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念被他这句话噎了一下,半晌没说出话来。
这算什么?夸她优秀,顺便把另一个女人贬得一文不值?
这男人夸人的方式,都带着一股子军事评估报告的味道,冰冷、客观,还带着不容置疑的结论性。
她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周营长,那你给我评个级?”她仰头看他,眼睛在路灯下亮晶晶的,“在你那个评估体系里,我算什么级别?需要重点保护的战略目标?”
周牧远被她问得一愣,眉头皱了起来,似乎在很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
“你不是目标。”他最后说,语气严肃,“你是我的。”
这句答非所问,却比任何评级都让许念心里熨帖。
她心里那点因为林晚秋而升起的郁气,早就被这个男人的三言两语吹得一干二净。他甚至都没跟那个女人吵一句,直接釜底抽薪,用纪律和规矩把对方的念想拍得粉碎。
吵架黑洞,名不虚传。
“行了,周大营长,别站马路中间思考人生了。”许念心情大好,拉了拉他的胳膊,“接下来去哪儿?总不能还回那个招待所吧?我怕林医生看见你,又想办什么‘私事’。”
她学着林晚秋的腔调,带着点促狭的笑意。
周牧远果然脸色又沉了一分。
“我住军区招待所。”他说着,很自然地牵住她的手,朝另一个方向走去,“先送你回去。”
他的手很大,干燥温暖,十指收拢,将她的手完全包裹住。不像在火车站时那样带着急切的力道,这一次,是安稳的,不容挣脱的。
夜里的京城比731营区热闹多了,偶尔有汽车驶过,路边还有三三两两的行人。两人并肩走着,谁也没再说话,但气氛却不尴尬。
“实验室的设备很好。”许念先开了口,想告诉他自己在这边过得不错,“秦老师把‘启明’的项目全权交给我负责了,还给我配了两个助手。”
“嗯。”周牧远应了一声,侧头看她,“累吗?”
“还好,做自己喜欢的事,不觉得累。”许念说的是真心话,她摩挲着他的手掌,那上面有常年握枪留下的薄茧,“你呢?营里怎么样?”
“都好。”他回答得言简意赅,过了一会儿,又补充了一句,“高德明把你的功劳写成报告交上去了,军区给你记了二等功。”
“他写的报告?”许念脑子里立刻浮现出高德明那张戏精附体的脸,“他没添油加醋,把我写成下凡的仙女吧?”
周牧远嘴角似乎动了一下:“他想。我给改了。”
许念能想象出那幅画面,高德明拿着一份文采飞扬的表彰信,被周牧远用红笔划得面目全非,最后只剩下干巴巴的“事实经过”。
两人一路聊着,很快就到了秦刚家的小院门口。
院里的小楼还亮着灯,客厅的窗户里透出温暖的光。
周牧远停下脚步,松开她的手:“进去吧,早点休息。”
“你不进去坐坐?”许念问。
“太晚了,打扰。”
他正说着,院门“吱呀”一声开了。秦刚穿着件老头衫,手里拿着把大蒲扇,一出门就看见了门口的两人。
他先是看到许念,脸上刚要露出笑容,紧接着就瞥见了旁边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
老头的脸,唰的一下就沉了下来。
“周营长?”秦刚的语气不怎么好,“不是说开会吗?大半夜的,在我家门口晃悠什么?”
那架势,活像是护着自家白菜的老农,看见了觊觎白菜的猪。
“秦老。”周牧远站得笔直,不卑不亢地打了个招呼。
屋里的李阿姨也听见动静走了出来,一见是周牧远,立刻笑开了花。
“哎呀,是牧远来了!快进来快进来,站门口干什么!”李阿姨热情地招呼着,顺手在秦刚胳膊上拍了一把,“你这老头子,怎么跟客人说话的。”
周牧远看了许念一眼,还是迈步走了进去。
一进客厅,秦刚就把蒲扇往桌上一拍,盘腿在沙发上坐下,摆出了一副审问的架势。
“说吧,什么事?”
周牧远将手里的行李包放下,站得端端正正,对着秦刚,也对着满脸好奇的李阿姨,用一种汇报工作的口吻说道:“报告秦老,我来接我的爱人。”
“爱人”两个字一出口,客厅里的空气都安静了。
李阿姨捂着嘴笑,许念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秦刚被他这理直气壮的态度气得吹胡子瞪眼:“什么爱人!这是我徒弟!国家重点培养的科研人才!她的任务是搞研究,不是让你这个大老粗拐跑的!”
“报告秦老。”周牧远面不改色,继续用他那套逻辑,“许念同志是我的合法家属,军人探亲条例规定,两地分居的已婚干部,每年享有二十天探亲假。我此次来京开会,顺道探望家属,合情、合理、合法。”
他把“合情合理合法”几个字咬得特别重,一套一套的规章条例,把秦刚堵得哑口无言。
秦刚大概这辈子没见过把探望对象说得这么公事公办的。他憋了半天,指着周牧远:“你……你这是钻政策的空子!”
“我没有。”周牧远回答得一脸正直,“我是在响应组织号召,关心家庭,维持夫妻关系稳定,免除后顾之忧,以便更好地投身部队建设。”
许念在旁边听得差点憋不住笑。她算是发现了,跟周牧远讲道理,不管是歪理还是正理,最后都会被他带进他那套无懈可击的军队条令里。
“行了行了,你这老头子,说不过人家年轻人就别说了。”李阿姨笑着把秦刚拽到一边,然后热情地拉着周牧远,“牧远啊,你吃饭了没?阿姨去给你下碗面条。”
“谢谢师母,不用麻烦了。”
“麻烦什么,一家人!”李阿姨瞪了他一眼,转身进了厨房。
客厅里只剩下三个人,气氛一时有些微妙。
秦刚还在生闷气,拿眼睛一下一下地剜周牧远。
周牧远像是没看见,从自己的行李包里拿出一个用牛皮纸包着的小方块,递给许念。
“给你的。”
许念打开一看,是一支崭新的英雄牌钢笔,旁边还配了一瓶蓝黑色的墨水。
“我在供销社看到的,想着你可能用得上。”他的解释简单直接。
许念握着那支沉甸甸的钢笔,心里暖烘烘的。这个男人,嘴上不会说,但总会用最实际的行动来表达。
“谢谢。”她小声说。
秦刚在旁边看得更气了,觉得自己的宝贝徒弟一颗心都快被这支破钢笔勾走了,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一支钢笔就把你收买了?没出息!我给你的那套手术刀,能买一卡车这玩意儿!”
许念哭笑不得:“师傅,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厨房里传来李阿姨的声音:“就你话多!牧远,别理他,快来吃面!”
周牧远站起身,对许念说:“我明天上午开会,下午过来找你。”
说完,他才抬步走向厨房。
许念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手里的钢笔,再看看沙发上气呼呼的师傅,忽然觉得,这样的生活,吵吵闹闹的,也挺有意思。
她低头看着那支钢笔,笔杆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她知道,他说的下午来找她,就一定会来。
就像他说离婚报告不会批,就一定不会批一样。
这个男人,从不说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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