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寒风裹着雪粒，砸在巡逻车的挡风玻璃上，发出“噼啪”的声响。林飞几人拖着赛伊德，花了整整五分钟才从三楼挪到一楼——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强化剂的效力正在飞速褪去，肌肉酸痛得像被拆开重组，视线开始模糊，耳边嗡嗡作响，连呼吸都带着铁锈味。
“车……那边有辆黑金的巡逻车！”东子指着不远处的墙角，一辆黑色越野车歪歪扭扭地停在那里，车身布满弹孔，却还亮着微弱的车灯，显然是刚被遗弃的。几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拼尽全力将赛伊德抬上车后座，洪瑞刚把人放好，就双腿一软，靠在车门上大口喘气，冷汗顺着下颌线往下滴。
林飞跌跌撞撞地钻进驾驶座，手指颤抖着摸向 ignition，钥匙居然还插在上面——想来是黑金的士兵慌乱中弃车而逃。他拧动车钥匙，发动机“突突”几声，终于勉强启动，仪表盘上的油量灯闪烁着，只剩最后一格油。
“走！快开！”林飞咬着牙挂挡，车子猛地蹿出去，却在雪地上打滑，险些撞上路边的废弃汽车。他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路边雪地里，一个蜷缩的身影正微微颤抖——是德穆兰！她趴在雪地上，胸口的作战服被鲜血浸透，身下的雪已经被染成黑红色，右手还死死攥着一张边缘磨破的照片，照片上的小女孩扎着羊角辫，正对着镜头笑。
“等等！”林飞猛地踩下刹车，不顾东子的惊呼，推开车门冲了过去。他蹲下身，手指探向德穆兰的颈动脉——还有微弱的跳动！“她还活着！抬上车！”
东子和洪瑞对视一眼，虽然不解，但还是冲过来，一人架着德穆兰的胳膊，一人托着她的腰，将人抬到后座，放在赛伊德身边。德穆兰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模糊的视线落在林飞脸上，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只是将手里的照片往他面前递了递，眼神里满是哀求。
“我知道，你要找女儿。”林飞看懂了她的意思，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我们带你回去，一定帮你找到她。”他爬回驾驶座，拿起对讲机，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这里是林飞……请求支援……坐标：电视台东侧公路，距离市区5公里……我们有四人受伤，其中两人重伤……速来！”
对讲机里传来模糊的回应，林飞刚松了口气，眼前突然一黑，强化剂的副作用彻底爆发——四肢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大脑嗡嗡作响，他再也撑不住，头一歪，倒在了副驾上，右手还死死攥着方向盘。
后座的洪瑞早就撑不住了，靠在赛伊德肩头，呼吸微弱；东子强撑着从副驾爬到驾驶座，手指刚碰到方向盘，视线就开始旋转，他咬着牙踩下油门，车子在雪地里歪歪扭扭地往前开，每开一米，都像耗尽了全身力气。
“还有……还有3公里……”东子喃喃自语，眼皮越来越重，终于在车子开出将近5公里后，眼前彻底陷入黑暗，重重倒在方向盘上。车子失去控制，滑向路边的雪堆，“咚”的一声停下，仪表盘的灯光闪烁了几下，彻底熄灭。
后座的赛伊德因为伤口感染，加上失血过多，意识也渐渐模糊，他看着身边昏迷的洪瑞和德穆兰，又看了看窗外漫天的飞雪，眼皮一沉，也昏了过去。
车厢里一片死寂，只有几人的微弱呼吸声，和窗外寒风的呼啸声。
“轰——！！！”
十分钟后，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划破夜空，电视台的方向升起一团巨大的火光，滚滚浓烟直冲云霄，积雪被热浪掀飞，形成一道白色的气浪，狠狠砸在巡逻车上——车子像玩具一样被掀翻，玻璃“哗啦”碎裂，车身变形，几人在车里被惯性甩得东倒西歪，却因为深度昏迷，连痛呼都发不出。
“在那里！车子在那里！”
远处传来救援车的警笛声，联盟的救援人员踩着积雪，快步冲了过来。他们看着侧翻的巡逻车，又看了看远处爆炸后冒着浓烟的电视台废墟，眼里满是凝重。几人合力将车子翻正，用破拆工具撬开变形的车门，当看到车里昏迷不醒的五人时，立刻拿出担架：
“快！先检查伤势！林飞长官还有呼吸！洪瑞长官也有！”
“这里有个女人！胸口有伤！快拿急救包！”
“赛伊德长官的胳膊肿得厉害，可能骨折了！小心抬！”
