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城通商市的布铺前，阿福攥着三张皱巴巴的“基建凭证”，和掌柜争执了半天。他想换两匹蓝布给小石头做新衣裳，掌柜却摆手：“阿福哥，不是俺不换，你这凭证是西坡镇修路时发的，俺是中原过来的商户，拿着这凭证去别的地方用不了，还得跑趟官府兑换，太麻烦！你要是有中原铜钱，俺再给你便宜两文！”
阿福急得直跺脚——家里只有这三张凭证，是上个月帮人修水渠赚的，本想着换布方便，没想到商户不认。不止他，集市上不少流民都在抱怨：有人拿着“粮食凭证”去买农具，铁匠铺说凭证太多不好记账；有人想用凭证换西漠的皮毛，牧民更是摇头，说“只认能揣在兜里、走到哪都能用的钱”。
林玥和萧天奕路过时，正好撞见个老流民抱着堆凭证哭——他的凭证被雨水泡烂了，字迹模糊，官府没法辨认，没法兑换粮食，家里老伴还等着粮下锅。“王妃，王爷，这凭证咋就这么不顶用啊？”老人抹着眼泪，“以前在中原，铜钱揣兜里，走到哪都能花，现在这凭证，烂了就成废纸了！”
林玥蹲下来，捡起一张泡烂的凭证——纸质粗糙，遇水就化，确实不耐用。她抬头看向萧天奕，心里有了主意：“北境的经济越来越活跃，凭证已经满足不了需求了，得发行咱们自己的货币，统一流通，方便百姓和商户交易。”
萧天奕立刻明白她的意思：“发行铜钱？得定个规矩——样式、材质、和中原铜钱的兑换比例，都得明确，还要防止私铸，不然会乱套。”
两人回到议事厅，立刻召来老郑（管常平仓）、王匠头（铁匠铺）、还有几个商户代表商议。林玥先提出方案：“铜钱叫‘北境通宝’，圆形方孔，正面刻‘北境通宝’四个字，背面刻‘靖安城’，方便辨认；材质用青铜，耐用不易锈；和中原铜钱按1:1兑换，这样中原商户也愿意收；铸造交给王匠头的铁匠铺，派士兵看守，防止私铸。”
王匠头皱着眉：“青铜需要铁矿和锡矿，北境的铁矿够，但锡矿得从中原运，而且铸造铜钱需要专门的模具，俺得先打造模具，还得训练工匠，怕是要半个月才能开工。”
“锡矿我让人去中原采购，优先供应铁匠铺。”萧天奕接过话，“模具你尽快做，需要多少人手，直接跟我说，我从流民里挑手脚麻利的给你。”
商户代表陈掌柜（中原布商）还有顾虑：“要是北境通宝只能在北境用，俺们运到中原花不出去，还是麻烦。”
“我会写奏折给皇帝，请求认可北境通宝，允许在全国流通。”林玥笑着说，“就算暂时没批下来，官府也会负责兑换——你们手里的北境通宝，随时能去兑换点换成中原铜钱，不耽误你们去中原进货。”
陈掌柜这才放心：“要是这样，俺们肯定愿意收！以后交易方便，不用再看凭证认不认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王匠头带着十个工匠，没日没夜地打造模具。模具分阴模和阳模，阴模刻字，阳模定型，每个字都要刻得工整，不能有半点偏差。王匠头盯着工匠刻“北”字，手指在模具上摸了又摸：“这字得刻深点，不然铸出来的钱字迹模糊，容易被仿造。”
为了防伪，林玥还让王匠头在铜钱边缘刻上细纹，像齿轮一样，私铸的钱很难做出这么均匀的细纹。“再在铜钱中间的方孔周围刻三个小点，不仔细看看不出来，这是咱们的‘暗记’，要是没有小点，就是假钱。”林玥指着模具，给王匠头演示。
第一批北境通宝铸造出来时，铜钱泛着青绿色的光，正面“北境通宝”四个字清晰有力，背面“靖安城”字样端正，边缘的细纹均匀，方孔旁的小点也很明显。萧天奕拿着一枚铜钱，放在手里掂了掂：“分量够，做工细，比有些中原铜钱还精致！”
接下来是设立“兑换点”。林玥让人在每个村落、通商市、常平仓都设了兑换点，每个兑换点配两个粮官和一个士兵，粮官负责记账、兑换，士兵负责看守钱箱。兑换规则贴在墙上：一张基建凭证换五十文北境通宝，一张粮食凭证换三十文，中原铜钱和北境通宝1:1兑换，不收取任何手续费。
