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无痕分身自爆本源,狼狈遁走,在玄天宗上空留下的能量涟漪尚未完全平息,但那无形的、名为“圣地威胁”的厚重阴云,已沉沉地压在了每一个玄天宗弟子的心头。
短暂的胜利感早已被更深的警惕与紧迫感取代。
宗门上下,无需任何动员,便自发地进入了最高级别的战备状态。
护宗大阵的光芒不再掩饰,如同倒扣的琉璃巨碗,流转着森然的剑气与符文,将整个山门守护得固若金汤。
巡逻队伍的频率增加了数倍,弟子们修炼更加刻苦,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
沈危强压下体内的伤势与翻涌的气血,第一时间并非疗伤,而是以雷霆手段处理后续。
百草园被彻底清洗,所有与“墨痕”有过接触的人员都被隔离审查,那名引荐的王莽和负责管理的执事更是被重点盘问。
虽然最终确认他们确实不知情,只是被利用,但也暴露了宗门在底层人员审核与管理上的漏洞,沈危借此机会,对整个宗门的外围管理体系进行了一次铁腕整顿。
同时,关于“圣地暗星”潜入以及其目标直指小姐沈初一的消息,也被严格控制在最高层知晓,对外只宣称有不明身份的化神强者潜入刺探,已被击退。
这是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也是为了最大限度地保护沈初一,不让她暴露在更多窥探的目光下。
然而,纸终究包不住火。
月无痕最后那充满怨毒的传音,以及那场短暂却激烈的化神级交锋,不可能完全瞒过外界的有心人。
北境修真界暗流涌动,各种猜测与谣言开始悄然蔓延,玄天宗与那神秘而强大的“圣地”之间的矛盾,已然成为了悬在所有人头顶的一柄利剑。
……
初一小筑内,气氛凝重。
沈初一自从那日无意识引动领域之力,阻滞了月无痕的遁走后,便一直陷入沉睡。
她的小脸失去了往日的红润,显得有些苍白,呼吸虽然平稳,但眉心那剑魄雏形却不再散发温润的光华,反而时而明灭不定,仿佛内部的能量在剧烈地消耗与调整。
沈危日夜守在一旁,亲自为妹妹输送温和的灵力滋养其经脉,眉头紧锁,忧心忡忡。
宗门医师和几位精通神魂、元气的长老都来看过,得出的结论大同小异:小姐身体并无大碍,只是那股神秘力量骤然爆发,消耗过度,加之可能受到了那化神修士气息的冲击,神魂需要时间自我修复与适应。
这是一种本能的保护性沉睡。
“剑魄觉醒,非同小可。小姐年纪太小,肉身与神魂尚且稚嫩,如此力量骤然引动,福祸难料啊。”
一位须发皆白的长老叹息道,话语中充满了担忧。
沈危紧握着妹妹微凉的小手,感受着她体内那虽然微弱却依旧纯净浩瀚的剑意本源,心中如同压着万钧巨石。
他既心疼妹妹的虚弱,又愤怒于圣地的咄咄逼人,更恨自己实力不足,无法为妹妹撑起一片绝对安全的天空。
“父亲……您到底在哪里?”
沈危望向殿外沉沉的夜空,心中第一次如此迫切地期盼着那道顶天立地的身影归来。
……
就在玄天宗上下因沈初一的沉睡而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时,远在不知多少万里之外,一片终年被毁灭性能量风暴笼罩的、被称为“星殒之墟”的绝地边缘。
虚空如同破布般被一股蛮横至极的力量撕裂,一道血色长虹贯穿天地,悍然冲出了那足以绞杀化神修士的能量乱流!
长虹敛去,露出一道挺拔如孤峰的身影。
正是离开玄天宗数月之久的宗主——沈独!
他依旧是那身玄色衣袍,面容冷峻,血眸深邃。
但与离开时相比,他周身的气息更加晦涩难明,仿佛将所有的锋芒与杀戮都内敛到了极致,却又给人一种随时可能爆发出毁天灭地威能的恐怖感觉。
他的气息,赫然已经彻底稳固在了化神后期,甚至隐隐触摸到了此界巅峰的那层壁垒!
在他的指尖,一缕暗红色的剑意如同活物般缠绕流转,这剑意不再仅仅是纯粹的破灭与杀戮,更蕴含了一种“归墟”、“寂灭”的意味,仿佛能引动万物走向终结,正是他推演的“戮仙九劫”第三式——“归寂”的雏形!
