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聚义厅的号角再次吹响。与昨夜的喧嚣不同,今日厅内的气氛庄重了许多。晁盖端坐首位,虽仍有些不习惯,但眉宇间已有了几分寨主的威仪。王伦与林冲分坐左右下首,吴用则坐在王伦一侧,位次分明。
王伦率先起身,向晁盖拱手道:“天王哥哥,既已定下三都头领之制,山寨事务便需尽快步入正轨,各司其职,方能显出我梁山新气象。小弟不才,既负责内政庶务,便先抛砖引玉,将昨日思虑的一些具体职司划分提出来,供天王、林教头和军师参详,最后由天王定夺。”
晁盖大手一挥:“王伦兄弟尽管道来,你思虑周详,俺信得过!”
王伦微微一笑,取出一卷早已备好的帛书(他连夜用炭笔书写,在这个时代算是“简易备忘录”了),朗声道:
“首先,山寨钱粮乃根本。此前由朱贵兄弟掌管的南山酒店,信息灵通,位置关键,不仅负责打探消息,接引好汉,亦是重要财源。提议仍由朱贵兄弟负责,并加派得力人手,扩大经营,所需银钱,由内务支取。” 此举安抚了原梁山耳目,并给予资源支持,朱贵闻言,面露喜色,出列领命。
“其次,山寨防御重中之重。早前由杜迁、宋万二位贤弟负责的早路关隘、寨栅工事,辛苦卓着,成效斐然。提议仍由二位贤弟总管山寨各处关隘、工事修筑与守备,一应物资调配,直接向我所辖之内务申领,务必使我梁山固若金汤!” 杜迁、宋万见权力依旧,且获得正式名分和资源保障,心中大定,齐声应诺。
这是稳住了原有的核心班底。
接着,王伦目光转向晁盖带来的七位好汉:
“阮氏二郎、五郎、七郎,”他看向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三位兄弟水性精通,闻名江湖。梁山泊八百里水泊,乃我山寨天然屏障,亦是我军命脉。水军头领一职,非三位莫属!提议设立水军,分为三寨,由三位兄弟分别统领,负责水上巡哨、运输、作战。所需船只、水战兵器,由内务协同军师,尽快筹措打造!”
这安排完全符合三阮的期望和特长,他们早就盼着在水上大展拳脚,顿时喜形于色,轰然应喏。将水军交给他们,既是重用,也是因其专业性难以替代,且水军相对独立,易于观察。
“刘唐兄弟,”王伦看向赤发鬼,“兄弟勇猛刚烈,可为马军先锋将,暂归林教头节制,日后征战,必为尖刀利刃!” 刘唐性情粗豪,对此安排并无异议,痛快答应。
最后,王伦看向吴用和公孙胜,语气格外敬重:
“吴学究为全军军师,参赞军机,地位超然。日常可精选聪慧伶俐的少年喽兵,传授机宜,培养斥候、传令兵,建立消息传递体系,此乃我军耳目,至关重要。”
吴用羽扇轻摇,点头应下。这安排让他无法直接插手具体军务或内政,但给了他培养嫡系情报力量的空间,算是王伦对他的一个平衡和试探。
“公孙道长,道法高深,能呼风唤雨,在我等凡人眼中几近神仙。山寨祈福、观测天时、乃至必要时以玄术助阵,皆需道长出力。道长可自择清净之地设立法坛,一应用度,内务全力保障。” 对公孙胜这种方外之人,给予超然的尊重和自由,是最佳策略。公孙胜稽首称善,并无多言。
这一番安排下来,条理清晰,人尽其才,既尊重了晁盖带来的新头领,给予了实权位置(尤其是水军),又牢牢抓住了钱粮(内务)、防御工事(杜迁、宋万)和陆军训练指挥(林冲)这三个核心环节。更重要的是,所有资源的分配权(“由内务支取”、“向内务申领”)都握在王伦手中。
晁盖听得连连点头,觉得方方面面都照顾到了,比自己想得周全十倍,当即拍板:“好!就依王伦兄弟所言!各位兄弟各司其职,同心协力!”
林冲也暗自佩服,王伦这番安排,既保证了军队的战斗力(水陆军权明确),又确保了后勤的稳定,确实是治理山寨的良策。他对王伦的才能更加信服。
吴用在一旁,看着王伦侃侃而谈,将大小事务安排得井井有条,心中警惕更甚。此人不仅急智过人,更深通御下之道和权力制衡,短短一日,便已悄无声息地将山寨的实权脉络梳理清晰,并牢牢抓在手中。他看了一眼对此浑然不觉、只顾高兴的晁盖,心中暗叹一声,知道今后与这位“王都头领”的博弈,将更加艰难和隐蔽。
聚义厅议事散去,梁山泊这台巨大的机器,开始按照王伦设定的新轨道,隆隆运转起来。每个人似乎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位置,但无形中,那条连接着钱粮、兵甲、信息的线,最终都汇聚到了那位白衣秀士的手中。
王伦回到自己的房间,摊开一张新的帛布,开始勾勒梁山泊的地图,并在上面标注出未来营区、工坊、农田的规划。他的目光,已经越过了眼前的权力平衡,投向了更远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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