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朗站在队列前,看着这些对他已不再信任的兵,语重心长的解释。
“我们,是未来战争中站在最前排的——以寡击众,没有前方,没有后方,那是逆境中的逆境。”
“可是天下太平的环境,给了我们什么?国家是后盾,人民是源泉,班长哄着,连长罩着,物资有人供给着。”
“你们有谁面临过真正的逆境?孤立无援,无依无靠,举个手?”
没有人举手,大家确实没经历过,就连卢曼自己也不曾。
因为,再差,她还有个系统傍身。
“都想来A大队吧?”
成才立即大声地回应他:“想。”
其他人却还是一言不发,他们沉默着,犹豫着。
袁朗走了过来,用面对面的距离,从队列的排头—许三多,看到排尾—吴哲,仔仔细细,认认真真。
他看着一张张被晒得褪皮的脸,忽略掉某一道突兀的白,语气难得的温和:“从来这里起,你们就要靠自己了。没有安慰,没有寄托,甚至…没有理想,没有希望。”
众人看着他,心绪复杂,不知该不该信。
讲完所有想说的话后,袁朗重新站在队列前。
“从这里面走出来的人,才是我要的人。”
这句,他说的掷地有声,重如千斤。
卢曼扪心自问:绝境?
随之升起一个念头:仅仅是这样,似乎还不够。
这时,屠夫齐桓上场了。
他走了过来,把手里的臂章,一个个的拍过来,众人默默的接住了拍过来的东西。
这家伙,背了半天手,就为了把这玩意藏起来?!
有点难评。
虽然教官的理由,明面上,还过得去,但大家对是否留下来,还是心存疑虑。
但臂章拍过来的瞬间,大家还是不约而同的接住了——这是他们的战利品,应得的。
也是从这天开始,卢曼他们拿回了属于自己的姓名牌和军衔,以及赢得了属于老A的同款臂章。
看着在楼下撒欢奔跑的许三多和成才,站在走廊上的卢曼,情不自禁的跟着笑——少年意气风发的模样,总是百看不厌。
“嗨,你信他说的话不?”
卢曼侧头扫了吴哲一眼,答得漫不经心:“九真一假或半真半假,均有可能。”
吴哲闻言,眼睛一亮,同道中人啊!
“其实信不信什么的,不用急着下结论。听其言,观其行,待些时日,我们会知道答案的。”
“也是,说得天花乱坠,还不如看他们怎么做。”
吴哲若有所思的点头。
心中感叹: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这性子还不如卢曼沉稳,也不知道他小小年纪,是如何做到的。
尖厉的哨声骤然响起,齐桓的声音随之而来,又是紧急集合。
所有人都用一种发狂的速度,冲进屋里收拾行李,把所有的东西都打包带走。
“快点快点,干什么呢?磨磨唧唧的!干什么呢!”
齐桓的暴喝声,从走廊上传来,语气里除了惯有的冰冷,还添了些许厌恶。
等吴哲背着包,一手提着行李,一手抱着书,冲出来时,其他九个人已经全部站在队列里了。
齐桓走过来,冷冷的扫了一眼,劈头盖脸的就是嫌弃:“怎么又是你,在屋里种地呢!”
吴哲也是一肚子的气,想也不想的说:“报告,应该提前通知。”
齐桓不屑:“你算老几啊!别忘了你的身份!”
说着,伸手羞辱性的拍了拍吴哲的肩膀,提醒他:“南瓜。”
齐桓拍一个还不算完,继续拍,直到把所有人都拍了。
“南瓜,南瓜,南瓜……一堆臭南瓜。”
众人沉默的听着,都被他训习惯了。
拍完所有南瓜后,齐桓又走回吴哲面前,弯腰捡起地上散乱的书籍。
冷漠的看着吴哲,警告他:“下次再这样,我就把这些东西扔到厕所里去。”
“平常心,平常心。”吴哲垂眸不语。
齐桓这才开始下口令:“向右转,左后转弯,起步走。”
是的,这次紧急集合,是为了搬宿舍,从临时宿舍搬到对面去。
但,没有人想搬过去。
他们宁愿还窝在这栋破楼里也不想和老A的人住在一起。
用许三多的话来说——我们不是他们,他们也不是我们。
一小队人马横穿马路,来到了对面,在新分配的宿舍门前站定。
几乎每个门前,都站着一个新人和一个老A。
成才冲着他的新舍友,示好的微笑,试图拉近关系,却收获了冷眼一枚。他深受伤害的移开目光,望向远方的山林。
吴哲那边也不算和谐,正和他的老A舍友“深情对视”——两人的目光,火花带闪电,端得是“激情四射”。
但吴哲的身高明显压他一头,两人一高一低,关键对方为了对视上,还垫脚了。这旁若无人的眼神厮杀战,看得卢曼,只想——哈哈大笑。
她和许三多提着行李,独自站在门口,好奇的打量四周。
因为,就他俩,还没看到自己的舍友。
这时,齐桓从走廊的尽头,背光而行,一步步走了过来。
那光影,那曲线,那小蛮腰,看着卢曼眼前一亮又一亮——这个角度,真是太很棒了!一定要照一张同款照片留念。
眼看齐桓要从走廊的另一头走到这一头,所有新人,除了吴哲,赶紧垂眸敛目,乖乖站好。
其实,许三多还有点担心,因为,吴哲还在和他的舍友“厮杀”。这两人,真是一点眼色都没有。
果然,齐桓看到这一幕,就是一阵骂:“瞪什么,横什么,欠收拾啊!”
原本还僵持不下的两人,瞪了眼,才分开了。
齐桓不爽的瞪着吴哲,又骂了几句:“真是欠收拾的玩意,就你,横什么横,什么毛病。”
走到队尾,他盯着许三多,上下打量了一番,又扫了眼对门站着的卢曼几眼,见实在挑不出毛病,只能无趣的收回视线。
“听我口令,向后转,原地踏步走。”
众人只能随着口令转身,用屁股背对着老兵,笨拙的面对着那扇门,原地踏步。
身后传来老兵们,此起彼伏的哄笑声。
看够了戏,齐桓才下令:“进屋。”
所有新人咬着牙,硬着头皮,推门进屋,行李还没放下,口令又来了。
“把门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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