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阁的岚萱也冷声道:
“他们在试探我们的底线。若一味忍让,他们只会得寸进尺。”
穆百万则更为实际:
“根据探子回报,黑木崖、合欢阁、烈阳宗这三家,
除了他们各自的圣王老祖外,其门下的破虚境长老数量,
也远超我们任何一家单独的实力。
他们敢如此,恐怕不仅仅是依仗那新晋的圣王。”
幽泉护法在一旁补充:
“更重要的是,这些隐世宗门传承悠久,
谁也不知道他们手中还掌握着何等诡异莫测的秘术、法宝,或是……上古遗阵。
天机阁的‘天衍之术’诡异,但这些老牌宗门的底蕴,同样不容小觑。
林烬大人闭关前曾言,天机阁之事,不过是开胃小菜,
真正的盛宴,或许才刚刚开始。”
他提到林烬,场中顿时一静。
那个神秘而强大的年轻人,他的深谋远虑,已经数次得到验证。
他此刻闭关,无疑让联盟失去了一根重要的主心骨。
“报——!启禀各位前辈!”
一名血魔窟弟子匆匆来报,
“烈阳宗……烈阳宗弟子在我血魔窟西境‘赤焰山’外围,
与我宗弟子发生冲突,他们……他们竟强占了我宗新发现的‘血晶矿脉’!
还打伤了我宗数十名弟子!”
“什么?!”
血衣拍案而起,煞气四溢,
“赤阳老贼,安敢如此欺我血魔窟!”
“岂有此理!”
云缨眼中寒光一闪。
她刚刚突破圣王,正想找机会立威,烈阳宗此举,无疑是撞在了枪口上。
“看来,这些老家伙是铁了心要与我们做过一场了。”
苏长风叹了口气,但他眼中却没有丝毫畏惧,反而闪过一丝兴奋的战意,
“他们以为我们是软柿子,可以随意拿捏。
那我们就让他们看看,新时代的秩序,究竟由谁来主导!”
“传令下去,”
苏长风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灵犀山庄、天剑阁、凌云阁、天羽商会,
所有破虚境以上修士,即刻集结!血魔窟的各位道友,也请一并协同!”
“是!”
众人齐声应诺,战意高昂。
“至于那些隐世宗门……”
苏长风目光远眺,仿佛穿透了无尽的山川河流,
看到了那些正磨刀霍霍的老对手们,
“既然他们急着想见识见识圣王境的手段,那我们就成全他们!
让他们明白,存在的时间长短,并非决定一切的唯一因素!
实力才是决定一切的唯一标准!”
东荒的天空下,一道道属于破虚境,乃至圣王之境的强大气息冲天而起,
如同无数利箭,射向苍穹。大战的气息,一触即发。
而此刻,在血魔窟最深处,一间被无数禁制与阵法笼罩的密室之中,
林烬盘膝而坐,周身空间之力激荡,隐隐有玄奥的符文在体表流转。
他对外界的一切似乎都毫无察觉,
全部心神都沉浸在对“破虚境”那层壁垒的冲击之上。
他并不知道,他闭关期间,东荒已经风起云涌。
但他隐隐有一种感觉,这场由天机阁覆灭而引发的风暴,
其核心,似乎正在朝着他,或者他所在的这个势力,悄然汇聚。
他体内的某一物,正发出共鸣!
林烬的闭关洞府深处,时间仿佛凝固成了实质。
半年光阴,东荒大陆上烽火连天,每一日都有宗门陷落、山河染血,
而在这血魔窟深处,却只有林烬均匀的呼吸声与体内灵力奔涌如潮的轰鸣。
这半年,是他修行生涯中最艰难、也最专注的半年。
起初的三个月,他如海绵吸水,疯狂汲取着天地灵气,
试图以最狂暴的方式冲击破虚境的壁垒。
秘藏之境的力量在他体内如江河奔腾,每一寸肌体都闪耀着晶莹的光芒,
仿佛随时可能突破那层无形的桎梏。
然而,那屏障却如同最坚固的神金,任凭他如何冲击,
都只是在剧烈震颤后恢复原状,甚至隐隐传来反噬的剧痛。
“不可能……我明明已触摸到破虚的门槛……”
林烬猛地睁开双眼,眼中血丝密布,额上青筋暴起。
他口中喃喃,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半年了,东荒战事不知何等惨烈,我必须尽快!”
焦虑如毒藤般缠绕着他的心脏。
他想起闭关前,众人对他的期望与关心!
特别是父亲那切的目光和颤抖的双手:
“烬儿,林家的未来与气运,系于你一人!破虚,方能有一线生机!”
每当想到此处,胸中便涌起一股灼热的使命感,驱散部分绝望。
他改变了策略,不再一味猛冲。
他回想起血魔窟等各宗秘典中关于破虚境的描述,
以及血妖儿等经历过破虚境的强者的描述——
“虚实相生,念动法随,破碎虚空,逍遥天地”。
他开始闭目内观,引导着体内磅礴的灵力,
如涓涓细流般洗涤每一处窍穴,每一次丹田的运转都力求圆融如意。
他发现,之前的自己过于追求力量的爆发,
而忽略了力量本质的淬炼与道意的领悟。
中间的两个月,洞府内的灵气开始形成肉眼可见的旋涡,以林烬为中心缓缓旋转。
他的身体时而变得透明,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
时而又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如同神只降世。
他的脸上神情变幻不定,时而困惑,时而欣喜,时而痛苦。
每一次灵力的精微操控,每一次对道则碎片的感悟,
都像是在迷雾中摸索前行,艰难却又充满希望。
“何为虚?何为实?”
林烬在心中不断叩问。
他感觉自己和那层屏障之间,似乎隔着一层薄纱,
能看到那边的光明,却始终无法真正触及。
他用神念小心翼翼地探向那屏障,感受着其上传来的冰冷与坚固。
那屏障上,仿佛铭刻着天地初开时的道纹,玄奥莫测,拒人于千里之外。
直到最后一个月,林烬几乎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
灵力旋涡变得不稳定,身体也因过度压榨而伤痕累累。
但就在他快要放弃之际,一个电光火石的瞬间,
他福至心灵,他想起了天地人三老中的人老在那秘境之中炼器时,
曾经演示过的一招看似平平无奇的“寸劲”。
那一刻,他仿佛抓住了什么。
“力……不在于猛,而在于巧!
不在于外放,而在于内蕴!破虚……是破碎,也是新生!”
一个前所未有的明悟在他脑海中炸开。
他不再试图用蛮力去轰开屏障,
而是将全身残余的灵力、所有的意志、所有的感悟,
甚至所有的绝望与希望,都高度凝练,化为一点,
如同最初的生命火种,安静却决绝地向着秘藏之境的尽头,
那破虚境的屏障,轻轻一“点”。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灵力狂暴的宣泄。
“波——”
一声轻微的、如同琉璃碎裂的脆响,在林烬的体内清晰可闻。
那坚不可摧的屏障,在这一点之下,
如同水波般荡漾起来,然后,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裂痕迅速扩大,转瞬之间,化作无数细密的碎片,
悄无声息地融入了他奔腾的灵力之中。
一股难以言喻的轻松感与磅礴力量,如潮水般涌入了他的四肢百骸。
他感觉自己的神念瞬间穿透了洞府,
穿透了血魔窟的重重禁制,扶摇直上,仿佛能俯瞰整个东荒。
与此同时,密室之外的天空,风云变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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