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送的蓝色光晕在东子脚下缓缓散去,一股与夜之城的喧嚣污浊、万界枢纽的科技冰冷截然不同的气息扑面而来。空气清新得仿佛能洗涤灵魂,浓郁的自然能量(在此地或许应称为“灵性”或“生命能量”)几乎凝成实质,让东子那经过机械改造的身体都感到一阵奇异的舒畅。参天古木、缠绕的荧光藤蔓、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峦……这里就是艾欧尼亚,一片充满和谐、灵气与古老智慧的土地。
“真他妈漂亮……”东子忍不住喃喃自语,和他习惯的废土与钢铁丛林相比,这里简直是仙境。
没等他多欣赏一会,一个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旁不远处的一棵大树的阴影下。那是一个穿着深蓝色忍者服、戴着遮住下半边脸面罩的年轻人,眼神锐利而警惕,手臂上有着影流教派的标记。
“外来者。东子?”忍者的声音低沉,带着艾欧尼亚特有的口音。
“是我。查克让我来的。”东子点点头,打量了一下对方,“你是?”
“凯隐。奉师尊之命,来接你。”名为凯隐的忍者言简意赅,似乎并不想多话,“跟我来。别掉队。”说完,他转身便走,身影如同融入了林间的阴影,速度极快。
“嘿!等等!”东子连忙启动机械腿的动力系统,沉重的金属脚步踩在柔软的草地上,发出不协调的声响,但他速度丝毫不慢,紧紧跟在凯隐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在密林中快速穿行,凯隐的身法轻盈灵动,充分利用每一处阴影和环境,而东子则更像是一台人形坦克,凭借义体的强大性能强行跟上,所过之处难免留下痕迹。
很快,他们来到一处隐蔽的山谷。谷内气氛肃杀,与外界宁静祥和的景象截然不同。巨大的忍者镖标记刻在山壁上,一些穿着类似服饰的忍者正在刻苦修炼,投掷手里剑、练习潜行、或是进行残酷的对抗训练。这里就是影流教派的驻地。
凯隐将东子带到山谷最深处的一个洞穴前。“师尊在里面等你。”说完,他便如同出现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阴影中。
东子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进洞穴。洞穴内部比想象中宽敞,光线昏暗,只有几盏幽蓝色的灯盏提供照明。一个身影背对着他,站在洞穴中央,正仰头看着石壁上刻满的古老暗影符文。他身材高大魁梧,穿着暗红色的忍者铠甲,肩甲如同恶魔利爪,背后交叉背着两把巨大的臂刃——正是影流之主,劫。
“你来了。”劫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却带着一种冰冷的、仿佛金属摩擦的质感,他缓缓转过身。那张标志性的面具遮蔽了他的面容,只有面具下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闪烁着洞察一切的光芒,落在了东子那显眼的机械臂和机械腿上。
“劫大师。”东子按照查克事先的嘱咐,抱拳行了一礼,“我来寻求更强的力量。”
劫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眼睛上下打量着东子,目光仿佛能穿透他的义体,看到他体内的异常能量和战斗数据。片刻后,他才缓缓开口:“查克已经跟我说了你的情况。你的【分身术】很有趣,但粗糙。你的新技能【瞬狱·影杀阵】有了点影子,但也只是皮毛。”
他走到东子面前,扔给他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带有影流教派标记的深蓝色忍者服。“换上它。从现在开始,忘记你过去的战斗方式。你要学习的,是影子的艺术,是杀戮的极致。”
东子接过衣服,有些别扭地换上了。坚韧的布料包裹住他大部分机械肢体,让他看起来终于不那么像个异类,反而多了几分忍者的神秘感,虽然体型依旧魁梧。
“展示给我看。”劫命令道。
东子心念一动,施展【瞬狱·影杀阵】。五道暗紫色的虚影瞬间出现,伴随着本体的快速移动和位置互换。
然而,劫只是看了一眼,便冷哼一声:“华而不实!虚影徒有其型,缺乏真正的‘影’之诡诈!移动轨迹直来直去,毫无隐秘可言!你的能量波动太明显,生怕敌人发现不了你吗?”
他话音未落,身影陡然变得模糊! 下一刻,整个洞穴仿佛瞬间出现了十几个“劫”!每一个都无比真实,散发着冰冷的杀意,动作各异,从四面八方将东子包围!东子的机械义眼疯狂扫描,却根本无法在瞬间分辨出哪个是真,哪个是假!甚至连能量波动都完美地隐匿了起来!
这才是真正的影分身!这才是鬼魅莫测!
紧接着,所有的“劫”同时开口,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仿佛无处不在:“影流之道,不在于分身的数量,而在于如何让每一个影子都成为致命的欺骗,如何让你自己成为阴影本身!”
