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云:
画角声中又是秋,连营灯火照荒丘。
贪欢三日沉迷梦,喋血孤关未肯休。
百胜将军空百胜,天目好汉泪双流。
痴心只盼援兵至,哪知黄雀在后头。
话说那高太尉在攻破梁山正东旱寨之后,得意忘形,竟在那血腥未散的营寨之中,搂着从东平府抢来的歌妓,足足荒淫了三日。
这三日里,东寨之中丝竹悦耳,酒气熏天,而那数里之外的正北旱寨,却是愁云惨淡,风声鹤唳。
到了第四日清晨,高俅终于从温柔乡中醒过神来。他伸了个懒腰,推开怀中犹自熟睡的美人,披上那件镶金嵌玉的战甲,大步走出中军大帐。
此时,深秋的晨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吹得辕门上的大旗猎猎作响。
高俅眯起眼睛,望着北方那座依山而建的营寨,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寒光。
“传我将令!”高俅猛地拔出腰间宝剑,剑锋直指正北旱寨,“全军造饭,饱餐之后,即刻拔营!今日日落之前,本太尉要坐在那韩滔、彭玘的尸体上喝酒!”
“得令——!”
随着一声令下,三万大军如同苏醒的巨兽,开始露出了狰狞的獠牙。
虽然没了神机营的火炮助威,但这数万京营禁军的装备之精良、阵列之整齐,依旧足以让任何草寇胆寒。
……
正北旱寨,聚义厅内。
“百胜将”韩滔与“天目将”彭玘正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这两人原是朝廷的团练使,虽有些武艺,却并无多少死战的决心。当年归顺梁山,也不过是形势所迫。如今见高俅大军压境,东寨的惨状历历在目,二人早已是被吓破了胆。
“老韩,这……这可如何是好?”彭玘一脸灰败,手中的茶盏都在微微颤抖,“探子回报,高俅那老贼已经拔营了,数万大军铺天盖地而来,咱们这北寨,满打满算也就三千人马,还多是老弱,这怎么挡得住啊?”
韩滔也是唉声叹气,狠狠地跺了跺脚:“挡不住也要挡!你没听说吗?高俅在东寨下了死命令,凡是梁山贼寇,抓住了就剥皮抽筋,点天灯!咱们脸上都有金印,想跑都跑不了!投降更是死路一条!”
“那宋公明哥哥那边怎么说?”彭玘急问道,“援兵呢?不是说去请二龙山的武松了吗?”
正说着,一名心腹喽啰飞奔而入,手里举着一封令箭:“两位头领!公明哥哥有令!”
韩滔一把抢过令箭,急切地问道:“可是援兵到了?”
喽啰喘着粗气答道:“公明哥哥说,二龙山的武松寨主已经答应出兵!如今大军正在路上,也就是这一两日便到!哥哥让二位头领无论如何都要死守住北寨,只要拖住高俅,待二龙山铁骑一到,便是前后夹击,大获全胜之时!”
“武松真来了?”彭玘眼中闪过一丝希冀的光芒,“若真是那武二郎肯来,咱们或许还有救!”
韩滔咬了咬牙,脸上露出一抹决绝:“既然有援兵,那咱们就还有盼头!老彭,拼了吧!只要撑过这一两天,咱们就能活!”
“拼了!”彭玘也是豁出去了,“传令下去!把所有的滚木礌石都搬上墙头!把所有的弓箭都发下去!告诉弟兄们,谁敢后退一步,老子先砍了他!”
……
“咚!咚!咚!”
沉闷而急促的战鼓声,打破了梁山泊清晨的宁静。
高俅的大军,如同一片黑色的潮水,漫过荒野,逼近了正北旱寨。
这一次,高俅吸取了水战的教训,不再搞什么花哨的战术,而是采用了最笨、但也最有效的办法——人海战术,强行攻坚。
“弓箭手,压制寨墙!”
“刀盾手,掩护冲车!”
“先登营,给我上!”
随着前线指挥官的一声令下,无数支羽箭如飞蝗般遮蔽了天空,在那令人牙酸的破空声中,狠狠地钉在北寨的木墙和守军的身体上。
“啊——!”
惨叫声瞬间此起彼伏。北寨的守军虽然有墙体掩护,但在官军密集的箭雨覆盖下,依然死伤惨重。
“还击!快还击!”韩滔挥舞着手中的枣木槊,大声吼道。
稀稀拉拉的箭矢从寨墙上射下,虽然也射倒了一些官军,但在那厚重的盾牌阵面前,简直如同隔靴搔痒。
“轰!轰!”
巨大的冲车在数十名壮汉的推动下,狠狠地撞击着寨门。每一次撞击,都让整个寨墙随之颤抖,仿佛下一刻就会崩塌。
“顶住!给我顶住!”彭玘带着亲兵,用沙袋和巨石死死堵住寨门,满脸都是尘土和汗水。
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
官军像是疯了一样,一波接一波地发起冲锋。云梯架起,被推倒;再架起,再被推倒。
寨墙下,尸体越堆越高,鲜血染红了护城河水。
韩滔和彭玘也算是久经沙场的宿将,但在这种不计代价的疯狂进攻面前,也感到了深深的无力。他们就像是狂风巨浪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有覆灭的危险。
“顶住啊!援兵马上就到了!”韩滔嘶哑着嗓子,在寨墙上来回奔跑,给士气低落的喽啰们打气,“那是二龙山的武松!那是打败过高俅的铁骑!只要他们一到,这帮官军就是土鸡瓦狗!”