他在星殒之墟中,寻找上古战场遗留的杀戮与毁灭道痕,终于将此式推演入门,实力大增。
然而,他脸上并无太多喜色,反而眉头微蹙,血眸望向玄天宗的方向,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就在方才他冲出星殒之墟的瞬间,与他血脉相连、并留有一丝神念烙印的宗门核心玉佩,传来了一阵极其细微却清晰的悸动!
那是宗门遭遇重大危机,或者至亲之人出现异常时才会触发的警报!
“危儿……初一!”
沈独眼中血光一闪,不再有丝毫停留,身形瞬间模糊,化作一道撕裂虚空的血色闪电,以一种远超寻常化神修士想象的速度,朝着玄天宗的方向疾驰而去!
所过之处,云层崩散,空间都留下淡淡的扭曲痕迹。
……
数日后,玄天宗上空。
那道血色闪电无视了护宗大阵的阻隔(阵法核心留有他的印记),如同回家般径直落入凌云殿范围。
“宗主!”
“是宗主回来了!”
沈独归来的气息如同投入静湖的巨石,瞬间引动了整个宗门!
所有感知到的长老、弟子,先是一惊,随即爆发出狂喜的呼喊!
宗主在这个关键时刻归来,无异于给所有人心头注入了一剂最强的强心针!
沈危正在初一小筑内给妹妹喂服温养的灵液,感受到那股熟悉而更加恐怖的剑意降临,他猛地站起身,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却又带着沉重与愧疚的复杂神色。
光影一闪,沈独的身影已然出现在初一小筑内,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床榻上沉睡的女儿身上。
“怎么回事?”
沈独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那瞬间低沉下去的温度和周身几乎要凝成实质的寒意,让整个小筑内的空气都几乎冻结。
沈危不敢隐瞒,深吸一口气,将沈初一剑魄逐渐觉醒、月无痕潜入、被识破交手、以及妹妹最后爆发力量导致昏迷沉睡的经过,原原本本,快速而清晰地叙述了一遍。
随着沈危的叙述,沈独周身的气息越发冰寒,尤其是听到女儿因力量爆发而昏迷不醒时,他眼底的血色几乎要弥漫开来,那是一种压抑到极致的暴怒与心痛。
他走到床边,伸出宽厚的手掌,轻轻贴在女儿冰凉的小额头上。
一股温和却带着无上剑主威严的神念,小心翼翼地探入沈初一的体内,仔细探查着她的状况。
片刻之后,他收回手,血眸中的暴戾稍稍压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凝重。
“无妨。”
他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既是对沈危说。
也仿佛是对沉睡中的女儿说,“初一的剑魄本源无损,反而因祸得福,在压力下融合更深。只是她年岁太小,神魂肉身不足以完全承载此番爆发后的反馈,陷入了深度休眠以汲取养分,自我巩固。待她自然苏醒,根基当更为稳固。”
听到父亲肯定的判断,沈危一直悬着的心才终于落回了实处,长长舒了口气。
沈独的目光这才转向儿子,看着他略显苍白的脸色和身上尚未完全平复的气血波动,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与心疼。
“你做得很好。”
沈独沉声道,“面对化神,能战而退之,护住了妹妹,无愧为我沈独之子,玄天宗少宗主。”
得到父亲的肯定,沈危鼻尖微微一酸,随即挺直了脊梁:“是孩儿分内之事!只是……让初一受苦了。”
沈独摇了摇头,目光再次投向女儿沉睡的小脸,眼神幽深如渊:“不关你的事。是那些躲在幕后的魑魅魍魉,欺我玄天宗无人,敢将主意打到我女儿头上!”
他缓缓站起身,周身那股内敛到极致的气息开始如同苏醒的洪荒凶兽般,一丝丝地弥漫开来,整个初一小筑,乃至整个凌云殿区域,温度骤降,仿佛瞬间进入了凛冬!
“传令下去,”沈独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斩钉截铁的决绝,清晰地传入了此刻聚集在凌云殿外的所有长老耳中,“即日起,玄天宗全面备战!”
“本座倒要看看,所谓圣地,有多少斤两,敢来碰我沈独的逆鳞!”
他血眸开阖,其内仿佛有尸山血海沉浮,宇宙星辰崩灭。
“他们既然想玩,那本座……就陪他们玩到底!”
杀意冲霄,星幕亦为之低垂!
而沉睡中的沈初一,似乎感受到了父亲那令人安心的气息,在梦呓中,无意识地呢喃了一声:
“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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