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砚凡想说“那是因为我太紧张了”。
想说“那是因为我一想到上午的事情就控制不住心跳”。
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洛绫玥眼眸微抬，有些期待道：“嗯？”
许砚凡的霞色瞬息漫至双颊，视线不受控制地飘向别处，声音也变得结结巴巴：
“我、我只是一想到......一想到上午，就、就......心花怒放......所以......”
“我、我只是......只是单纯不想让绫玥看到我......我害羞的表情而已......”
说完这句话，他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又立刻低下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啊啊啊！我到底在说什么啊！这种话......这种话听起来也太变态了吧！她肯定会觉得我恶心死了！」
许砚凡在心里疯狂哀嚎，耳根都红透了。
预想中的嘲笑或者质问并没有传来。
空气安静了几秒。
“噗......哈哈哈！”
一声轻笑打破了沉默。
许砚凡猛地抬起头，对上洛绫玥璨然一笑。
「咦？她......她在笑？不是那种嘲讽的冷笑，而是......真的在笑？」
洛绫玥看着他手足无措、脸红耳赤的模样，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原本还想再逗弄他几句，看看他还能憋出什么惊人之语。
但听到他坦白的“不想让你看到我害羞的表情”。
心底某个角落，悄然软化。
「这家伙......还真是纯情得可爱啊。因为害羞，所以才选择无视我吗？真是个笨蛋。」
洛绫玥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是这样子啊......”
声音轻柔，带着一丝了然。
若春日晌午柔飔掠过心澜。
痒痒的又暖暖的。
洛绫玥迈开步子，一步一步，朝着许砚凡走近。
小皮鞋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哒、哒、哒”的轻响。
在安静的社团活动室里格外清晰。
许砚凡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身体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
「要、要来了吗？果然还是要骂我变态了吗？还是......要嘲笑我自作多情？想太多？」」
洛绫玥来到他面前，并未停下。
他微微下蹲，银丝倾泄垂地，几缕拂过许砚凡的膝盖。
然后，仰起小脸，红眸闪亮，望着他。
“谢谢你啦，砚凡。”
洛绫玥嘴角一扬，嫣然一笑。
仿佛整个房间都明亮了几分。
笑容若初凝雪霁，干净纯粹，带着暖意。
许砚凡抬起头，有些发懵：“额？谢、谢我？”
洛绫玥直起身子，向后退了一小步，拉开些许距离。
食指轻轻点了点自己嫣红的唇瓣，歪着头，俏皮地眨了眨眼。
“你以为......我是在生气吗？”
许砚凡看着洛绫玥脸上明晃晃的、不带丝毫阴霾的笑意，哪里还有半分生气的样子。
“这个......嗯......”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老实地点了点头。
“哎呦，”洛绫玥轻笑出声，眼眸弯成了月牙。
“怎么会生气呢，毕竟这可是砚凡你，为了我，苦思冥想了一整个下午，连课都没能好好上呢，我啊，感动还来不及呢。”
说完，他眉眼弯弯，像一只偷吃了糖果的小狐狸，心满意足地坐回了窗边的椅子上。
许砚凡愣在原地，半晌才反应过来。
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又羞又气，但更多的，却是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你、你你......你又在恶作剧我吗？可恶！”
洛绫玥单手撑着下巴，笑吟吟地看着他，戏谑道。
“你~觉~得~呢！”
许砚凡有些无奈，又有些哭笑不得。
“你这个人......真是的......”
明明知道自己又被戏弄了，但心底悬着的大石头，已悄然落了地，连带着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好啦好啦，先坐下啦，站着不累吗？”洛绫玥拍了拍身旁的空位。
许砚凡看着洛绫玥坐在靠窗的位置，光线从他身后洒落。
他下意识地拉开离自己最近的，也就是靠门的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刚一坐稳，默默吐槽：
「真是跟个小孩子一样。」
「不过，她的心情能变好，总归是......是件好事吧......」
他刚这么想着，便下意识地抬眼看向洛绫玥，想看看对方是不是还在笑。
却见对方脸色又沉了下去，恢复了刚进门时“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模样。
腮帮子微微鼓着，红眸不善地望着自己，眼神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强烈的不满。
“！！！”
许砚凡脸上表情瞬间僵住了。
「啊咧？！怎、怎么了？她她她......她又生气了？！我又做错了什么吗？！女孩子的心思也太难猜了吧！」
洛绫玥单手托腮，另一只手的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地叩击。
“咚、咚、咚......”
声音不大，但敲着许砚凡心里发慌，汗流浃背起来。
许砚凡小心翼翼开口试探：“那个......绫玥？”
洛绫玥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冷冷地质问道：“砚凡，你不应该坐那里吧！”
许砚凡一惊，连忙起身，神情紧张地说道：“啊！对不起，我立刻坐在地上......”
他以为自己坐姿不对，或者占了什么不该占的地方，影响了洛绫玥欣赏风景。
“不对！”洛绫玥没好气地打断他，薄嗔道：“你难道不应该......坐我对面吗？”
洛绫玥顿了顿，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语气又加重了几分。
“最不济，也要坐在我旁边的座位吧！离那么远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还是说......你果然还是在嫌弃我？”
「哼，这家伙，稍微给点阳光就想自己找个角落待着了？门都没有！怎么能离我那么远！」
许砚凡闻言，哪里还敢怠慢，连忙应声：“哦哦，对不起！”
洛绫玥扬了扬下巴，微微眯起了红眸，“赶紧坐过来，然后，好好地跟我对视，要不然......我可就真的要生气了哦！这次，是真的会很生气很生气的那种！”
许砚凡手忙脚乱地坐到洛绫玥对面。
隔着一张不大的课桌，规规矩矩地坐好。
他挺直了腰板，双手紧张地放在膝盖上，一副小学生听老师训话的乖巧模样，战战兢兢地看着洛绫玥。
“这、这样子......可以吗？绫玥？”
洛绫玥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唇角微扬，露出了明媚的笑容。
“嗯，这就对嘛！这才乖。”
嗯，这就对嘛！乖乖听话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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