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十几把猎枪上膛的声音在雨夜中格外清脆刺耳。
大坝上，几十名周家的保安如临大敌。他们大多是地痞流氓出身，虽然平时横行霸道，但面对一位正儿八经的县委副书记，还是本能地有些发怵。
保安队长张彪站在坝顶的岗亭前，手里转着一把开山刀，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的刀疤。他看着孤身一人走上来的方东望，吐了一口唾沫。
“方主任？”张彪阴阳怪气地喊道，“大半夜的不在下面抗洪，跑到我们这私人领地来干什么？怎么，想来视察工作？”
方东望走到距离大坝二十米的地方停下。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流下来，流进眼睛里，但他连眨都没眨一下。
“张彪，我不跟你废话。”方东望的声音平静而有力，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这座私坝导致洪水回流，严重威胁下游数万群众的生命安全。我现在依据《防洪法》，命令你们立刻开闸泄洪！或者让开，我们实施爆破！”
“哈哈哈哈！”
张彪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仰天大笑，周围的保安也跟着哄笑起来。
“《防洪法》？在这云湖别院，老子的话就是法！”张彪猛地止住笑，刀尖指着方东望，“方东望，你别拿官威压我。这大坝是周县长的产业，里头养着名贵的锦鲤，冲了一条你赔得起吗？再说了，你说回流就回流？你有证据吗？”
“证据？”方东望冷笑一声，“下游三万工人的命就是证据！张彪，你也是平阳人，你的父母妻儿不住在下游吗？你保住了这里的鱼，淹死的是你的乡亲！”
这句话引起了一阵骚动。几个年轻的保安互相看了一眼，眼神有些闪烁。他们的家确实在下游的老城区。
张彪见状，脸色一沉：“少他妈废话！兄弟们，别听他忽悠！周老板说了，守住大坝，每人发五万！谁要是敢退，老子剁了他！”
金钱和暴力的双重威胁下，保安们重新握紧了武器，眼神再次变得凶狠。
“方东望，我数三声。”张彪举起猎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方东望的胸口，“你再不滚，我就当你是抢劫犯，崩了你也是正当防卫！一！”
气氛瞬间凝固到了冰点。
方东望没有退。他站在探照灯的强光下，不仅没有恐惧，反而闭上了眼睛。
他在调动系统。
【技能升级：官气威慑（Lv2）→ 官气·天威（爆发态）】
【技能消耗：全部剩余功德值】
【技能效果：对心术不正者产生灵魂震慑，直接读取并广播其内心最大的恐惧。】
“二！”张彪的手指扣在了扳机上。
猛然间，方东望睁开了眼。
那一刻，张彪仿佛看到方东望的身后，升腾起一条金色的巨龙虚影，那双龙眼带着无尽的威严，死死地盯着他。
“张彪！”
方东望再次开口，这一次，他的声音不再是通过扩音器传出，而是仿佛直接在每一个人的脑海深处炸响。
“你真的敢开枪吗？”
“你可以不在乎法律，但你不在乎你正在县医院透析的老娘吗？你不在乎你那个刚考上重点大学、正在等着你寄学费的儿子张小明吗？”
张彪的手猛地一抖，枪口歪了一下。
“你怎么知……”
“我还知道，这几年周道明给你的封口费，你一分没敢花，都藏在老家猪圈地下的那个咸菜缸里。”方东望向前一步，气势逼人，“那些钱上有血，你怕遭报应，所以你想让你儿子干净。”
“但如果今天这座坝不炸，洪水就会倒灌进县城，淹了医院！你老娘跑得了吗？！”
“如果你今天开了这一枪，你儿子就会有一个杀人犯的爹！他这辈子都抬不起头做人！”
方东望每说一句，就往前走一步。
“不仅是张彪！还有你，赵四！你老婆刚怀孕三个月，就在下游的纺织厂宿舍！你想淹死她们母子吗？！”
“王二麻子！你给周家卖命，周家给过你社保吗？你上次受工伤断了腿，他们给了你一分钱吗？！”
方东望如数家珍，精准地点出了每一个核心骨干的软肋。
