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被攥得有点紧,力道不容置疑,但似乎又刻意控制着没真的弄疼她。周衿墨半拉半带着她,几步就走到了车边。
车门解锁“嘀”的一声轻响,他拉开副驾驶的门,动作带着点不容拒绝的强势,但扶她坐进去时,手却在她背后垫了一下,没让她磕碰到。
“砰”一声,车门关上,瞬间把外面那些嘈杂和好奇的目光都隔绝开来。
车厢里一下子变得极其安静,空气仿佛都凝住了,沉甸甸的。
周衿墨绕到驾驶座坐进来,没立刻发动车子,也没看她。他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皮革表面。侧脸的线条依旧绷着,下颌线收得很紧,能看出他心情并不轻松,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岑漾偏着头,固执地看着窗外,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和微微紧绷的侧脸线条。胸口那股气闷得更厉害了,堵得她喉咙发紧。手腕上刚才被他握过的地方,还残留着一圈滚烫的触感,挥之不去。
沉默在狭小的空间里蔓延,压得人有点喘不过气。
过了好一会儿,周衿墨才像是调整好了情绪,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转过头来看她。眉头还微微蹙着,但眼神里的锐利和火气已经收敛了不少,更多的是某种不解和…一点无奈的困扰。
“到底怎么了?”他开口,声音比刚才低沉沙哑了些,带着点刻意放缓的调子,“跟我说说。就因为我昨天没去看成排练?还是因为…温若雪也在那边?”
他提到温若雪名字的时候,语气很平淡,就像在说一个普通的工作伙伴,听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但这恰恰让岑漾心里更不是滋味。
岑漾咬紧了下唇,牙齿陷进柔软的唇肉里。他果然还是没明白。在他眼里,她就是在为这点小事闹别扭,或者最多是吃了点无关紧要的飞醋。她心里那点委屈和酸涩因为他这种“根本不在一个频道”的询问,猛地又膨胀了一圈,酸得她鼻子发堵。她梗着脖子,硬是扭着头,连眼角余光都不肯扫向他,用全身的沉默表达着抗拒。
看她这副油盐不进、彻底拒绝沟通的样子,周衿墨又深吸了一口气,胸腔微微起伏。他抬手,用力揉了揉眉心,那里刻着几道浅浅的疲倦的纹路。再开口时,语气又放软了几分,带着一种近乎妥协的、试图解释的耐心。
“昨天事发突然,”他声音压低了些,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沪市那边的项目出了点紧急状况,必须我立刻飞过去处理。一整天都在连轴转,会议室、工地来回跑,手机什么时候没电自动关机的都没留意。不是故意不回你消息,也不是故意放你鸽子。”
他顿了顿,侧过身,朝她的方向倾近了些,试图捕捉她的表情,声音放得更缓,更低,带上了点他惯常用来哄她时的那种、虽然有点生硬但确实在努力放柔的调子。
“别生气了,行不行?算我的错。下次…下次一定提前跟你说,保证不会这样了,小祖宗。”
这话听着像是在认真解释,在放低姿态道歉,在笨拙地哄她。可岑漾听着,心里那片酸涩的海洋却像是被投入了巨石,掀起了更大的浪。
他还是没懂。他以为她生气的是“失约”,是“没回消息”。他根本不明白,她难受的是他那句轻飘飘的“她喜欢就行”,是他和温若雪那个她完全无法融入、充斥着“正事”、“项目”、“合作”的世界,是他那种仿佛她和温若雪根本不在一个衡量维度上的态度。
他的解释和保证,隔靴搔痒,甚至让她觉得更无力。他好像永远只会用“哄小孩”的方式来对待她。
见她依旧毫无反应,甚至连肩膀都微微垮了下去,透着一种更深重的失望,周衿墨沉默了一下,像是有些无措,又像是努力在想别的办法。他伸手,探到车后座,拿过来一个包装得很精致的小纸盒,盒子上印着某个她很喜欢、但很难买到的顶级甜品店的logo。
他记得她喜欢吃这家店的招牌拿破仑蛋糕。
“给你带了点吃的。”他把盒子轻轻递到她面前,声音里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试图缓和气氛,“早上回来时特意绕路去买的。尝尝?别不高兴了。”
那盒子冰凉,边缘硌着他的指尖。
岑漾低头,看着那个代表着“哄你开心”的礼物,心里没有半分喜悦,反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比刚才更难受了。
看,又来了。好吃的,甜点,哄一哄。在他眼里,她的情绪和难过,似乎总是这么容易被打发。她想要的,从来就不是这些。
她没伸手去接,手指甚至下意识地往回缩了缩,避开了那个盒子。
周衿墨的手还悬在半空,看着她明显抗拒的动作,他愣了一下,眉头微微蹙起,眼神里闪过一丝清晰的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受伤。他似乎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他解释了,道歉了,连她喜欢的蛋糕都买来了,她还是这样。
车厢里的气氛再次跌入冰点,比之前更加凝滞沉重。
过了好半晌,岑漾才慢慢地、慢慢地抬起头,终于肯看向他。眼睛有点红,眼眶微微湿润,但并没有眼泪掉下来,眼神里交织着一种周衿墨从未在她脸上见过的、复杂的情绪,有浓得化不开的委屈,有深深的难过,还有一种近乎绝望的无力感。
她声音很轻,轻得几乎像叹息,却带着一种沉重的分量,一字一句,清晰地敲在周衿墨的心上。
“周衿墨,”她问,声音里带着一丝极力压抑却仍能听出的颤抖,“在你心里,是不是一直都觉得…我特别不懂事?特别…幼稚?总是…在给你添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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