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营地,篝火彻夜不熄。
二十辆装甲车整齐排列在古河床底部,车身上还残留着戈壁的风沙。五百名士兵却无一人休息——他们围坐在篝火旁,兴奋地交流着这三天的经历,声音在岩壁间回荡。
“你是没看见,那沙暴扑过来的时候,天一下子全黑了!”
“主公说往东北走五里有岩群,嘿,还真有!”
“那盐矿挖得值,咱们这趟不仅练了兵,还发了笔小财……”
陈知白坐在主帐前,听着这些议论,嘴角微扬。他面前摊着地图,【全知视角】却延伸向更远处——西北三百里,那是周猛佯攻部队的方向。
画面断断续续地浮现:两万大军已深入草原百余里,连续击溃三支狄戎巡逻队,此刻正在一处水源地扎营。按照计划,他们将在三天后与狄戎一支三千人的部落军“遭遇”,打一场“势均力敌”的仗,然后“被迫”后撤。
这本该是一场精心设计的表演。
但【全知视角】捕捉到了异常——在周猛营地西北八十里,一支近万人的狄戎骑兵正在连夜奔袭,直指周猛。领军的不是预想中的部落首领,而是阿史那顿的亲侄子,狄戎年轻一代的悍将。
陈知白眉头微皱。
这不合理。按照阿史那顿的性格,看到桃源州“内斗”“困守”的假象,应该会保存实力,等待秋收后与青州合击才对。为什么会突然派出精锐主动寻战?
除非……
他闭上眼,将感知转向青州方向。数百里外的景象模糊不清,【全知视角】对北疆之外的远距离的探测本就有限,但几个关键画面还是浮现出来:青州边境大营正在加筑工事,运粮车队比平日多了一倍,而杨奉的帅帐里,几个身着草原服饰的人正在密谈。
“果然。”陈知白睁开眼,眼中寒光一闪。
杨奉等不及了。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打算等到秋收——所谓的“秋后合击”,不过是稳住阿史那顿的幌子。青州真正的计划是:挑动狄戎提前与桃源州开战,待两败俱伤时,再以“救援”或“平乱”的名义出兵,一举吞并北疆。
而现在,狄戎就是杨奉挑动的那把刀。
“传令兵!”陈知白起身。
“在!”
“立即派人前往周猛将军那,改变原计划。”他语速极快,“告诉他,西北八十里有狄戎精锐万人,领军者是阿史那丹。不要硬拼,利用地形层层阻击,拖住他们三日。三日后,向东南方向的黑石峡谷撤退,那里……”
他顿了顿,【全知视角】中浮现出黑石峡谷的地形——两侧陡峭,谷底狭窄,是设伏的绝佳地点。
“那里有我们一个月前秘密埋藏的火油和擂石。告诉周猛,把阿史那丹引进峡谷,然后关门打狗。”
“是!”传令兵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陈知白转身看向聚集过来的车长们。五百双眼睛齐刷刷盯着他,没有疑问,没有犹豫,只有绝对的信任和待命的炽热。
“计划有变。”他声音平静,却让每个人都屏住呼吸,“狄戎和青州都想提前动手,那我们就陪他们玩玩。”
他走到篝火旁,用木棍在地面上画出示意图:
“原定一个月的训练,压缩到十天。十天后,装甲车队秘密开拔,穿越黑风戈壁,直插狄戎神山。”
有人倒吸凉气,但无人出声质疑。
“这十天,我们要完成三件事。”陈知白目光扫过众人,“第一,装甲车最后改进。王匠头,我今晚给你一份图纸,是关于车内悬挂系统的改良——戈壁后半段的地形比我们训练的区域更复杂,必须减少颠簸。”
王匠头重重点头:“属下领命!”
“第二,物资准备。每辆车携带的饮水增加到五日份,干粮七日份。另备沙地脱困板、应急修理工具包。吴先生,你来统筹。”
吴先生推了推眼镜:“明白。”
“第三——”陈知白顿了顿,“也是最重要的。我们要练一套新战法。”
他站起身,从篝火中抽出一根燃烧的木棍,在沙地上画出几个箭头:
“按照原计划,装甲车集群冲锋,骑兵侧翼包抄。但现在狄戎提前动了,阿史那顿的守卫必然警觉。强冲不行,得用‘锤砧战术’。”
他手中的木棍指向沙地上的两个标记:
“装甲车队为‘锤’,提前埋伏在预设阵地。我军骑兵为‘砧’,从正面佯攻,将王庭卫队引出。等护卫队进入伏击范围,装甲车从侧翼杀出,切断其退路,与骑兵前后夹击。”
一名年轻车长眼睛发亮:“主公,这法子好!可咱们怎么知道护卫队一定会被引出来?”
陈知白笑了笑,笑容里透着冰冷的自信:
“因为我会给阿史那顿一个不得不追的理由。”
他没有细说,但所有人都信了——主公说能做到,就一定能做到。
“都去准备吧。”陈知白摆摆手,“天亮前,我要看到每辆车的检修报告。三天后,进行最后一次全装负重行军演练。”
“遵命!”
人群散去,营地迅速进入紧张的备战状态。铁锤敲击声、锯木声、号令声此起彼伏,在戈壁的夜色中汇成一首钢铁与意志的交响。
陈知白独自走上一处高坡,望向西北方。在那里,周猛的两万人即将与阿史那丹的一万骑兵遭遇。而在更远的青州,杨奉大概正做着黄雀在后的美梦。
【全知视角】中,几条清晰的时间线正在延伸:
十天后,装甲车队进入黑风戈壁。
十五天后,周猛部将阿史那丹引入黑石峡谷。
二十天后,装甲车队抵达狄戎神山南麓预设阵地。
二十五天后……王庭陷落。
但其中有一条线是模糊的——青州军真正的动向。杨奉老奸巨猾,在【全知视角】中就像一团迷雾,只能看到表象,难窥其真正的布局。
“你想当黄雀……”陈知白轻声自语,“却不知螳螂捕蝉时,黄雀身后还有猎弓。”
他从怀中取出那枚特制铜钱,轻轻一弹。
铜钱在空中翻转,落下时,被他稳稳接住。
正面朝上。
“声东击西”四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但这一次,他要玩的不是声东击西。
是请君入瓮,然后——
瓮中捉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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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草原。
周猛站在一处矮丘上,用千里镜观察着西北方掀起的烟尘。那是阿史那丹的万人骑兵,正如主公所料,正以急行军的速度扑来。
“传令,按第三套方案部署。”他放下镜子,脸色冷峻,“弓弩手占据两侧高地,长枪兵列阵于前,骑兵分两队藏于后阵两翼。”
“将军,真要打阻击?咱们两万对一万,正面交锋未必会输……”副将忍不住道。
“主公的军令是拖住三日,不是歼灭。”周猛看了他一眼,“记住,咱们现在是‘佯攻部队’,要装得像一点——既要让阿史那丹觉得咱们是块难啃的骨头,又不能把他吓跑。”
他嘴角勾起一丝狞笑:
“等进了黑石峡谷,再让他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难啃。”
远处,狄戎的号角声已隐隐传来。
草原的风,带着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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