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柠没理他，继续点儿歌，这首儿歌众人听都没听过，难度确实有点大，因为这一首《蓝色海洋》是日英泰三种语言混合体。
苏默尧很不情愿，不过还是唱了，且不论他唱得好不好，单就说那个准确的发音已经很难得了。
程姎原本是坐在沙发最边上，她旁边的是梁少珩，被江晚柠拉去唱完歌后，座位就变了。梁少珩坐在最边上，依次是宫舜、夜非白、季安玥、林言知。
林言知旁边还有空位，她刚瞄过去，赵千淙就指了指夜非白左边的位置道：“姎姎姐，那儿留给你的。”
顿了顿，他又眨眨眼睛补充：“特意留的。”
弄得程姎都不好意思不坐。她走过去，挨着夜非白坐下。隔着对方的西装裤，都能感受到夜非白那炙热的温度。程姎咳 了声，不安地向旁边挪了挪。
季安玥递给她果酒，悄声道：“刚唱得真不错，老夜眼睛都放光了。”
“是吗？”程姎很少听夜非白夸人，虽然夜非白待她一直都还不错。
“不信问宫舜还有老梁。”季安玥努了努嘴。
程姎当然不会真问。余光扫了扫旁边的夜非白，男人没说话，修长手指端着杯子，白晳的皮肤在深红色果酒的衬托下，能看得到他细小的血管。五官立挺冷峻，高山仰止般的让人多望两眼都觉得是莫大的荣幸。
宫舜见她拘谨，给她拿了一份果盘放她跟前：“放轻松点儿，我们都是跟非白好多年的兄弟了。”
梁少珩点头：“就是，别把我们当外人，要看夜非白，大大方方地看。老夜，你也是，程小姐这么优秀，你想夸就夸两句，没人说你。”
程姎：“……”
夜非白：“……”
梁少珩一句话，两个人尴尬。
程姎低头，用牙签叉了个半青半紫像蓝莓一样的果子放嘴里，只恨不得又原地钻洞。夜非白应该是习惯对方的揶揄，眼皮子一掀直接怼回去：“你哪只眼睛看出我想夸她了？”
“在场的六双眼睛都看到了。”
夜非白：“……你们看错了。”
梁少珩笑：“行，我看错了，宫舜也看错了。”
“还有我，我也看错了。”赵千淙连忙举手。大家越是这样说，越是给夜非白坐实。这个时候程姎要是夜非白的话，肯定会臊得跟她一起挖地洞，但夜非白不是一般人，他是混二般圈子的，淡定的坐在那里，高冷的气息一息都没变，稳稳当当的！
苏默尧和江晚柠唱完后，大家向征性的鼓了鼓掌。梁少珩竖起大拇指调侃：“苏少，啧，看不出来，儿歌也能驾驭得这么好。”
苏默尧白了他一眼：“你妹让我唱的。”
说完，还是觉得丢了面子，扭头叫晚柠：“去，帮你哥也点一首。”
要丢大家一起，谁都别想落下。
江晚柠摇头：“我哥五音不全你不知道？”
“那让宫舜唱。”
宫舜：“我唱可以，晚柠跟我一起。”
苏默尧瞅了瞅他不怀好意地笑，烦躁地灌了口酒：“那还是别唱了。”
晚柠只能跟他合唱，别人，哼，休想！
宫舜就知道会这样，笑着摇摇头。
苏默尧目光转了一圈，最后落在程姎和夜非白身上。程姎很怕叫她和夜非白合唱，还唱情歌，拉丝的那种，赶紧起身：“我去下洗手间。”
季安玥举手：“姎姎姐，等我，我也去。”
两人一前一后从座位上起来往外走。一出门，耳边的喧嚣被关在里面，世界瞬间安静。程姎扭头，看着捂着胸口后怕的季安玥笑：“你也不爱唱歌啊？”
“不是。”
“那是为什么？”
季安玥一脸的心有余悸：“我怕苏默尧乱点鸳鸯谱，他老撮合我跟赵千淙。”
程姎脱口道：“赵千淙挺活跃的，长得也很阳光俊朗。”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那屋里，谁不好看？”
倒也是。
梁少他们谁不是龙凤之姿、万里挑一的模样。
程姎想问那你喜欢谁，不喜欢活跃的就是成熟稳重的了，话到嘴边又咽下了。第一次见面，就探人隐私，不好！
