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带着一丝慵懒,斜斜地穿过窗帘缝隙,在客厅地板上投下一道明亮的轨迹。
空气中飘着烤面包的焦香和牛奶的温润气息,混合成一种名为“家”的味道。
江水溶把最后一片涂了厚厚花生酱的面包片推到江蓓儿面前的小盘子里,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既随意又充满尊重:“蓓儿啊,今天…想去学校吗?”
他顿了顿,仔细观察着女儿小脸上的细微表情,补充道,“要是觉得哪里不舒服,或者就是单纯想在家待着,完全没问题!老爸批了!咱在家休息几天,天经地义!”
他特意加重了“天经地义”几个字,目光扫过女儿柔顺的头发和小小的肩膀,心里那点隐忧又冒了出来——
那破学校某些隐形的、查都查不出来的“软刀子”,才最伤孩子。
谁知江蓓儿小口咬下面包,腮帮子鼓鼓囊囊地嚼着,闻言大眼睛立刻亮了起来,毫不犹豫地点头,声音清脆得像清晨挂在树叶上的露珠:“去!”
她咽下面包,带着一种小大人般的笃定,“学校里还有新朋友等着我呢!”
“新朋友?”
江水溶眼睛瞬间瞪圆了,夸张地倒吸一口气,身体微微前倾,脸上堆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这么快就交到新朋友啦?闺女,你这社交能力,比你爸当年强太多了!真不赖啊!太给老爸长脸了!”
他激动得差点要去拍桌子,表情管理彻底失控。
江蓓儿抬眼,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清晰地映出自家老爸那张因为过度惊喜而显得有些傻气的脸。
她小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蹙了一下,那眼神里混合着一丝无奈,一丝包容,还有一点点……看透不说破的嫌弃?
她放下牛奶杯,用温软平静的童音,像陈述一个再自然不过的道理:“老爸出去送外卖很辛苦的。”
她顿了顿,目光清澈地看着江水溶,“我也得好好上学。”
这句话像一颗裹着蜜糖的小石子,轻轻投入江水溶的心湖。
那点傻乎乎的笑容瞬间凝固在他脸上,一股温热的酸涩毫无预兆地直冲鼻腔和眼眶。
他猛地低下头,掩饰性地用力清了清嗓子,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只能发出一个短促而略带沙哑的音节:“……好!”
校车那抹熟悉的明黄色停在街角,发出“噗嗤”一声放气的轻响。
江水溶牵着江蓓儿的小手走过去,看着她灵巧地跳上车门踏板,回头朝他挥了挥小手。
他也用力地挥手,脸上努力挤出灿烂的笑容,直到那辆承载着他整个世界的黄色小车汇入车流,消失在街道拐角。
他脸上的笑容像潮水一样迅速退去,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一口气。
揉揉还有些发酸的鼻根,他转身走向自己那辆饱经风霜的外卖摩托。
今天阳光正好,风也和煦,是个适合找个僻静角落,看看路边顽强生长的野花野草,顺便思考一下人生的好日子。
“嗯,工作嘛,也得讲究个劳逸结合……”
他一边跨上摩托,一边在心里理直气壮地给自己摸鱼找着借口。
钥匙刚插进去,还没来得及拧动。
“哧——”
一道刺耳的刹车声毫无预兆地撕裂了街边的平静。
一辆线条流畅、通体闪耀着昂贵金属光泽的黑色跑车,以一个堪称嚣张的甩尾漂移,精准无比地横在了他的小摩托前方,轮胎摩擦地面卷起一小股呛人的烟尘,把旁边几个早起买菜的阿姨吓得惊呼着退开好几步。
江水溶眉头一皱,眼神瞬间锐利起来,手指下意识地绷紧。
就在他戒备的注视下,那辆豪车顶部的车棚发出轻微的机械嗡鸣,像巨大的黑色翅膀般优雅地向后折叠、收拢,眨眼间变成了敞篷状态。
炫富的气息扑面而来。
驾驶座上的人探出身,用力朝他挥手,阳光洒在她利落的短发上,折射出健康的光泽。
那张明媚张扬的脸蛋,少了几分之前那种夸张的、五颜六色的“杀气”,多了几分清爽的干练,但眼神里的那股子热烈和执拗劲儿,一点没变。
“江水溶!”
庄青的声音带着找到宝藏般的兴奋,响亮地划破空气,“哈!可算让我逮到你了!”
她像只矫健的小豹子,推开车门跳下来,几步就冲到江水溶面前,根本不容他反应,一把就攥住了他结实的小臂,那力气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蛮横,拽着他就往跑车那边拖:
“走走走!别磨蹭!跟我再打一局去!上次不算!”