可兑换刚开始，流民们却不敢换。老周拿着五张粮食凭证，在兑换点外徘徊了半天，还是没敢上前。“俺听说新钱是官府造的，要是以后官府不认了，俺这钱不就成废铜了？”他拉着旁边的流民嘀咕，“还是凭证好，上面有官府的印，就算烂了，俺还能去官府说清楚。”
林玥听说后，亲自去了西坡镇的兑换点。她拿起一枚北境通宝，递给老周：“老周叔，你看这钱，青铜做的，能传几十年，比纸凭证耐用；上面有官府的字和暗记，没人能仿造；而且官府说了，只要北境在，这钱就一直能用，以后你去中原、去西漠，都能花，比凭证方便多了。”
她还让人当场演示：用一枚北境通宝，在旁边的杂货铺买了个馒头，掌柜接过钱，看了看边缘的细纹和方孔旁的小点，立刻收下，还找了五文零钱。“你看，商户都认！”林玥笑着说，“你要是还不放心，先换一部分，用着试试，好用再换剩下的。”
老周半信半疑，换了一百文北境通宝，揣在兜里，沉甸甸的。当天下午，他用五十文钱买了袋小米，掌柜果然痛快收下，没像以前那样问凭证是哪个官府发的。老周心里踏实了，第二天就把剩下的凭证都换成了铜钱，还跟其他流民说：“新钱好用！揣兜里方便，买东西也不用多废话！”
流民们渐渐开始兑换，兑换点前每天都排着队。阿福换了三百文钱，先去布铺买了两匹蓝布，掌柜不仅痛快收下，还真便宜了两文；他又用剩下的钱买了把新锄头，铁匠铺的王匠头笑着说：“以后用新钱买农具，都给你便宜！”
可没过几天，就出了岔子——通商市的一个杂货铺老板举报，收到了两枚假钱。假钱是黄铜做的，颜色比真钱浅，字迹模糊，边缘没有细纹，方孔旁也没有小点。“这假钱要是多了，俺们商户就惨了！”老板拿着假钱，脸色发白，“俺昨天收了两枚，今天才发现是假的，赔了两文钱！”
萧天奕立刻派追云去查。追云带着暗卫，在通商市附近的破庙里，抓住了两个私铸假钱的流民——他们是之前玉真人的余党，想通过私铸假钱扰乱北境的货币流通。
萧天奕在通商市当众审问，把假钱和真钱放在一起对比，让百姓看区别：“大家看好了，真钱是青铜的，颜色深，字迹清，边缘有细纹；假钱是黄铜的，颜色浅，字迹糊，没有细纹和暗记。以后收到钱，先看看这些地方，要是假钱，立刻报官！”
他当场下令，把私铸假钱的流民罚去修水利，苦役三年；假钱全部销毁，还补偿了杂货铺老板的损失。百姓们看着销毁的假钱，又看了看手里的真钱，心里更放心了——官府管得严，假钱成不了气候。
随着北境通宝的流通，北境的经济越来越活跃。中原商户愿意用新钱进货，西漠的牧民也开始收新钱——因为新钱和中原铜钱等值，他们拿着新钱去中原买丝绸，比用皮毛兑换方便多了。林玥还让人在兑换点贴了“货币流通图”，告诉百姓新钱能在哪些地方用，怎么辨别真假，怎么兑换其他货币。
一个月后，皇帝的圣旨传到北境——认可北境通宝，允许在全国流通，和中原铜钱同等使用。消息传来，商户们更高兴了，陈掌柜笑着说：“现在好了！俺们带着北境通宝去中原，也能花了，不用再专门去兑换了！”
夕阳西下时，林玥和萧天奕站在通商市的兑换点前，看着流民们用新钱交易，商户们痛快收钱，没有了以前的争执。阿福拿着新钱，正和西漠的牧民讨价还价，想买一匹小马；李老汉用新钱给孙子买了个糖人，孩子笑得合不拢嘴。
“没想到货币流通能这么快理顺。”萧天奕手里掂着一枚北境通宝，声音里满是欣慰，“以前用凭证，百姓和商户都麻烦，现在用新钱，交易顺畅，经济也更活了。”
具坊用新钱买铁矿，纺织坊用新钱发工钱，陶瓷坊用新钱买黏土，整个北境的经济像一台顺畅的机器，慢慢转了起来。她知道，北境通宝的发行，不只是解决了交易方便的问题，更是给北境的经济发展打下了基础——以后，不管是和中原通商，还是和西漠贸易，北境都有了自己的“硬通货”，再也不用依赖别人的货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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