她嘴上这样劝自己，脑子里却又不自禁把屋里剩下那几个男人都想了一个遍。苏默尧肯定不是，他吊儿郎当，比爱开玩笑的赵千淙还没个正形，况且，儿歌都将究唱上了，很明显他是喜欢江晚柠那一卦的。梁少珩看着倒是成熟稳重，不过有点太过，他跟季安玥站一起，有点像大哥哥带小妹妹的感觉。
所以肯定也不是他。那么只剩下宫舜了。宫舜斯文，听说宫家是书香门弟，父母皆是大学教授，爷爷是着名学者，叔叔是文官，而且官职还不小。
这样家庭出来的孩子，想不稳重都难。
程姎想得出神，没注意到面的台阶，一脚踩了空，眼看就要亲到厕所的门槛了，后面一只手及时拉住。
“没事吧？”季安玥关心地问她。
“没事。”程姎摇头。
季安玥道：“这边灯光暗，地板又是黑色的，我第一次来跟你一样也差点摔了。”
程姎扭头看了下她拽自己胳膊的手，说真的，手劲挺大，完全不像一个姑娘的力气。季安玥也察觉到了，松了手，自动解释：“我自幼习武，我们家是开武馆的，所以力气比别人大些，是不是我刚才抓疼你了？”
“没有，我就是好奇。你家开武馆的，那你身手一定很好。”
两人说着一起走进洗手间。
程姎并不是要上大号小号，她就借口出来透透气，所以就拧开水笼头洗了个手。季安玥也不是出来占茅厕的，双手抱胸的倚在门口等着程姎。
“一般一般吧，也就能打过苏默尧那货。”
他们称呼对方很随意，都是老梁老夜的喊，季安玥连货都用上了。
程姎笑：“你们几个感情看起来很好。”
现在好多友谊都是塑料做的，当面热情，背面插刀。像夜非白他们看着说话怼来怼去毫不客气的，实则每一字每一句都透着浓厚的兄弟之情已经很少见。
“嗯，你可以把看起来这三个字去掉。”季安玥一脸地认真。
程姎被她的冷幽默笑到：“下次我一定改正。”
季安玥扯扯唇：”都是发小，穿开档裤就认识了。我们季家在京都城虽比不上夜、梁、宫、苏，但在某些方面，我们比他们强，所以随便伸伸手也是够得到的。往上论三代，他们的爷爷和我爷爷以前都是一起出来混的，就是走的路子不同，他们从商我们从武了。”
“原来如此。”
程姎洗完手，从旁边的纸盒里抽出两张纸巾擦了擦，同她一起往回走。
再回到包厢的时候，屋子里多了一个人。
男人架着幅金框眼镜，五官同苏默尧有些像，气质不同，苏默尧放荡不羁，他则儒雅似一股清风。
“琛哥。”季安玥走过去叫了声。
男人笑着嗯了一声，随后看向她旁边。程姎不知道怎么跟对方打招呼，苏默尧端着酒杯咋咋呼呼竖着大拇指着男人道：“我哥，苏默琛。他比我们都老，你就跟我们一起叫哥吧！”
原来是他哥，怪不得眼睛鼻子眉毛那么相似。
“臭小子说谁老？”苏默琛扭头在他胸口捶了一下。
苏默尧假装受伤地捂了捂，嘴上依然硬着：“你本来就老啊，都奔四了。”
三十出头也叫奔四，三十九也叫奔四，都是三开头，可差别就大了。苏默琛刚刚踏上三十的行列，属于前者。人都说男人到三十才算真正成熟，结果被苏默尧这么一说，好吃亏，感觉刚懂事就老了。
他哭笑不得，随即朝程姎伸手：“你好，程小姐。早就久仰你的大名了，今天终于得见真人。”
“苏先生认识我？”程姎讶异地握上去。
苏默琛瞥了眼身后的夜非白，打趣：“默尧说非白找了个天仙。”
他也知道梨山的故事，夜非白难得对一个人陌生人上心，当时大家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还发动过家里的人脉帮着找过一阵子。
那时年少，做什么全凭一股热血。
现在想来，多幼稚。夜非白连名字都忘了问，光一个长相，就让他们发动全城的找，跟大海捞针一样，好傻！
“怎么了？”
握完手，苏默琛想把手抽回去，程姎却不松，反而抓得更紧。她神色凝重地看了眼苏默琛，随即摸向他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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