救援人员动作麻利地将五人抬上担架，往救援车上送。其中一个年轻的救援兵，在抬德穆兰时，不小心碰掉了她手里的照片，照片落在雪地上，小女孩的笑脸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眼。他弯腰捡起照片，轻轻塞进德穆兰的怀里，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这场仗，打得太苦了。
救援车的车灯划破夜色，朝着路易斯维尔市区驶去。车后座上，林飞几人还在昏迷，德穆兰的手指微微动了动，紧紧攥住了怀里的照片。远处，电视台的废墟还在燃烧，伯纳德和他的手下们，用生命完成了最后的使命。而路易斯维尔的方向，灯火依旧，那是他们用鲜血守护的，唯一的希望。
路易斯维尔市政厅的指挥室里，空气凝重得像结了冰。G先生背着手站在地图前，指尖反复摩挲着“电视台”的标记，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阿贾克斯则死死盯着桌上的通讯器，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派往救援的车队已经出去二十分钟，对讲机里只有电流的“滋滋”声，没有任何回音。
“怎么还没消息……”G先生低声呢喃，眉头拧成一个结，他抬头看向窗外，夜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只有远处平民区的零星灯火，透着几分微弱的暖意。
突然，阿贾克斯猛地攥紧拳头，眼神死死盯在窗外东侧的夜空：“G 先生！快看！”
G先生猛地回头——远处的黑暗里，一道刺眼的白光骤然炸开，紧接着，一朵暗灰色的蘑菇云缓缓升腾，像一头挣脱牢笼的巨兽，灼热的红光将云层染成橘色，连地面的积雪都被映得透亮。
“是爆炸！快卧倒！”阿贾克斯反应极快，一把拽住G先生的胳膊，将他狠狠按在桌子底下。几乎就在同一秒，一股狂暴的气浪狠狠撞在市政厅的外墙上——
“哗啦——！”
整面墙的落地窗瞬间碎裂，锋利的玻璃碎片像暴雨般砸进指挥室，落在地板上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桌椅被气浪掀得东倒西歪，墙上的地图被狂风卷得漫天飞舞，阿贾克斯用后背护住G先生，后背被碎玻璃划开一道深口子，鲜血瞬间浸透了淡灰色的西服，却浑然不觉。
爆炸的余波还在扩散，城东的居民楼传来此起彼伏的玻璃碎裂声，像一场杂乱却骇人的交响乐。指挥室里的灯忽明忽暗，最后“啪”地一声彻底熄灭，只剩下应急灯泛着微弱的红光。
“咳……咳咳……”G先生挣扎着爬起来，抹了把脸上的灰尘，看着满地狼藉，声音发紧，“是伯纳德的炸弹……他真的……”
阿贾克斯没说话，扶着桌子站起来，不顾后背的剧痛，一把抓过掉在地上的对讲机，按下通话键嘶吼：“救援车队！回话！听到请回话！你们现在在哪？林飞他们找到了吗？！”
对讲机里依旧只有电流声，却突然传来一阵模糊的呼喊：“指挥室！这里是救援一队！我们在距离电视台5公里的公路上，找到了林飞长官的巡逻车！车子侧翻了，他们都昏迷了！正在紧急救治！”
阿贾克斯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一半，却又被另一股担忧揪紧：“快！把他们往市政厅医院送！动用最好的医疗资源！一定要保住他们！”
此时的街头，早已乱作一团。平民们裹着厚厚的冬装，跌跌撞撞地跑出家门，抬头望着那朵还在燃烧的蘑菇云——火光把半边夜空都染成了橘红色，原本漆黑的街道亮得像白天，连飘落的雪片都泛着淡淡的红光。
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紧紧捂住孩子的眼睛，声音发颤：“那是电视台的方向……伯纳德先生和林飞长官他们……会不会出事了？”
旁边的老人叹了口气，看着远处的火光，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担忧：“会没事的……他们都是好人，一定会没事的。”
几个年轻的平民自发地拿起铁锹，朝着城东跑去：“去帮忙疏散！万一有建筑塌了，还能救几个人！”
市政厅前的广场上，联合军的士兵已经开始组织疏散，有人扶着老人，有人抱着孩子，朝着城西的安全区转移。阿贾克斯站在指挥室门口，后背的血还在流，却死死盯着救援车驶来的方向——他知道，林飞几人是联盟的希望，他们必须活着；而伯纳德用生命换来的胜利，绝不能白费。
远处的蘑菇云渐渐散去，只留下一团黑色的浓烟，在夜空中久久不散。寒风卷着雪粒，打在人们的脸上，却没人在乎——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救援车的灯光，等待那几个熟悉的身影，平安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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