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世友的命令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滴入冷水，整个筹备中的抓捕体系瞬间爆发出惊人的能量。原本计划中数小时的最后休整被取消，所有参战人员被紧急召回。
指挥车悄然驶入大学城外围一处预定的隐蔽位置。车内，灯光调至仅满足基本操作的亮度，数个屏幕闪烁着不同的监控画面和数据流。刘世友和冯浩川坐在中央，戴着耳机，不断与各小组确认状态。空气里弥漫着电子设备散热的微弱焦糊味和一种无声的紧绷。
“突击一组就位，位于目标公寓东侧消防通道。”
“突击二组就位，已控制公寓楼顶层，索降装备检查完毕。”
“外围封锁组已控制所有出入口及周边街道路口。”
“技术支援组信号屏蔽已启动，目标区域手机信号及网络已被我们模拟的基站覆盖，一切对外通信需经我们过滤。”
一道道简洁的报告声在加密频道里响起。马涛的声音夹杂其中，带着战场指挥官特有的沙哑：“目标公寓内灯还亮着，百叶窗缝隙能看到人影晃动，两个应该都在。没发现异常外出迹象。”
林倩坐在技术指挥中心，她的声音通过扩音器清晰地传到指挥车：“曹岳凡诊所及住宅外围监控显示，他回家后未再外出。但其家庭网络在半小时前有一次极短暂的异常访问记录，访问了一个境外加密存储服务，行为与其日常习惯不符。他可能在远程存取或销毁某些资料。”
“继续监控，记录所有异常，但暂时不要干扰他。”刘世友下令。现在动曹岳凡为时过早，甚至会惊动即将到手的“灰狐”。他们需要这两个卒子作为撬动曹岳凡的支点。
冯浩川紧盯着屏幕上“灰狐”张承宇那张略显阴郁的登记照，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敲击着，脑海里再次过审讯方案的每一个细节。他知道，这个失意的讲师，将是他们面对的第一个硬骨头。
时间在滴答声中逼近晚上十一点。大学城的夜生活尚未完全沉寂，但目标公寓所在的区域却异乎寻常的安静，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压力所笼罩。
公寓内，张承宇对此一无所知。他刚刚批改完几份学生提交的、在他看来漏洞百出的论文，心情烦闷。他走到窗边，想透口气，手指刚触碰到百叶窗，动作却顿住了。一种莫名的心悸感袭来。他皱紧眉头，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向外望去。街道空旷，路灯昏黄，一切如常。
“错觉吗？”他低声自语，摇了摇头，最终还是拉紧了百叶窗，转身走向厨房，准备给自己泡一杯浓茶。他并不知道，就在几分钟前，他存储在云端的部分与“净界”相关的加密笔记，已经被曹岳凡远程启动的程序标记为“待销毁”，只待一个安全的时机便会彻底抹除。他更不知道，他倚重的技术助手张轩，此刻正全神贯注地戴着耳机，沉浸在代码的世界里，对即将降临的危险毫无察觉。
张轩的电脑屏幕上，复杂的命令行飞速滚动。他正在测试一段新的加密通信协议，这是他向“上面”证明自己价值的机会。他沉浸在技术突破的快感中，完全没注意到自己手机的信号格在悄然间已变成了一个红色的叉号。
指挥车内，刘世友抬起手腕，看了一眼夜光表盘。
时针指向十点五十八分。
他深吸一口气，按住麦克风，声音透过电波，清晰地传达到每一个行动队员的耳中。
“各小组注意，最后检查装备，确认指令。”
“行动倒计时，两分钟。”
车内一片寂静，只剩下仪器运行的微弱嗡鸣和彼此压抑的呼吸声。冯浩川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马涛在远处的监视点里，缓缓将夜视仪戴在了头上，调整着焦距。
刘世友的目光扫过屏幕上那个亮着灯光的公寓窗口，眼神冰冷而坚定。
箭已搭在弦上，不得不发。
这夜色笼罩下的大学城，即将被一声打破宁静的巨响所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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