江水溶站着,纹丝不动。
他那两条腿像是深深扎进了水泥地里,任凭庄青怎么龇牙咧嘴、铆足了劲往后拽,甚至身体后倾得都快和地面成四十五度角了,他也只是胳膊上的肌肉微微绷紧了些,连晃都没晃一下。
“呼…呼…呼…”
庄青累得小脸泛红,额角冒出一层细汗,呼哧带喘地停下来,一双漂亮的眼睛里全是困惑和不爽,瞪着他,“喂!你…你属秤砣的啊?还是脚底抹了万能胶?咋啦嘛?”
她为了打听这家伙在哪送外卖,撒出去的人情和眼线可不少,好不容易才把他堵在站门口。
她庄大小姐亲自开车来请,对方居然连动都不动?
这简直是对她魅力值的侮辱!
“我哪有时间?”
江水溶语气平淡,像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他空闲的那只手抬起来,不轻不重地拍了拍自己那辆沾着泥点的外卖摩托车座,发出沉闷的“砰砰”声,“看见没?工作呢。”
那姿态,活像在介绍什么稀世珍宝。
“工作?”
庄青漂亮的眉毛高高挑起,视线顺着他的手指落在那辆饱经风霜、漆面都蹭掉好几块的摩托车上,语气里的嫌弃几乎要溢出来,“送…送外卖?”
她实在无法把眼前这个能把她按在地上摩擦的男人,和满大街风里来雨里去的外卖骑手联系起来。
“对呀。”
江水溶点头,理所当然。
他瞥了一眼庄青那辆价值不菲的跑车,试图开解这位明显钻了牛角尖的大小姐,“你那个,格斗嘛,就当是玩个游戏。我其实没放心上,你也别太在意了,胜负兵家常事……”
“你看不起我?!”
庄青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不等江水溶说完就气鼓鼓地打断他,腮帮子都鼓了起来,声音拔高了好几度,“告诉你!我那不是游戏!那是很认真的较量!”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被轻视的怒火,下巴倔强地一扬,带着一种豁出去的豪气,“行!说吧,你要什么彩头?上回我输了,认赌服输!你是要钱?还是要东西?或者…或者我答应帮你做一件事!随便你开口!只要我庄青办得到!”
她紧紧盯着江水溶,一副“你敢拒绝我就跟你没完”的架势。
“这个……”
江水溶被她这股子不依不饶的劲儿弄得有点无奈。
钱?
他现在还真没啥具体的大需求。
东西?
他也没啥特别想要的。
至于让她办事……
他脑子里一时还真是一片空白,想不出有什么非得劳烦这位大小姐不可的事情。
他挠了挠头,干脆实话实说:“等过一阵子吧。现在一时半会儿真想不出,等将来什么时候想起来了,我再告诉你。”
“好!”
庄青眼睛一亮,生怕他反悔,立刻应承下来,声音干脆利落,“一言为定!”
她毫不犹豫地伸出右手,掌心向上,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江水溶看着她那副“江湖儿女一诺千金”的认真模样,有点想笑,又觉得这姑娘倒也有几分可爱。
他也伸出自己的右手,“啪”地一声,清脆地击打在庄青的掌心。
“啪!”
一声脆响,击掌为誓。
庄青这才心满意足地收回手,脸上重新绽开灿烂的笑容,像打赢了一场大胜仗,风风火火地转身跳回她那辆招摇的跑车。
引擎发出一阵低沉的咆哮,黑色跑车带着一股张扬的气浪,汇入了早高峰的车流。
江水溶看着车尾消失的方向,摇摇头,刚跨上自己的小摩托,手还没摸到车把。
“嗡嗡嗡——嗡嗡嗡——”
口袋里的手机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马蜂,猛烈地震动起来,嗡嗡声急促得让人心烦。
他摸出来一看,屏幕上跳动着“赵纯然”三个字。
按下接听键,赵纯然那副公事公办、毫无波澜的声音立刻钻入耳膜,清晰得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距离感:
“江水溶,现在,立刻来一趟江南会馆。”她停顿了半秒,像是在确认指令,“辛总在等你。”
“嘟…嘟…嘟…”
电话干脆利落地挂断了,只剩下一串忙音。
江水溶把手机从耳边拿开,屏幕暗了下去。
他抬眼望了望远处城市轮廓线后隐约可见的那片代表着奢华与神秘的园林式建筑群——江南会馆的方向。
嘴角几不可察地撇了一下,带着一丝“该来的总会来”的了然。
他慢悠悠地重新拧动钥匙,身下这辆服役多年的小摩托发出一阵熟悉的、略带喘息的突突声。
黑色的外卖小摩托喷着淡淡的尾气,像一只不起眼的甲壳虫,不紧不慢地汇入车水马龙的城市街道,朝着那片绿荫掩映、白墙黛瓦的顶级会所,突突突地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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