这就是【听风】与【官气】结合的恐怖之处。在这一刻，方东望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代表着这群亡命徒内心深处仅存的良知和恐惧。
“咣当！”
一个保安手中的钢管掉在了地上。
“我……我不干了！我老婆在下面！”那个叫赵四的保安崩溃了，扔下武器就往大坝下面跑。
“回来！给我回来！”张彪气急败坏地大吼，举枪就要射击。
“嗡嗡嗡嗡——”
就在这时，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阵密集的蜂鸣声。
所有人抬头望去。
只见数十架黑色的无人机，如同蜂群一般，穿破雨幕，悬停在大坝上空。每一架无人机下方，都挂载着刺眼的爆闪灯和……防暴震爆弹。
“下方人员注意！立即放下武器！否则将采取强制措施！”
沈若云的声音通过无人机矩阵的广播系统，如同女王降临般覆盖全场。
这是绝对的科技碾压。
“砰！砰！砰！”
几枚震爆弹在人群空隙中炸开。强烈的闪光和巨响让这群从未见过这种阵仗的土包子瞬间失去了抵抗能力，捂着眼睛和耳朵在地上打滚。
“张彪，你的主子已经完了。”方东望走到张彪面前，一脚踢飞了他手里的猎枪，“让开。”
张彪瘫坐在地上，看着漫天的无人机，又看着如神魔般的方东望，终于低下了头颅。
大坝的防线，不攻自破。
“林克！船！”方东望对着对讲机大吼。
“来嘞！”
下方的芦苇丛中，那艘冲锋舟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出来。船头绑着几十公斤的工业炸药，引信已经点燃，在雨夜中闪烁着死亡的火花。
林克在距离大坝还有五十米的地方，猛地把舵打死，然后纵身一跃，跳进了冰冷的水里。
冲锋舟借着惯性，像是一枚鱼雷，笔直地撞向了大坝最薄弱的闸门位置。
“趴下！！！”
方东望一把按住还在发愣的一个保安，将他按倒在泥水里。
三秒后。
“轰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一团巨大的火球在雨夜中腾空而起，甚至短暂地蒸发了周围的雨水。
坚固的景观大坝在工业炸药的定向爆破下，如同纸糊的一般被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哗啦啦——”
积蓄已久的洪水终于找到了宣泄口。它们咆哮着，奔腾着，穿过缺口，顺着预定的行洪河道一泻千里。
下游，原本正在上涨的洪水水位，开始肉眼可见地回落。
经开区，保住了。
平阳县城，保住了。
方东望从泥地里爬起来，甩了甩头上的泥水，看着那奔腾的泄洪口，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结束了吗？”旁边的林克游上岸，像只落汤鸡一样问道。
“不。”方东望摇了摇头。
他走到被炸开的大坝断口处。
借着未散的火光，他看到大坝内部并不是实心的混凝土，而是由许多巨大的空腔组成的。
而在那些空腔里，随着洪水的冲刷，露出了几个锈迹斑斑、被密封得严严实实的铁皮集装箱。
其中一个集装箱被爆炸的冲击波震裂了，一根惨白的大腿骨，顺着裂缝滑了出来，挂在钢筋上，在风雨中晃荡。
“啊——！死人！那是死人骨头！”
一个还没跑远的保安看到这一幕，吓得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方东望瞳孔骤缩。
他走近几步，看着那个集装箱。
在集装箱的侧面，隐约还能看到一行喷漆的编号：“震雷塔工程部·物资箱 003”。
震雷塔……那是十五年前周家承建的平阳县地标建筑，后来因为某种原因烂尾停工，当时的传闻是资金链断裂。
但现在看来……
“林克，把摄像机拿过来。”方东望的声音冷得让人窒息，“开直播。”
“这次，不仅要把这水排干净，还要把这平阳县天底下的脓疮，彻底挑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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