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城的晨光刚漫过城楼，就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搅碎。侦查兵翻身落马时，甲胄上还沾着未化的雪粒，声音发颤：“将军！北蛮偷袭了西边的青柳哨所！三个兄弟被抓，还有两个中了箭，哨所的箭塔也被烧了！”
萧天奕刚系好铠甲的腰带，闻言指尖猛地攥紧剑柄，玄色披风扫过地面的积雪：“带五十轻骑随我去青柳坡，赵磊守着城池，若北蛮有其他动作，立刻发信号！”
“我跟你一起去。” 林玥提着药箱快步赶来，发间的雪莲银簪随着动作轻晃，“哨所离城远，伤员若等回城再治，怕是会耽误。我带两个医官，路上就能处理伤口。”
萧天奕看着她眼底的坚定，没再拒绝，只伸手将自己的貂裘解下来裹在她身上：“外面风硬，别冻着。到了哨所外待着，别靠近前线。”
车马在雪地里疾驰，林玥掀开帘角，见萧天奕的骑兵队如一道玄色闪电，正朝着青柳坡的方向奔去。她让医官提前煮好止血汤，将银针、解毒粉一一归置妥当 —— 昨夜她总觉得心神不宁，特意多备了些治箭伤的药材，没想到真派上了用场。
刚到青柳坡下，就听到坡上传来厮杀声。萧天奕的骑兵已与北蛮人交上了手，北蛮骑兵约莫百余人，个个手持弯刀，却不敢恋战，显然是想偷袭得手后立刻撤退。“先救伤员！” 林玥跳下车，跟着医官往哨所的残垣跑去。
两个中箭的士兵正靠在断墙后，箭头还嵌在肩头，箭杆上涂着黑褐色的药膏，伤口周围的皮肤已泛出青黑。“是毒箭！” 林玥立刻拿出银簪，刺破士兵的指尖，挤出几滴黑血，“半夏，取我药箱里的‘解肌散’，用温水调成糊状，敷在伤口周围，先压制毒性！”
医官们忙着处理伤口，林玥则蹲在一旁，仔细查看那支带毒的箭杆。箭杆上刻着北蛮特有的狼纹，毒膏里混着腥气 —— 是北境雪山特有的 “黑蝎子” 毒，这种毒发作快，若不及时解毒，半个时辰内就会攻心而亡。
“将军！北蛮人退了！” 骑兵队的呼喊声传来，萧天奕快步走来，甲胄上沾着血迹，眼神却依旧锐利：“抓了三个北蛮俘虏，问出他们是奉首领之命来偷袭，还说…… 三日后要在边境的‘黑石渡’交换俘虏。”
林玥抬头看向他，眉头微蹙：“北蛮突然要交换俘虏，怕是有诈。他们刚偷袭失败，没理由这么快服软，说不定是想趁机设伏。”
“我也觉得不对劲。” 萧天奕蹲下身，看着那支毒箭，“这种黑蝎子毒，只有北蛮的‘死士营’才会用，他们派死士来偷袭，却又要交换俘虏，肯定有别的图谋。”
正说着，负责搜身的士兵跑过来，手里拿着一块染血的羊皮卷：“将军！从俘虏身上搜出来的，上面有字，像是密信！”
萧天奕展开羊皮卷，上面用北蛮文字写着几行字，他看了片刻，脸色沉了下来：“北蛮首领要在黑石渡设伏，等我们带俘虏过去，就用‘轰天雷’炸了渡口，再派骑兵突袭靖安城的粮仓！”
林玥的心猛地一沉：“粮仓是靖安城的命脉，若是被烧，百姓和士兵都会断粮！我们得提前布防，不能让他们得手。”
“我让人去粮仓加派守卫，再在黑石渡附近的山林里设伏，等北蛮人动手，就将他们一网打尽。” 萧天奕对身边的副将吩咐，又转头看向林玥，“交换俘虏那天，你留在城里，别去黑石渡，太危险。”
“不行。” 林玥摇头，将调好的解药递给医官，“北蛮可能会带中毒的俘虏来，若是没有解药，他们还是会死。我得去，既能解毒，也能帮你盯着北蛮人的动静，万一有突发情况，也好有个应对。”
萧天奕知道劝不动她，只能点头：“那你跟在我身边，不许离开半步。我会让追云带二十亲兵护着你，绝不能让你出事。”
