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缝的白光突然大盛，玄天极先祖的残魂在光晕中渐渐凝实，原本模糊的面容变得清晰——竟与玄天极有七分相似，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沉郁。他望着被紫雾笼罩的断魂谷，声音不再缥缈，带着三百年未曾消散的沉重：
“那雾……是‘归乡术’的余波。”
众人齐齐看向他，连正在抵挡紫雾的修士都放缓了动作。
残魂抬手，指向九玉投射的星图，暗星周围的空间果然泛起扭曲的涟漪：“界外客的‘归乡术’能撕裂界壁，却会引发空间震荡，那紫雾就是震荡时逸散的无妄海气息……当年我们不是怕他们的力量，是怕这术法撕开更大的口子，让净化之界被无妄海的混沌卷走。”
他的身影晃了晃，像是在回忆痛苦的过往：“他们带来的‘平衡之力’确实神奇，能让异族的戾气消解，也能让枯木逢春……可术法的代价太大了。封印刚成，界壁本就脆弱，若再被归乡术撕裂，后果不堪设想。”
林辰想起冰镜中先祖们分歧的画面：“所以你们选择让他们离开？”
“是约定。”残魂苦笑，“我们说，等界壁稳固，便派人去接他们。可后来……”他看向石碑上被篡改的字迹，眼中闪过愧疚，“我被权欲迷了心，怕后人知道这段过往，动摇玄天宫的地位，竟把约定改成了谎言。”
白灵族长突然追问：“那‘平衡之力’到底是什么？和九玉有关吗？”
“同源而异用。”残魂指向九玉，“九玉主‘守’，能稳固界域；平衡之力主‘化’，能调和异力。当年林战先祖与界外客首领约定，用九玉镇压界壁，用平衡之力净化异族残孽，本是天作之合……可惜啊。”
他的目光落在狐族的兽皮卷上，当看到空白处的字迹时，突然激动起来：“不对！先知的空白处不是给归人填的，是给‘守界人’！”
“守界人？”
“是我们。”林辰心中一动，“是守护净化之界的人。”
“正是。”残魂点头，身影越发透明，“同源非同质，归途亦歧路……这不仅是说他们，也是说我们。三百年过去，你们的选择，才是补全这故事的关键。是像我一样用谎言掩盖分歧，还是……”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目光扫过并肩抵挡紫雾的各族修士——人族的剑、妖族的幻术、药族的灵泉、蚩瑶的骨盾，在九玉光芒下交织成网，竟让狂暴的紫雾渐渐平息。
“看来……你们已有答案。”残魂露出释然的笑，身影化作点点光屑，融入九玉之中，“九玉……平衡之力……合则两利……”
最后几个字消散在风中，九玉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金光穿透紫雾，在谷中形成一道光柱。被光柱照到的紫雾不再腐蚀草木，反而化作滋养嫩芽的露水，星图上偏移的暗星也缓缓回归正轨，朝着光门而来。
林辰捧着兽皮卷，空白处的“归人”二字仿佛在发光。他终于明白，先知留下的空白，不是要记录归人的故事，而是要写下守界人的选择——如何面对差异，如何平衡守护与接纳，如何让同源的力量，在歧路上重新交汇。
“准备迎接他们吧。”林辰抬头，九玉的金光映在他眼中，“用我们的选择，补全这三百年的遗憾。”
紫雾在金光中渐渐消散，露出被滋润后重新泛绿的草地。光门的方向，那艘残破的船影越来越近，船头的螺旋角在白光中闪烁，像在回应着三百年后的邀约。
真相的拼图终于完整，而属于守界人的答案，正等着被写进兽皮卷的空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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