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在身后关上，康泰长舒一口气，露出兴奋之色。
想让诺斯松口合作，不可能这么容易，但对方既然肯露面，并且听完了他的提议。
他有把握，诺斯一定会同他合作。
毕竟，国际维和组织之前，炸毁了诺斯好几个分部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双方仇怨肯定不共戴天，诺斯没有理由拒绝，这份送上门的“厚礼”和打击对手的机会。
与其费心思撬开库克那块硬骨头，不如把眼光放得更长远些，紧紧抱住诺斯这条粗大腿。
康泰回到二楼时，脸上的激动早已收敛，恢复了往日的阴沉平静，让人看不出分毫端倪。
几位交好的帮派老大立刻围上来。
“泰叔，怎么样？见到那位大人了？他都说了些什么？”
康泰故作深沉地摇头叹息，失落道：“别提了，还是那老三句，翻来覆去没什么新意。我看，咱们还是别白费心思了，那个层面的人，根本不会把我们这些小角色放在眼里。”
简单应付了几句，康泰便借口疲惫，回到自己包厢，关上门后，脸上才重新露出志在必得的算计。
……
三楼，江琳转动手中空杯，若有所思。
严栖川率先打破沉寂：“什么打算？”
江琳没有回答，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严栖川倒是一点都不吝啬，主动提议：
“需要我直接答应康泰的条件，以诺斯的名义跟他合作，把孟枭换出来吗？这好像是目前最简单，也是最高效的办法。”
江琳抬眸看他，眼神充满审视：“你会这么好心？”
她可不认为严栖川会做亏本买卖，尤其还是帮助他的“情敌”。
严栖川抿了抿唇，没有立即回答。
半晌，他才妥协道：“如果你需要的话。”
江琳不再说话，重新垂下眼帘，快速复盘刚才与康泰的短暂接触。
提炼出几个信息。
首先，孟枭被抓，并非单纯因为掩护卧底失败，确切地说，不全是。康泰主动挑衅国际维和组织，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孟枭本人。为了以此为筹码，与孟枭进行谈判，逼迫他打开龙国的毒药通道。
康泰果然如资料所述，是个极度自负、善于利用各方矛盾，来为自己谋取最大利益的投机者。
值得欣慰的是，正因为孟枭这个筹码的存在，康泰才有资本与诺斯谈合作。所以，在合作达成或者彻底破裂前，孟枭一定不会有生命危险。
否则一旦孟枭身亡，康泰所有的计划都将落空。
江琳高悬的心总算安稳了不少。
严栖川掩口，状似疲惫地打了个哈欠，声音带着几分慵懒：
“目的达成了，人你也见到了。回去休息？”
他不愿让这个圣洁的女孩，继续待在这污浊之地。
江琳点了点头，起身。
几人原路返回。
走在昏黄压抑的暗道里，严栖川伸出手臂：“挽上吧，戏还没演完。”
江琳偏头，白了他一眼：“我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你觉得……”
有些话不需要说完，彼此心知肚明。
严栖川的笑声在暗道内回荡：“这么无情？用完就丢。”
江琳没搭理他，心不在焉地往前走，脑中构建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严栖川看着她纤细挺直的背影，再次开口：“考虑好了吗？用诺斯和罗刹的合作，把孟枭换出来。”
这样他的女孩就不用以身犯险，去做那些刀尖舔血的事了。
江琳歪头看他：“你不是说，诺斯从未涉足过毒药产业吗？”
严栖川无所谓地耸耸肩：“谁会嫌钱多呢？这种合作，对我，对诺斯，又没什么坏处。”
江琳眉头微蹙。想到康泰要将d9推向全球的野心，那意味着，将有无数家庭因d9支离破碎，无数生命在毒瘾中沉沦堕落。
她不想，也绝不容许这种事情发生。
孟枭……估计也是这么想的吧。所以，即便被抓，遭受折磨，也始终没有松口打开龙国通道。他永远坚守着自己的底线。
想到这里，江琳心底涌起一阵自豪，不愧是她的男人。
“江琳，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打消那个念头，绝对不可能。”严栖川突然出声，打断她思绪。
严栖川太了解她了。江琳绝不仅仅满足于带孟枭出来，她的胃口很大，也很记仇。
她想要的，是康泰和整个罗刹帮，全部覆灭。
以江琳那不要命的性子，她一定会选择最直接、也最危险的方式——只身潜入罗刹帮老巢，靠自己的力量，达成她想要的一切。
但她目前的身体情况，根本不允许！退一万步讲，就算是她全盛时期，严栖川也绝对不会允许，她置身于毒贩老巢这种龙潭虎穴之中！
江琳撇了撇嘴：“严栖川，我突然想到了一句话。”
“别想转移话题。”
严栖川一眼看穿她意图，但还是没忍住好奇，问道，“什么话？”
江琳转头看他：“最了解你的，往往不是你的爱人、亲人、或者朋友，而是……你的敌人。”
严栖川的眼神暗了暗：“江琳，我们从来都不是敌人。如果你愿意，我随时可以成为你的爱人。”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出暗道出口，越野车停在不远处。
严栖川快走两步，为她拉开后车门。
江琳弯腰坐进去，淡淡道：“严栖川，别忘了你在飞机上承诺过的话。”
严栖川抿了抿唇，眼底的复杂一闪而过：“好吧。”
但……江琳，承诺只有小孩子才会深信不疑。在成年人的世界里，承诺的有效期，往往只有说出口的那一瞬。
严栖川绕到另一侧上车，关上车门，将话题重新拉回正轨：
“把孟枭换回来后，你想怎么处置罗刹和康泰，都随你，我甚至可以提供人手帮你。但……”
他偏头，神情严肃认真，紧紧盯着江琳的眼睛，
“如果你想效仿当初在南美的行为，想都别想。”
“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样才能以最小代价，换取最高利益。”
江琳莫名有些心虚。怎么感觉……他这话里有话，像是在内涵她在飞机上，演戏安抚他的事呢？
严栖川将她细微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低头浅笑：
“我心甘情愿让你利用。所以，答应我的提议。只需要一句话就能带出孟枭，这远比你亲自潜进去，冒着生命危险带他出来，要省事得多，也安全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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