“你的训练,从现在开始。第一步,学会完全隐匿你的气息,让你的机械运作声、你的能量波动,全部消失。做不到,就滚出艾欧尼亚。”
说完,所有的幻影瞬间消失,劫的真身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他之前站立的位置,仿佛从未移动过。
东子站在原地,额头冒出一丝冷汗,心中却燃起熊熊火焰。他终于见识到了什么是真正的暗影大师!
“是!劫大师!”他大声回应,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开始尝试控制自己机械肢体的运作声响,收敛体内异常能量的波动。
艰苦卓绝的特训,正式拉开帷幕。东子要学习的,是如何将他那充满科技与暴力美学的钢铁之躯,融入艾欧尼亚古老的暗影魔法之中,成为一名真正的、无形的致命幽灵。
接下来的日子,对东子而言是前所未有的体验和挑战。他彻底融入了影流教派近乎严酷的训练生活,与凯隐以及其他那些沉默寡言、眼神锐利的忍者们同吃同住。
最大的挑战来自于他自己的身体。那身强大的军用级义体在夜之城是杀戮利器,但在艾欧尼亚,在需要极致隐秘和控制的影流之道面前,却成了巨大的负担。机械关节的运作声、液压系统的轻微嘶鸣、能量回路运行时不可避免的微弱嗡响……在劫和那些感知敏锐的忍者耳中,简直如同擂鼓。
“太响了!”训练时,劫的斥责如同冰冷的刀锋,从不远处阴影中传来,而他本人甚至可能根本不在那个方向,“你的腿是打算告诉整个森林你来了吗?控制它!或者我帮你拆了它!”
东子咬紧牙关。他开始将大部分精力投入到对机械肢体的极致微控上。这远比粗暴地使用力量要困难得多。他需要用意念精细地调节每一个液压阀的输出功率,抑制每一丝多余的能量逸散,甚至改变行走发力时的方式,让沉重的机械腿能以一种更轻柔、更诡异的方式接触地面。
他一遍遍地练习潜行,在布满落叶和碎石的地面上移动,努力不发出任何声音。最初,他总是失败,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和沉重的脚步声屡屡让他成为训练中的活靶子,被其他忍者用训练手里剑打得浑身青紫。
但他骨子里那股不服输的韧劲被彻底激发了出来。他利用机械义眼的扫描功能,反复分析其他优秀忍者的移动轨迹和肌肉发力模式(尽管对方是血肉之躯),将其转化为数据,不断调整自己义体的控制参数。
夜晚,当其他忍者休息时,他常常独自一人留在训练场,反复练习,甚至拆开部分非核心的外装甲,手动调整内部的阻尼器和能量导管。
渐渐地,成效开始显现。
他沉重的机械腿落地的声音越来越轻,从最初的“哐哐”声,变成了细微的“嗒”声,最后几乎融入了夜晚的风声和虫鸣之中。机械臂的活动也变得愈发流畅安静,不再是充满力量感的金属碰撞,而是如同毒蛇滑行般的诡静。
同时,在劫毫不留情的指点下,他对【瞬狱·影杀阵】的理解和应用也发生了质的飞跃。
“你的影子,不是你!”劫在一次实战对练中,轻易地看穿了他所有的虚影互换,冰冷的手臂刃抵在他的喉咙上,“它们是你意志的延伸,是死亡的诱饵,是位置的欺诈!不要想着用它们去攻击,要用它们去‘说谎’!”
东子恍然大悟。他不再追求让虚影也具备攻击的假象(那需要消耗巨大能量且难以维持),而是开始专注于如何让虚影的动作更具欺骗性,如何用虚影的移动来完美掩盖本体的真实意图和轨迹。
他练习在高速移动中瞬间创造出虚影向相反方向冲刺,引诱对手攻击;练习让虚影做出施法或投掷的动作,而本体却从完全意想不到的角度发起致命一击;他甚至开始尝试将一丝暗影魔法能量注入虚影之中,让它们不再是单纯的半透明能量体,而是带上了一丝艾欧尼亚暗影的虚无与冰冷特质,变得更加难以被感知和识破。
他的战斗风格正在悄然改变。从一个依靠蛮力和坚固义体横冲直撞的猛士,逐渐向着一个诡异、迅捷、难以捕捉的暗影刺客转变。钢铁的坚韧与暗影的诡谲,开始在他身上找到奇妙的融合点。
这一天,劫再次将他叫到面前。 “看来,你的铁皮壳子终于学会闭嘴了。”劫的语气依旧听不出褒贬,“但还不够。隐匿只是基础,影流的终极艺术,在于将阴影化为实质的毁灭。从今天起,开始下一步训练——学习如何将你的力量,通过暗影进行传导和爆发。”
劫抬起手,一团凝练的、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暗影能量在他掌心汇聚,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毁灭波动。
东子知道,更艰难、也更强大的修炼即将开始。他已经做好了准备,要将他这身钢铁之躯,锻造成艾欧尼亚最令人恐惧的暗影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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