒;象胆能化解粘腻,方知药性各有奇异。将鱼刺插入树木,树木即刻枯萎;若用狗胆涂抹(以狗胆汁浇灌鱼刺处),枯树便恢复繁茂。无名异(状如玉石,表面似煤炭,气味独特)可止痛,断指之痛如剪指甲般消失;圣石能治盲症,使双目复明如云散见日。当归止血与破血之效不同(头止血,尾破血);蕤实生熟各异,熟用促眠,生用提神。旧竹箅(常用蒸笼中的箅子)能淡化盐味;如酒浸交加枝(今称蜜枳缴枝)。铁遇神砂,酥软如泥粉;矿石经鹤粪淬炼,顷刻化为飞尘。橘树见橘花,其纹如髓。断弦折剑,以鸾血胶粘合可复原(用鸾血熬胶粘接,金属永不断裂);江海枯竭时,投入游波(即燕子)便能复涌。欲使铅抗火烧,需用补天石(今称修天石);若要金属坚硬,莫忘紫背天葵(形似普通葵菜,叶背紫面青,能固铅形)。
留住砒霜在鼎中,全靠宗心草(另有一种宗心草,现称石竹,不是食用的粽心,以免混淆。此草产于某州,生长之处多虫兽);雌黄得芹花(此草名为立起,形似芍药,花色青,可长至三尺高,叶上有黄斑,味苦涩,可用,煮雌黄时能立即止火),即刻凝结成块。遇赤须草(此草名赤须,现称虎须草,用于煮砂即生火);水中留金鼎。水中生火,非猾髓不可(海中有兽名猾,将其髓混入油中,油遇水即燃,火势难灭。用酒喷洒可止,勿在屋内存放);牙齿生长,依赖雄鼠骨末(若牙齿多年不生,取雄鼠脊骨研末,涂于断处,牙齿即生如初)。眉毛脱落,涂半夏汁即生(眉发脱落者,用生半夏茎捣汁涂于脱落处,立生);眼目歪斜,用五加皮可正(五加皮叶分雌雄,脚生肉刺者,以莨菪根系于患处,永不疼痛);小便频多,夜煎萆薢服(夜尿多者,煎萆薢服下,可免夜起)。体寒腹大,全赖鸬鹚末(若腹大如鼓,以米汤调鸬鹚末服,立愈);经血过多,饮服甜瓜子仁(甜瓜子仁捣末去油,水调服,立止)。咳嗽频繁,酒服熟天雄(天雄炮制后,以酒调一钱服,立止);遍体风疹,冷酒调生侧子(附子旁生者为侧子,研末冷酒服,立愈)。肠虚泻痢,须用五倍子(五倍子研末,热水送服,立止);久渴心烦,宜饮竹沥。消除症块,全凭硝砂(硝石与硇砂研粉,酒服,神效);增进食欲,煎芦根厚朴(食欲不振或酒量小者,煎逆水芦根与厚朴服)。强筋健骨,需苁蓉鳝鱼(苁蓉与鳝鱼研末,以黄精汁为丸,服后气力倍增);驻颜延年,精蒸神锦(黄精汁拌神锦蒸七日,蜜丸服,容颜如少女)。知疮所在,口含阴胶(取甑中气垢少许含于口中,可感知疮之所在);产后浮肿,酒服甘皮(产后肌肤浮肿,酒服甘皮,立愈)。口疮舌裂,黄苏根立愈(口疮舌裂,以黄根涂酥炙末含之,立效);头痛欲裂,鼻嗅硝末(头痛者,硝石末吹鼻,立止);心痛欲死,速服延胡索(延胡索研末酒服,立愈)。
如此众多的药物,皆有其独特功效。我生逢盛世,有幸研习医理;虽追寻圣贤之法,却难以穷尽其奥妙。现简要陈述各类药物的功效,并非沉溺于神仙方术。至于药物的炮制方法——炮、熬、煮、炙等工艺,岂能仅凭记忆确定其年月火候?若要探究本源,须详查医籍汇编。我不自量力,谨将炮制之法与配伍方剂直接辑录,分上中下三卷编排,收录三百种药物,具体内容列于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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