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溪岳腿一软，差点直接瘫坐在地上，幸亏盛既望还拎着她的后领。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张年轻俊美的脸，又听着那完全不符的、属于暴躁老者的声音，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世界观受到了剧烈的冲击。
这、这什么情况？
邓掌院……这、这张脸……怎么看都跟“掌院”、“老头子”扯不上关系啊！
巨大的反差让她大脑一片空白，怀里的希希似乎也被这熟悉的怒吼吓到了，不安地“唧”了一声，往她怀里钻了钻。
邓掌院显然也注意到了赵溪岳怀里的希希，他那双好看的眉毛立刻竖了起来，伸手指着它，声音又拔高了一个度：“是不是这小东西！啊？老夫就感觉空间波动不对劲！果然是只空间系的崽子！盛丫头你拎着它来是认罪的吗？！”
赵溪岳看着眼前这张帅脸发出如此暴躁的吼声，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完了完了，被抓现行了！扒皮抽筋关禁闭……
盛既望面对邓掌院这劈头盖脸的怒吼却像是早已习惯，非但没有丝毫惧色，反而嗤笑一声，语气比对方还要不耐烦。
“邓老头，你吼什么吼？自己做的东西不靠谱，还好意思怪到一只幼崽头上？”
她甚至嫌弃地撇了撇嘴：“你那破迷宫要是真那么固若金汤，能被一只刚契约没多久的空间系幼崽无意间钻了空子？我看是你该回去好好精进一下手艺才对。”
赵溪岳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这可是空间系院的掌院啊！盛既望这也太……生猛了吧！
邓掌院那张俊美无俦的脸果然被这番话气得扭曲了一下，他指着盛既望，你了半天，愣是没憋出下文，显然是被噎得不轻。
盛既望却懒得再跟他纠缠，用下巴点了点赵溪岳：“喏，别瞪了。给你空间系院送个新弟子过来，就是她。怀里那小家伙就是罪魁祸首，刚觉醒空间能力，控制不住，不小心把你迷宫的墙啃了个洞。”
她顿了顿，补充道，语气带着点幸灾乐祸：“不过话说回来，能被幼崽无意破坏的结界，你这研究确实该加把劲了，邓、大、掌、院。”
邓掌院：“……”
他感觉自己的血压正在飙升。
邓掌院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和盛既望继续斗嘴的冲动，他算是看明白了，跟这丫头片子多说一句都能折寿。
他转而将目光投向瑟瑟发抖的赵溪岳，臭着一张俊脸，语气依旧硬邦邦的。
“你就是闻人家那个小姑娘？”
他本来还想再说几句关于虚空石和迷宫墙壁的损失问题，但看着赵溪岳紧紧抱着希希、一副快要吓晕过去的模样，不由得皱了皱眉。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心下纳闷：老夫……我现在的样子有这么吓人吗？明明挺俊的啊。
“啧。”旁边的盛既望发出一声毫不客气的嗤笑，凉凉地开口，“邓老头，麻烦你有点自知之明好吗？顶着这张脸用那种老头子吼人的声音，你自己不觉得分裂，看着的人都觉得瘆得慌。形象和声音能不能统一一下？
邓掌院被她这么一提醒，像是才反应过来，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嘴里嘀咕着“忘了这茬了”，然后不知从哪儿真的摸出一面小镜子照了照。
看着镜子里俊美年轻的脸庞配着自己那粗犷的嗓音，他随手掐了个诀。
一阵微光闪过，取而代之的是一位白发白须、面色红润却带着几分威严和依旧暴躁的老者形象。
“这下对了吧！”邓掌院捋了捋胡子，自觉恢复了德高望重的掌院风范。
然而，赵溪岳看着这更像传统意义上严厉老学究的邓掌院，非但没有松口气，反而觉得眼前更是一黑。
这模样，看起来更像是会严格执行院规、把捣乱的魔兽扒皮抽筋以儆效尤的那种了！
她再也忍不住，抱着希希猛地鞠了一躬，语速快得像是生怕被打断，声音都带着颤。
“邓掌院！对不起！那个……那个虚空石！我会赔的！我一定会想办法赔给学院！希希、希希它知道错了！它真的不是故意的！它还小，控制不住能力！求您别伤害它！有什么惩罚我都愿意承担！关禁闭也好，打扫卫生也好，我都能做！只求您别……”
她一股脑地说了一大堆，直到感觉盛既望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才喘着气停下来，但眼神里的恐惧丝毫未减。
直到这时，邓掌院和盛既望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合着这小姑娘刚才吓成那样，是以为邓掌院真要因为虚空石的事，把她的契约兽给“处置”了？
邓掌院的表情有些古怪，像是想发脾气又觉得有点好笑。
盛既望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放缓了些，带着点安抚的意味。
“闻人汐月，你冷静点。学院有明文规定，任何人，包括掌院在内，都不得无故伤害学生的契约兽，违者重处。这是铁律。”
她看着赵溪岳依旧苍白的脸，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而且，就算是在学院之外，无缘无故伤害他人契约兽，尤其是幼崽，也是极为恶劣、会遭到整个御兽师阶层唾弃的行为。你……怎么会觉得邓老头会因为它啃坏东西就伤害它？”
邓掌院也捋了捋胡须，虽然语气还是有点硬邦邦，但怒意已经消散了大半：“哼！老夫是那种跟一只不懂事的幼崽计较的人吗？一块虚空石而已，虽然珍贵，但还不至于让老夫动杀心！你这小丫头，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赵溪岳听着两人的话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那为什么……为什么闻人清和当初会那样毫不犹豫地对希希下杀手？甚至差点掐死它？
这一刻，她才清晰地意识到对契约兽可能受到伤害的恐惧，也完全来源于那个疯子爹，自己的反应在他人眼里似乎有些过度了。
赵溪岳嘴唇动了动，却不知该说什么。
邓掌院看着她这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又冷哼了一声：“哼！瞧你这点胆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夫是什么杀人狂魔呢！”他挥了挥手，像是赶苍蝇一样，“行了行了，盛丫头，赶紧把她领走，别在老夫这儿碍眼！”
说罢，他竟真的不再多看一眼，转身拂袖而去，那白发白须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赵溪岳心中一紧——让她走？
意思是……不让她来空间系院听课了吗？那她怎么学习空间系的知识？怎么……
巨大的失落和焦急瞬间涌上心头，她甚至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想要追上去恳求邓掌院再给她一个机会。
“等等，邓掌院，我……”
一只微凉的手轻轻拉住了她的手腕，阻止了她的动作。
是盛既望。
“别追了。”她看着赵溪岳写满焦急和不安的脸，摇了摇头，随即从自己的储物法器里取出一块通体莹白，触手温润的崭新玉牌，塞到了赵溪岳手里。
玉牌入手微沉，上面刻画着玄奥的空间符文，中心清晰地刻着一个“空”字。
“拿好。”盛既望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明日开始，你就拿着这个来上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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