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见过掌门，见过各位长老。”林发起身，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
玄玹掌门和众长老连忙还礼。
开玩笑，以林发现在隐隐散发出的、让他们都感到一丝压力的气息，谁还敢真把他当普通弟子看待？
玄玹掌门仔细感应了一下林发的气息，却发现如同雾里看花，根本探不出深浅。
对方站在那里，气息圆融自然，仿佛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但又隐隐有种渊渟岳峙的厚重感。
他心中震撼，忍不住小心试探地问道：“钦真师侄……恕我眼拙，你如今的修为……到了何种境地了？”
其他长老也立刻屏息凝神，竖起耳朵。
这也是他们最关心的问题。
东洋的事迹太骇人，他们急需确认这位“猛人”的具体实力。
林发面色平静，略一沉吟。
阴神初凝的秘密暂时没必要完全暴露，树大招风。
他缓缓开口道：“回禀掌门，弟子侥幸，如今已至三境五阶。”
“三境五阶！”
“这……这才多久！”
“从授箓至今，满打满算也没多少时日吧！”
“嘶……”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亲耳听到林发说出“三境五阶”这四个字。
在场的掌门和长老们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极致的震惊和不可思议。
三境五阶啊！
这已经超越了在场绝大多数长老，距离四境门槛，也只差最后几步了。
他们看向林发的眼神变得极其复杂。
震惊、羡慕、甚至有一丝嫉妒……回想当初林发授箓时的情景，仿佛就在昨天。
那时他还是个需要他们这些长辈指点、考校的后辈弟子。
可转眼间，对方已经走到了需要他们仰望的高度。
这种落差，让一些长老心里很不是滋味，气氛一时有些沉默和微妙。
就在这沉默蔓延之际，院门口光线一暗，又一个人走了进来。
此人身材清瘦，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鹰隼，周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阴冷气息。
正是林发的大师伯——石坚！
他一出现，原本就有些微妙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玄玹掌门的脸色“唰”地一下就沉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厌恶和不耐烦。
林发将两人的神情尽收眼底，心里顿时了然。
看来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山门里，掌门这一脉和石坚一系的矛盾，不仅没缓和，反而还一直在闹腾。
石坚仿佛没看到玄玹掌门难看的脸色，径直走到众人面前。
他先是看向林发，那张常年没什么表情的冷脸上，硬是挤出了一丝堪称“和蔼”的笑容，只是这笑容怎么看怎么别扭。
“钦真师侄，恭喜啊。”石坚声音低沉。
“不仅修为突飞猛进，在东洋更是为我茅山，为整个道门大大扬威，师伯脸上也有光。”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目光似有似无地瞟了一眼脸色铁青的玄玹掌门，继续说道：“也恭喜凤骄师弟，顺利接任地府银行大班一职。
这可是地府的正式编制，前途无量啊。”
这话听起来像是祝贺，但在场谁都听得出其中的不甘心。
地府银行大班这职位，原本石坚一系也在暗中活动争夺，结果最后却落到了九叔头上，石坚心里能痛快才怪。
林发面色不变，朝着石坚拱了拱手，语气平淡：“多谢大师伯夸奖，师父能得地府看重，也是他老人家多年来兢兢业业、积德行善的福报。”
石坚扯了扯嘴角，没接这话茬，而是将话题再次引回到林发身上，声音提高了一些，仿佛是说给所有人听：
“钦真师侄，以你如今三境五阶的修为，再加上在东洋立下的赫赫功劳……说句不客气的话，论实力，论声望，你已是咱们茅山当之无愧的领军人物！”
他目光扫过玄玹掌门和众长老，意有所指地说道：“俗话说，能者多劳，贤者居上。
如今正是我茅山重振声威的大好时机，正需要像师侄你这样年富力强、锐意进取的英才来带领大家，走向更辉煌的未来啊！”
这话一出，简直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
石坚这是在赤裸裸地“点”玄玹掌门。
暗示林发功劳大、实力强，你掌门该“退位让贤”了。
玄玹掌门的脸瞬间黑如锅底，拳头在袖子里握得紧紧的，气得浑身都有些发抖。
但他又不敢直接发作，因为石坚这话虽然难听，却戳中了一个事实——以林发现在的实力和声望，如果真要争这个掌门之位，林发的胜算……似乎很大。
他不由地看向林发，眼神里充满了紧张和不安。
其他长老也屏住了呼吸，看看石坚，看看掌门，又看看始终平静的林发，心中暗道：来了，石坚果然按捺不住，要借林发这把刀来发难了，山门怕是要掀起一场权力风暴。
然而，面对石坚这近乎挑拨离间、将他架在火上烤的言辞，林发的反应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他笑了笑，笑得云淡风轻，超然物外。
“大师伯言重了。”林发再次朝着众人拱了拱手，声音清晰而平稳。
“弟子一心向道，只愿追寻更高境界，对山门俗务，并无兴趣，也无暇分心。”
他目光坦然地看着玄玹掌门：“掌门德高望重，治理山门多年，井井有条。
山门之事，自有掌门和各位长老定夺，弟子只愿做个清静修行的闲人，还请掌门和各位长辈见谅。”
这话说得漂亮，既明确拒绝了石坚的“提议”，也给了玄玹掌门足够的面子和台阶，表明自己无意争夺权位。
玄玹掌门闻言，长长地、无声地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
脸上瞬间阴转晴，甚至带上了一丝掩饰不住的得意，瞥了石坚一眼。
石坚脸上的那丝假笑则彻底僵住，眼神骤然阴沉下去，仿佛能结出冰来。
他万万没想到，林发竟然如此干脆利落地拒绝，而且姿态摆得这么高，一副“不屑争权”的模样。
这小子……竟然不上套。
其他长老也暗自点头，看向林发的目光多了几分真正的佩服。
不恋权势，专心大道，这份心性，确实难得。
难怪修为能精进如此之快。
一场可能的风波，被林发轻描淡写地化解于无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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