正是靠着这个信念,北寨的守军硬是在官军的狂攻之下,苦苦支撑了一整天。
……
夜幕降临,攻势稍缓。
高俅坐在中军大帐中,听着前线伤亡的禀报,眉头紧锁。
“一整天了,一个小小的北寨都没拿下来?”高俅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摔在地上,怒视着跪在下面的几名统制官,“本太尉养你们何用?三万人打三千人,居然损兵折将,寸步难行?”
“太尉息怒!”一名统制官战战兢兢地说道,“那北寨地势狭窄,大军展不开。而且贼寇抵抗甚是顽强,似乎……似乎是在等待什么援兵。”
“援兵?”高俅冷笑一声,“整个梁山都被本太尉围得铁桶一般,他们哪里来的援兵?除非是天兵天将!”
“不过……”高俅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既然他们想拖,本太尉偏不让他们如愿!”
高俅站起身,走到地图前,目光在“东寨”和“北寨”之间来回扫视。
东寨如今已是他的大本营,囤积着无数粮草辎重。为了防止有人偷袭,他原本留了两万人马驻守。
但此刻,久攻不下让他失去了耐心。
“传我将令!”高俅猛地转身,下达了一道疯狂的命令,“从东寨再调一万精锐过来!只留近万老弱看守粮草即可!反正梁山主力已被困死,外围又无敌军,东寨固若金汤,不必多虑!”
“明日一早,全军压上!不惜一切代价,踏平北寨!”
“是!”
……
次日清晨,战斗再次打响。
这一次,官军的攻势比昨日更加猛烈。得到了东寨增援的一万生力军,高俅手中的兵力更加充裕,攻击波次更加密集。
北寨的寨墙,在经过昨日的摧残后,早已千疮百孔。
“轰隆!”
伴随着一声巨响,一段寨墙终于承受不住投石机的轰击,轰然倒塌,露出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缺口开了!冲啊!”
官军见状,顿时士气大振,如潮水般涌向那个缺口。
“堵住!快堵住!”韩滔大惊失色,提着枣木槊,带着亲兵冲了上去。
双方在缺口处展开了惨烈的肉搏战。
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韩滔浑身浴血,手中的枣木槊早已不知去向,换成了一把卷了刃的钢刀。他像个疯子一样劈砍着,每一刀下去,都能带起一片血雨。
“援兵呢?援兵怎么还没到?!”韩滔一边杀,一边绝望地嘶吼。
此时已经是第二天午后了。按照宋江的说法,二龙山的骑兵早该到了。可是放眼望去,地平线上除了漫山遍野的官军,哪里有半点援军的影子?
“老韩!小心!”
身后传来彭玘的惊呼声。
韩滔下意识地一侧身,一柄长枪擦着他的肋下刺了过去,带走了一大块皮肉。
“啊!”韩滔痛呼一声,反手一刀将那偷袭的官军砍翻。
两人背靠背站在一起,周围全是密密麻麻的官军,仿佛无穷无尽。
“老彭,看来……咱们是被宋江那黑厮给骗了!”韩滔惨笑着,眼中满是绝望和怨毒,“什么援兵?什么武松?都是骗人的!他是拿咱们当诱饵,替他拖延时间啊!”
彭玘此时也是伤痕累累,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咬牙切齿地说道:“宋江!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两人自知必死,反而激起了最后的凶性,带着残存的几百名喽啰,在缺口处死战不退。
……
远处的高坡之上,高俅骑在马上,看着摇摇欲坠的北寨,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好!很好!那两个贼首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高俅挥舞着马鞭,指着前方的战场:“传令下去!再加把劲!日落之前,必须拿下北寨!谁能斩杀韩滔、彭玘,赏千金!”
在高俅的重赏和严令之下,官军发起了最后的总攻。
他们踩着同伴的尸体,一步步逼近,将韩滔和彭玘的生存空间压缩得越来越小。
眼看北寨就要失守,眼看这两位昔日的朝廷军官就要命丧黄泉。
然而,沉浸在即将胜利的狂喜中的高俅,却丝毫没有察觉到,在他身后几十里外的那座正东旱寨,也就是他存放粮草的大本营,此刻正悄然发生着一场惊天动地的变故。
那里,才是决定这场战役胜负的关键所在。
一张早已张开的弥天大网,正等着这位不可一世的高太尉,一脚踏进去!
正是:孤军死守盼援兵,谁知此是诱敌计。太尉贪功轻后路,不知祸起萧墙内。
欲知东寨究竟发生了何事?那潜伏已久的徐宁将会如何发动致命一击?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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