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陷入白热化。
羊滩的雪原，被鲜血染成暗红。
虞军用“凿空术”阵型撕开北狄右翼，北狄的投石机又砸乱虞军中路。
王翼猛的右路步兵用长戟挑翻冲阵的骑兵，阿骨律的亲卫却如尖刀般插入虞军的缝隙，试图切断左路与中军的联系。
双方你来我往，杀得难解难分。
雪地里的尸体堆积如山，有虞军的，也有北狄的，战马的悲鸣、兵刃的碰撞、士兵的嘶吼，混杂在寒风中，惨烈得让人窒息。
岳战霆始终盯着北狄的中军大旗。他知道，阿骨律的亲卫是北狄的精锐，只要击溃他们，北狄必败。
他观察了半个时辰，终于发现了对方的破绽 —— 北狄亲卫的阵型虽密，却在左翼留有一个狭窄的通道，那是阿骨律为自己预留的退路。
“张大彪！佯攻右翼，实则向左翼靠拢！”岳战霆的吼声穿透战场，“王翼猛，带五千盾兵，护住张大彪的侧翼！”
张大彪立刻会意，故意让右翼的攻势放缓，吸引北狄的注意力，暗地里却率主力悄悄向左翼移动。北狄的骑兵果然中计，纷纷涌向右翼，试图扩大战果，左翼的防守顿时空虚。
“就是现在！”岳战霆猛地策马冲下高坡，“弟兄们，随我杀！”
中军的五千亲兵紧随其后，如一把锋利的铁锥，朝着北狄中军的左翼缺口猛冲。
岳战霆的 “破山刀” 上下翻飞，刀光所及之处，如杀神亲至一般，北狄士兵纷纷落马。他身后的亲兵如同一道铁流，硬生生将北狄的左翼撕开一道口子，直逼阿骨律的中军大旗。
阿骨律脸色微变，没想到岳战霆竟能在混战中找到他的破绽。他立刻调兵遣将，试图堵住缺口，但为时已晚。张大彪的骑兵已从侧翼杀到，与岳战霆的中军汇合，形成夹击之势。
北狄的中军大旗开始摇晃，士兵的脸上露出慌乱。岳战霆一刀劈开挡路的北狄将领，眼中闪过一丝锐光 —— 胜利，就在眼前！
就在虞军即将击溃北狄中军的刹那，一声凄厉的哨声从虞军后方响起。
岳战霆心头猛地一跳，那是后军遇袭的信号！他回头望去，只见虞军后方的雪地里，突然冒出无数北狄骑兵，他们穿着虞军的服饰，正朝着虞军的粮草营和退路冲杀。
“不好！”岳战霆的瞳孔骤然收缩。
后军驻扎在三十里外的“避风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且位置极为隐秘，除了核心将领，无人知晓！北狄怎么会找到那里？
“元帅！后路被断了！”一名浑身是血的斥候从后方冲来，声音嘶哑，“是…… 是粮官刘顺！他带着北狄人绕到了避风坳，放火烧了粮草，还砍断了咱们的退路浮桥！”
刘顺！那个总爱捧着账本，一口江南口音的粮官！岳战霆猛地想起，昨日刘顺还 “贴心” 地送来一份 “避风坳布防图”，说那里 “万无一失”。
“刘顺！魏帷幄！”岳战霆的吼声在风雪中炸响，带着血腥味的气浪掀动了披风。
他猛地转头，看向后方火光冲天的避风坳，那里不仅有粮草，还有五千负责守卫的弟兄——此刻怕是已凶多吉少。
“元帅！北狄骑兵从侧翼包抄过来了！”王翼猛的吼声将他拽回现实。
岳战霆抬眼望去，只见北狄的左翼骑兵突然调转马头，放弃了与张大彪的缠斗，像一道黑色的洪流，朝着虞军的侧后方涌去。
他们的阵型是 “长蛇阵”，首尾相顾，速度快得惊人，显然是练了许久的合围之术。更可怕的是，右翼的北狄骑兵也开始收缩，与左翼形成钳形攻势，硬生生要将十万虞军锁死在羊滩。
“中计了！”岳战霆心头雪亮。阿骨律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正面硬拼，他要的是围歼！
“张大彪！带左路骑兵冲击北狄左翼，撕开一道口子！”岳战霆挥刀指向长蛇阵的七寸，“王翼猛！右路步兵结‘方阵’，护住中军后队，给伤员争取撤退时间！”
“得令！”两人齐声应道，声音里带着决绝。
张大彪的骑兵如一道惊雷，撞向北狄的长蛇阵。他的丈八长矛捅穿了北狄先锋的咽喉，带起的血珠溅在雪地上，瞬间冻结。
“弟兄们！跟着老子杀出去！”他怒吼着，硬生生在长蛇阵上撕开一道缺口。可北狄骑兵像无穷无尽般涌来，缺口刚开就被重新堵死，几名虞军骑兵被马刀劈落，惨叫声淹没在风雪里。
王翼猛的方阵则成了移动的堡垒。步兵们肩并肩，盾甲相连，长戟从盾缝中刺出，将冲来的北狄骑兵挑落马下。
但北狄的弓箭手占据了高处，箭雨如密集的冰雹，砸在盾甲上噼啪作响，不时有虞军士兵中箭倒地，方阵的缝隙越来越大。
岳战霆亲率中军主力殿后，“破山刀” 已砍得卷了刃。他看到一个年轻的亲兵被北狄骑兵围困，拼死挥舞着短刀，便策马冲去，刀光一闪，将那名北狄骑兵的头颅劈飞。
“跟着我！” 他吼道，将亲兵护在身后。
突围的路越来越窄。北狄的合围圈像铁桶般越收越紧，羊滩的雪原被鲜血浸透，踩上去滑腻腻的，分不清是雪还是血。
虞军的粮草营已烧成一片焦黑，退路的浮桥也断成了数截，坠入冰冷的河水中。
“元帅！黑风口堡就在前方三里！”赵勇浑身是伤，策马奔来，马背上还驮着两个昏迷的伤员，“再往前冲一冲，就能到了！”
岳战霆抬头望去，黑风口堡的轮廓在暮色中若隐若现，像一座救命的孤岛。可眼前的北狄骑兵却像涨潮的海水，死死挡住去路。
阿骨律的狼头大旗就在不远处，那个紫貂裹甲的身影正冷冷地看着他，像在欣赏困兽的挣扎。
“岳将军，何必呢？”阿骨律的声音顺着风飘来，“降了，我保你和你麾下弟兄不死，还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岳将军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这帮出生入死的兄弟考虑考虑吧。”
“放你娘的屁！”岳战霆怒吼着，挥刀砍向身边的北狄骑兵，“大虞将士，只有战死的英雄，没有投降的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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