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用别人的命来换？”
林微婉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她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眼神里满是震惊与不敢置信。
她本来以为，求姻缘与美貌的代价，只需要她自己一个人付出就可以了，却没有想到，狐仙的胃口居然如此之大，要她以一条无辜的性命为代价！！！
一股寒意从林微婉的脚底直冲头顶，让她浑身发冷。
她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声音里带着颤抖。
“不行……我不能这么做……
那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我怎么能因为一己私心，就置她人于不顾？”
道姑看着林微婉迟疑挣扎的模样，道姑没有逼迫她，只是缓缓的走到她面前，眼神锐利地看着她，语气循循善诱。
“二小姐，这世间哪有不劳而获的好事？
想要得到自己渴望的东西，本来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狐仙娘娘就算法力高强，也不能凭空为你捏造出一张绝世容颜，更不能凭空让一个不喜欢你的人对你倾心。”
“你想想，这些年你因为容貌平庸，承受了多少委屈？众人都围着你姐姐转，把你当成一个透明人。
你喜欢的人拒绝你，旁人嘲笑你，连你的父母双亲都没有把你放在过眼中，他们可有把你和大少爷，大小姐相提并论过？”
道姑的声音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林微婉的心脏。
“你难道不想摆脱这样的日子吗？你难道不想让心上人对你另眼相看！让他主动对你倾心吗？你难道不想让所有人都看到你，都夸赞你，都把你当成焦点吗？”
道姑的每一句话，都戳中了林微婉心底最深的痛，也点燃了她心底最炽热的渴望。
她想起了宴席上众人对姐姐的追捧，想起了裴郎那句冰冷的“我不喜欢二小姐”，想起了父亲怒骂她“井底之蛙”的模样，想起了自己多年来的自卑与忽视……
林微婉内心深处的渴望，像疯长的藤蔓，疯狂缠绕住她的心脏，将她那一点点对生命的敬畏与纠结，都一点点吞噬、碾碎。
她想要变美，想要被人重视，想要裴郎喜欢自己！
这份渴望太重，太重，重到让她连呼吸都带着颤抖，重到让她那仅存的良知，都变得微不足道。
于是她下意识地抬起手，指尖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颊。
这张平平无奇的脸，带给她的只有无尽的自卑、忽视与痛苦。
若是能换掉这张脸，若是能得到绝世美貌，若是能让裴郎对她倾心，若是能摆脱多年的委屈……
若是……
好像此刻就算要她付出再大的代价，她也不会再犹豫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大家不都是那么说吗？
林微婉的眼神渐渐从迷茫挣扎，然后变成坚定执拗，那一点点的纠结与愧疚，在她所有的自卑，心里的渴望面前彻底烟消云散。
道姑看着她眼底的变化，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
“二小姐想通了便好。你只需选一张你喜欢的脸，将她作为祭品献给狐仙娘娘，娘娘便会兑现承诺——给你绝世美貌，为你牵上姻缘，让你得偿所愿。”
林微婉缓缓放下手：“由我自己选择吗？”
“当然，只要二小姐可以把祭品带到娘娘面前，不管是什么样的脸，娘娘都可以换到二小姐的脸上。”
“二小姐回去以后，先寻得你心上人的生辰八字，再准备好你的指尖血与心头血，待你选好祭品，便来狐仙观找贫尼，贫尼自会帮你完成祈愿。”
林微婉轻轻点头，她起身对着狐俑躬身行礼，眼神里满是虔诚。
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变美后被众人追捧，看到了裴郎对自己倾心的模样……
“轰——”
一声细微的声响，猛地将林微婉从回忆中拽回现实。
她依旧站在那院子外面，眼前是面色阴鸷的裴郎，身后是刚刚冲出来的顾砚辞、李慕狸与沈行舟。
她回忆里的渴望与酸涩，与此刻的狼狈与痛苦交织在一起，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扎在她的心脏上。
她看着裴郎那张俊雅却冷漠的脸，看着他眼底那毫不掩饰的算计与利用，泪水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模糊了视线。
她的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声音带着撕心裂肺的哽咽，一字一句，清晰地砸在空气。
以为自己是黄雀，却没想到后面还有个猎人。
“裴郎……如果你只是想要富贵权势，为什么一开始不选择答应与我在一起？你难道真的又想要一个美丽的妻子，真的又想要做人上人……”
“可你我初见的时候，你并非是这种小人，你若是真的……为何不与我商量呢？”
她哭得撕心裂肺，泪水顺着脸颊滑落，砸在地上，晕开小小的湿痕，看起来狼狈又可怜，仿佛被全世界抛弃一般。
可若是有人仔细观察，便会发现，林微婉在泪眼涟涟看着裴郎的同时，眼角的余光，却死死地黏在李慕狸的脸上。
她那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悲伤，只有一种近乎疯狂的贪婪与炽热，像饿狼盯着猎物一般，带着毫不掩饰的占有欲。
她的嘴角，在泪水的掩盖下，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心底暗暗嘶吼着：
快了……快了……
李慕狸，你的脸那么漂亮，只要把你当成祭品献给狐仙娘娘，我就能换掉我这张平庸的脸，就能得到绝世美貌，就能让裴郎对我倾心！
很快，你的脸，就会变成我的了！
灵堂外的风渐渐大了起来，卷起地上的枯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无数冤魂的低语。
裴郎看着她痛哭流涕的模样，她眼底没有丝毫的怜悯，只有一丝冰冷的不耐烦。
他也看见了林微婉眼角的余光黏在了李慕狸脸上，他们两个都不是好人，他当然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什么爱与不爱？
他们两个都是为了自己的欲望，沦为了欲望的囚徒而已。
而顾砚辞与李慕狸对视一眼，他们也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与凝重。
林微婉是一个被欺骗的无知少女，他只是因为想要变美，才做出这些糊涂事。
而眼前的这个裴郎……
他所图谋的怕是会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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