接下来的三日，靖安城忙得热火朝天。萧天奕调兵遣将，在黑石渡的山林里埋好绊马索，又在粮仓周围挖了壕沟，防止骑兵突袭；林玥则带着医官们熬制解药，将 “解肌散” 和 “清心丹” 分装成小袋，每个亲兵都带了两份，以备不时之需。
交换俘虏的那天，天刚蒙蒙亮，林玥就跟着萧天奕的队伍出发了。黑石渡的河面结着薄冰，北蛮的队伍已在对岸等候，为首的将领手里牵着三个被绑的士兵，脸上带着傲慢的笑意。
“靖王将军，把阿古拉交出来，我们就放了你的人。” 北蛮将领高声喊道，目光扫过萧天奕身后的林玥，眼底闪过一丝阴鸷。
萧天奕让人把阿古拉带上前，却没立刻交出去：“先放我的人过来，确认他们没事，再给你阿古拉。”
北蛮将领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让人把三个士兵推过了冰面。林玥立刻上前，检查士兵的状况 —— 他们身上有瘀伤，却没有中毒，显然是北蛮故意留着做人质的。“可以交人了。” 她对萧天奕点头。
阿古拉刚走到对岸，北蛮将领突然从袖中掏出一个火把，就要往冰面上扔 —— 冰面下藏着浸了油的柴草，只要点燃，就能困住萧天奕的队伍！
“动手！” 萧天奕一声令下，山林里的伏兵立刻冲出，箭矢如雨般射向对岸的北蛮人。北蛮将领没想到会中埋伏，慌乱中想点燃火把，却被追云一箭射穿了手腕。
“抓活的！” 萧天奕翻身跃过冰面，长剑出鞘，很快就制服了残余的北蛮士兵。林玥跟在后面，见一个北蛮士兵怀里掉出个油纸包，打开一看，里面是半张密信，上面写着 “十五日后，联合西漠部落，夹击靖安城”。
“原来他们不止想炸粮仓，还想联合西漠！” 林玥将密信递给萧天奕，脸色凝重，“西漠部落一向中立，怎么会突然跟北蛮联手？”
萧天奕接过密信，仔细看了看，眉头皱得更紧：“西漠的首领去年跟玉真人有过往来，说不定是玉真人死前跟他们结了盟，现在北蛮想利用这个关系来对付我们。”
收拾完战场，队伍带着俘虏往靖安城回赶。路上，阿古拉走到林玥身边，声音低沉：“西漠部落里有我的朋友，他们其实不想跟北蛮联手，只是首领被北蛮用粮食威胁，才不得不答应。若是能派人去跟西漠的朋友联系，说不定能说服他们反水。”
林玥眼睛一亮，立刻将这事告诉萧天奕。萧天奕点头：“那就麻烦你写封信，我派可靠的人送去西漠。若是能瓦解他们的联盟，十五日后的夹击就不足为惧了。”
回到靖安城时，已是黄昏。暖阁里的地龙烧得正旺，窗边的雪莲苗又长高了些，嫩绿的叶片上还沾着林玥早上没来得及擦的露水。萧天奕看着她整理密信的模样，走上前，从身后轻轻握住她的手：“今天多亏了你，不然还发现不了北蛮联合西漠的阴谋。”
林玥转过身，看着他甲胄上的雪粒渐渐融化，笑着递过一杯热姜汤：“我们本来就是要一起应对的，再说，若不是你设伏及时，今天也抓不到这么多俘虏。”
两人并肩站在窗前，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远处的雪山在暮色中泛着微光。萧天奕握着她的手，轻声说：“十五日后的仗，可能会很难打，但只要我们一起，就一定能赢。等这事过了，春天也差不多到了，我们就成婚，好不好？”
林玥点头，眼底满是温柔：“好。等赢了这场仗，我们就看着雪莲开花，在靖安城成婚，让这里的百姓都来为我们祝福。”
暖阁里的灯光柔和，映着两人交握的手，也映着窗边那株待开的雪莲苗。虽然十五日后的危机还在，但此刻的他们，心中只有彼此，只有对未来的期待 —— 期待一场胜仗，期待一场婚礼，期待一个没有战乱、只有太平的北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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